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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一個難以定義,對一切感覺皆可以稱作模糊的年齡段。鍾梓汐不知道該如何定義她和這個陌生男子之前的舉動,可有一點她很清楚這個男人於她而言是與眾不同的——鍾梓汐!】

發尾在剛剛靠過的石頭上被粘住了口香糖,上下兩難進退兩難。還好此刻的她戴着口罩,即使一會有人也可以假裝誰也不認識誰。

事實證明緣分這種東西有時候巧起來,就像走了狗屎運一樣,只是當時的彼此都尚未察覺。

賀衍晟上學那會就是雲城一中的傳奇,時隔多年人氣一直有增無減。這一次校方派專人出面,賀衍晟實在是抹不開這層面子不得不點頭,作為傑出校友回母校演講。

本以為這個時候的後山是沒有人的,想獨自來這裡清靜一會。事實證明人算不如天算,命中注定這種事情就像人情債一樣不在這還也得去別的地方還。

“別再用力掙扎了。”

一道好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清脆盈耳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很清淺的香味。

有些淡,但是很好聞。那一年鍾梓汐還不知道這個味道叫作沉水香,是她這一生都逃離不掉的宿命。

不是男生身上打完籃球後傳統的汗腺味,也不是寢室里一排排掛着乾淨衣服所沾染的洗衣粉和肥皂的味道,更不是學校門口的小賣部十元錢三瓶那種新奇而廉價的香水味。

閉上眼睛似乎置身於山間佛寺輕踏落葉,隱約可聞是靜聽梵音時飄來的淺淺清香,煙霧繚繚。

口罩之上的眼神短暫凝滯,無限放大的瞳孔透露着驚訝。灼灼目光下是一閃而過的情緒,隨後迅速地被掩替掉。

儘管對方同她一樣都帶着口罩,在一個看慣了殺馬特和斜劉海的年紀里。突然有一個男生劉海長度適中眉骨中間的位置微微向兩邊側開,嚴肅間透露着些許的高冷。

他的眉型就像小時候家裡書房懸掛着的書法畫,一橫一豎都剛勁有力每逢彎曲處又極具魅力。

眉彎下方的眼眸中很乾凈,簡單的如海邊的白帆。每一幀的畫面感都淬着一層淺淺的藍倒映在視線里,讓人心神晃蕩。

‘如今還有這麼清澈的眼眸?’鍾梓汐如是的想着。

男子並未對她持續驚訝的發獃癥狀顯示出任何的不滿,相反在他的眼中這樣的神情似乎很常見。

常見等同於受歡迎,那個人這些年來也一直很受歡迎。最後不也是沒抵擋得住現實的誘惑,可眼前的這個男子他似乎有些不同鍾毓告訴她人不可同日而語,所以她不想在還不了解的前提下給他人設限。

正如眼前這人,就像他也同樣沒將走神的她歸結為花痴的那類人,不是嗎?

男子並未在意她的持續走神,他走過來彎下腰拿出一張

餐巾紙輕輕按壓在石頭上,小心翼翼的剝離着她的頭髮,整個動作耐心細緻間沒有透露絲毫的不耐煩。

大概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他手上一邊持續着自己的動作一邊溫柔地解釋道。

“口香糖這種東西是通過樹膠提煉物、糖、香料等添加物混合製成的,其中樹膠提煉物不溶於水且粘,而糖和香料等添加物溶於水且相對不粘。所以口香糖越嚼糖和香料等添加物的成分就會越少,因此也就越粘而你現在越用力粘的不就越緊嗎?”

男生好聽的聲音不似成熟男人那般低沉嘶啞,而整個過程中也沒有刻意的去賣弄自己的學識,這樣的舒適感給人的第一映象極佳。

至少在面對完剛剛那群人之後的心情跌入谷底,現在突然來了一個人,直接拯救了她的不開心,且這份關心又是獨一無二的。

就在鍾梓汐持續思考、走神的狀態下,一句“好了”傳來。

賀衍晟伸出雙手扶住她的雙肩,全程動作紳士有禮又絲毫沒有一絲的逾矩。

鍾梓汐站定之後,剛準備去夠自己的書包,賀衍晟溫柔地喊道“等一下。”

鍾梓汐站在原地未動,一邊用餘光斜掃着後面人的動作。

不知道他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個像髮帶一樣的裝飾物,輕輕束起她的發尾。髮帶下方大概是流蘇設計,鍾梓汐隱約可以感受到長短不一的觸感。

陽光下透着的影像相互交疊在一起,男子的雙手握着女子發尾的模樣,畫面感柔情溫馨。風輕輕一吹碎發拂過臉頰,痒痒的莫名的情愫再緩緩發酵流淌。

“好了。”

