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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的時候是不舍但我知道,這不是終結,所以我願意等。若不是因為愛着你,我何苦此生一杯涼茶四味甘苦,那綿長的記憶註定成為我朝思暮想的證據——賀衍晟!】

咖啡館內的歌曲一首接着一首的播放,手機里的讓讓也是一點一點的長大。

曾經血濃於水的那些感覺,在心底的深處紮根着,鍾梓汐不是淡忘了,也不是漠然了。

而是放在心底最深處的地方,多少個日日夜夜裡。那份噬骨的疼痛感在心底百般折磨着自己,那些難熬的夜和那些讓人不願意回憶的現實,卻反覆不斷的來攪繞着她。

這些熟悉的感覺她在茲焉華府里就有,原以為是無處宣洩的情感在作怪,現在才懂得當時的她有多傻。

她的愣神,她的無措,她的驚訝,她情緒的失衡,她內心的軟弱都在無形中取悅了賀衍晟。男人雙手交叉,聲音一如往常的帶着獨特的誘惑力。

如淺淺一層的呼吸,在鍾梓汐耳邊深一層淺一層的氤氳開來,男人淺笑一聲薄唇輕啟一字一句道。

“梓梓,看來你是都想起來了,那麼是不是該乖乖地和我回家呢?”

賀衍晟唇邊隱匿的笑容一直淺淺的,現如今這個男人再見時雖然一樣的溫和淡然,但鍾梓汐知道有什麼東西已經悄悄變了。

比如眼神,比如氣場,比如他一步步看着她跳進他編製好的這個局裡面,動彈不得,消散不得。

直到現在她只能坐在這裡同他斡旋,明知道結局如何的轉圜,太可怕了。

這就是賀衍晟,一直打着愛她名義卻讓她害怕的賀衍晟。

鍾梓汐的心跳緊張地連漏幾拍,連憤怒都不願意再加以掩飾,眼底的憎惡帶着明顯的張揚和直白。

“呵呵賀先生,你還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牌啊?一個這樣的我,還有什麼價值可值得你這樣花費心思。在你眼中鍾梓汐就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是嗎?夫妻一場除了背叛與傷害你還給過我什麼?你自己還記得嗎?”

鍾梓汐拚命地告訴自己不要懦弱,最起碼別把自己的懦弱置身於這個男人面前。

可是委屈傾覆九天,來的也格外洶湧。

是的,她從來不是他的對手,從相遇之初就註定了的。

賀衍晟嘴唇微動,腦海里的那根弦緊的讓他沒由來的荒涼。

他喃喃自語“只是背叛與傷害嗎?於你而言,那我所有的堅持和等待又算得上什麼呢?一場笑話?”

賀衍晟笑容寡淡語氣也是落寞至極,這是第一次這個男人在她面前露出這樣的神情。

易傷易碎!鍾梓汐心生茫然,是她叫這個男人傷心了嗎?

她還能讓賀衍晟傷心,難道不是聽來令人諷刺?

他似是在自言自語又像

是在說給她聽,表情里浮現着淡淡的失措,和一瞬間的失望與無助。

失措鍾梓汐懂畢竟這個男人想要她,得不到的失措自然好理解,那失望呢?鍾梓汐有什麼地方是會讓賀衍晟感到失望的。

當時的鐘梓汐生下孩子後執意離開,賀衍晟一個人帶着襁褓中的賀佑宸回到了賀家。即使賀衍晟足以一手玩轉賀氏,到底鍾氏的漏洞還是令賀氏大傷元氣,在那個危機四伏的歲月里。

他最敬愛的爺爺離世、鍾梓汐一心只想和他離婚、賀氏面臨內憂外患、賀佑宸的弱小、母親的強勢和一心想要用聯姻來挽救賀氏危局從而得到鞏固賀家,讓賀氏能在雲城繼續獨佔鰲頭,成為神聖不可侵犯的王者。

一向自詡為無所不能的賀衍晟第一次感到濃濃的無措,對,是真的無措,年少恣意向來隨性的賀衍晟第一次嘗到人心冷暖的悲哀。

他這個被眾人譽為傑出設計師,具有天才商業能力的男人開始去應付沒完沒了的飯局,找合作人,迎合市場上某些不願周旋的手段。

他一向不做不代表不會做,在外面辛苦是他不可推脫的責任,回到家還要面臨母親無休止的盤問與逼迫。

尹蕭蕭看中沈家獨女沈佳妮,在他們這個圈子本就不是什麼秘密,自打他抱着賀佑宸回到賀家之後母親就像是得到了某種默認一般,肆意撮合兩人。

賀佑宸還小賀衍晟沒法獨留一個陌生人照顧他,他只能選擇假意迎合,至少讓孩子暫時不是孤單單的一個人。

而他也沒有想到他的這種不得已的屈從,竟會成為母親肆無忌憚的證據,在不久的未來更成為她用來傷害梓梓的途徑。

那段時日賀佑宸就是他飲正止渴的毒藥般,看到他就會讓賀衍晟短暫麻痹現實帶來的困境與心煩。

無論每天忙到多晚,多累,賀衍晟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然後換上乾淨的衣服,再去嬰兒房看這個小傢伙。