她斜過頭,四十五度上揚微微能感受到男子帶着口罩的面龐下藏着淺淺的笑意,連帶着平靜的眼眸里都滲着光。

一排喜鵲一字排開,向藍天深處飛去。後山的溫度較低,山頂處有些雪仍然尚未化盡喜鵲落在山頂處驕傲的俯視着遠方。

山下的兩人皆是同時回神“遙知獨聽燈前雨,轉憶同看雪山後”,這句詩詞不自覺間在鍾梓汐的腦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現,一抹不自覺地紅暈一閃而過。

鍾梓汐快速的別過頭去,眼神一直盯着夾縫處的書包。

賀衍晟越過鍾梓汐,稍稍助跑直接越上假山微微用力,輕輕鬆鬆的就夠出了書包。

輕鬆彈跳而下賀衍晟走到鍾梓汐面前,將書包遞給她。他的手型很好看白皙修長又骨節分明,那是鍾梓汐第一次很認真的去打探一個陌生男子的手。

他伸手的那一刻她發現心口處砰砰直跳,十三年的人生中這和以往任何一種情緒都不相同。

很奇妙,一絲隱隱的興奮在旋轉間舞動着,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又好像一切都一樣。

有多久自己都沒有過這種開心的情緒,她原

以為鍾梓汐的人生會就這樣平淡無奇的過下去。收起所有的喜怒哀樂,然後過得機械無味。

可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的一系列舉動讓她開心,讓她相信她還可以擁有不一樣的情緒。

委屈、憋悶、難以抑制的想哭衝動來襲。眼淚順着眼角慢慢落下,就連鍾梓汐自己都說不清她為什麼要哭但情緒偏偏就是忍不住。

從小她就不是一個愛哭的姑娘,父母離婚後她更是將委屈任性統統收起來,今天的她居然會在一個陌生男子面前流淚。

賀衍晟再度從口袋裡拿出餐巾紙,疊成一個好看的形狀。他伸出右手擦乾小姑娘臉上的淚痕,說不清為什麼要這麼做偏偏就是想這樣做,自然習慣到可怕。

鍾梓汐忽然忘記哭泣,就這樣獃獃的盯着賀衍晟眼神里的示弱與無助讓賀衍晟很不舒服,直到很多年以後的他才知道那是一種叫做心疼的情緒。

有些心疼在一瞬間產生之後,就真的會心疼一輩子。

鍾梓汐發覺這個男人同其他人都不一樣,他沒有問她為什麼要哭泣,也沒有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強迫的關心實在是太少了,還是一個來源於陌生人的關心她很珍惜真的很珍惜。

濕漉漉的眼眶晶瑩透亮,賀衍晟小心翼翼盯着她語氣間的謹慎是那樣的清晰,如清甜的暖流划過心尖細細密密。

“你,別哭了。要不,我給你變個魔術吧!”長這麼大他從沒主動去哄過誰,這還是第一次顯然有些蹩腳。

“你是魔術師?”鍾梓汐不確定的問。

“嗯,不是。不過,簡單的魔術還是可以的,就當是哄你開心。”男生的後耳蝸處存了一抹淺淺的紅,連聲音都有那麼一些的不自然。

“你為什麼要哄我開心啊?我開不開心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少女仰着頭不解的詢問。

賀衍晟笑了笑,無謂的聳了聳肩“誰知道呢?如果我沒有碰見你也許就和我沒有關係,誰讓我運氣這麼不好偏偏撞見了你呢?”

那一天的鐘梓汐也不知道是打哪來的勇氣,滿臉的不高興,幽怨的瞪着賀衍晟惡狠狠的說道“哼,才不是呢,遇上我才是你的好運氣。”

小姑娘說的一臉認真,圓滾滾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實在是可愛的很。

賀衍晟一晃眼的愣神隨後無奈的笑出了聲,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不講道理的姑娘又能如此義正言辭。

那一天他的脾氣出奇的好,一臉縱容的神情說話間的誘哄也是十足的貼心。

“好,遇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好不好?那你,還要不要看魔術啦?”

鍾梓汐重重的點了點頭,動作中是掩飾不住的開心“要!”後山中女孩清脆的笑聲和男生溫柔的誘哄聲,層起疊出

,微妙的鏡頭感是出奇的和諧,溫柔,一幀幀,一幕幕都剛剛好。

賀衍晟將餐巾紙打開伸出左掌心,平面把紙巾覆在手心上。右指輕輕在左掌心點了兩下,“看清楚嘍,我的手上可是什麼都沒有喔!”

“等一下。”小姑娘出聲阻止“不行,我要自己戳一下,要不然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

“小機靈鬼,沒點真本事還真是唬不住你。”賀衍晟溫柔地唬她,動作卻配合的彎下腰來。

小丫頭一臉傲嬌“哼,那當然了想騙我可沒有那麼容易。”

“好,就知道你聰明。”賀衍晟將左掌心微微向前,鍾梓汐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才放心的說“你變吧!”

他再度抬起左掌,輕輕吹氣又重新掀開紙巾左掌心上的焦糖色鐵盒是鍾梓汐再熟悉不過的零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