搖籃里的小傢伙很黏爸爸,其實小時候的賀佑宸真的很挑,他不會明着對什麼不開心但他每每不開心時他只會表現的情緒不高,每當賀衍晟出現小傢伙就會格外地樂呵。

烏溜溜的眼神明晃晃的亮堂着,十分討人喜歡。

每當他撲騰着雙手,口中咿咿呀呀的喊着什麼,又像只是孩童般開心的囈語,什麼也聽不懂聽不清。

剛生下來的孩子要求的關注點極高,渴望與人接觸又渴求母親的懷抱與溫暖。

就算是賀衍晟懷抱着他,小傢伙偶爾也會下意識的蹙眉。

男人學着書上和指導課老師教的小訣竅,輕拍着他的背部,順着他的小脾氣,讓他慢慢安心。

大概是真的有舒適到,小小的賀佑宸就會高舉着自己粗短的如藕節般的胳膊,拽

着自家老爸的襯衫袖角。

這一點賀佑宸和鍾梓汐很像,母子倆一個習慣,都愛扣人衣角。每一次他小小又圓潤手心,緊抓着賀衍晟衣角,一股歸屬感都會從心口油然而生。

心口的某處就這樣被緊緊握住,從此松不開也忘不掉。

這就是血脈傳承的微妙感,一天的疲倦和所有的思念,都會因為這個小傢伙慢慢消散。

鍾梓汐不在的日子,照顧好賀佑宸,好好生活,認真的等她已成為賀衍晟的生活習慣。

他一直以為母親即使撮合也是有底線的,賀衍晟一直好奇在尹蕭蕭的心裡兒子兩個字究竟意味着什麼。

只是她在上流社會得意炫耀的工具,還是她用以實現自身價值的橋樑,但凡有那麼一絲的愛意他想尹蕭蕭都不足以加以利用至此。

那是鍾梓汐離開的第三個月,縱使工作再忙也無法消逝那份思念。

漸漸地他開始有輕微酗酒的習慣,只是賀衍晟從不會在家喝,從前的飯局上他向來不輕易端杯,自然也沒有誰那麼沒有眼力見的去灌他的酒。

不再佔據主動權的時候,賀衍晟壓抑住所有的鋒芒畢露,在酒局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賀衍晟在故意灌醉自己,不熟悉的人卻以為沒想到這個男人自身的資本方方面面都這麼強。

他是個不會輕易曝露悲傷的人,縱使再疼,賀衍晟都會自我調節。

連續三個月來,這樣那樣連軸轉的飯局是個人都會受不住,何況像賀衍晟這樣白天要花心思去應付身邊的人晚上還要先去應酬各種飯局,回家之後還要去照顧那個小傢伙。

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這種轉法,江航菲透過後視鏡,看着后座上姿態疲累的男人。

眉宇下那雙熬的通紅的眼睛裡有着絲絲霧氣,賀衍晟手肘撐在車門處,手掌微微抵着腦袋即使如此依舊緩解不了自己的倦怠。

這個男人白天去擔負著所有,收起自己的思念與弱點,一個人在暗處愧暗承傷。

深深的愧疚感,叫江航菲無法忽視。

“老大,你還好吧!”

賀衍晟放下剛剛支撐着的胳膊,一路疾馳的道路上所有的風景都在快速的後移着。

車窗外的霓虹燈斑斕明亮,整個城市透着萬家燈火的輝煌映襯在視線中,處處都瀰漫著微微的煙火氣叫他足夠神往。

每一寸燈光,每一場呼吸,每一個值得讓任何人留戀的地方都像是一種溫暖在鼓勵着他前行。

曾經鍾梓汐對他說過,他眼神中最好看的除了眼底熠熠生輝的光,就是帶着光的弧度微微揚起地笑容。是那種透着眉梢都能感受到的喜悅,她很迷戀也很喜歡。

如今笑容上皆染上一層假面,那陣頹敗感有些惱人。

賀衍晟不想將這唯一一樣東

西也丟掉,他想要帶着她的喜歡陪著兒子一點點長大,然後等她回家。

男人堅定地聲音裡帶着一抹認真的肯定“我很好,一直會很好。”

江航菲想問他如此自我折磨般的活着叫好嗎?不是身傷而是心傷,如果可以的話,江航菲寧願賀衍晟可以發泄出來。

不過跟隨了賀衍晟越久,江航菲就越知道這個男人的分寸在什麼地方。

既然他不想打破現在的平衡,他又何必強求呢?

只是他沒想到一切都那麼快,打破這份底線的人,會是他最親近的人。

今天原本就比平時回來的要遲賀衍晟更是沒有也不敢耽擱,小傢伙最近黏他黏的緊,受過等待的人不想讓他再受一回。

遂而直接回了房,就進了浴室。

他的房間一向是不允許外人進來的,他通常習慣隨便在浴室裹個浴巾之後去衣帽間換衣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