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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潛山多懂武雲昭那一套啊,也配合著,臉色發沉。

嘯天告罪道:“二位放心,小弟和滄海一定給二位滿意的交代,滄海正在屋中等候,詳情,詳情稍候便知。”

兩盞茶功夫後。

武雲昭、顧潛山、李滄海和嘯天兩人一對,分做矮桌兩側,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一陣沉默之後,武雲昭道:“你比你師兄有出息,一代更比一代強啊!”

李滄海不好意思笑了笑,垂下頭,偷眼看顧潛山的臉色。

顧潛山看看嘯天,看看李滄海,又看看嘯天,再次看看李滄海,終於道:“跟我怎麼說都無所謂,你想怎麼跟師父交代?”

李滄海嘟嘟囔囔道:“如實相告吧。都已經這樣了,也來不及反對了。”

顧潛山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跳,一邊揉捏着,一邊道:“你啊,你啊,就不能等等,讓師父有個準備。你知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眼睛盯着英羽門,你•••••”說不出重話來,探身伸手,敲了李滄海個燒栗。

李滄海抱頭,蜷縮桌後,小聲道:“過了這村沒這店兒,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顧潛山怒道:“還敢頂嘴!”

李滄海識趣閉嘴。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哪怕在司空圖面前都敢放肆卻不敢在顧潛山面前放肆。

嘯天趕緊打圓場,奉上靈茶一杯,道:“消消氣,消消氣!”

顧潛山“哼”一聲,接過靈茶,一口悶掉,瞪大了眼睛,看着嘯天道:“你也跑不了,眼下,我不便動手罷了。他年紀輕,胡鬧還情有可原,你堂堂魔道太子爺,該明白的都明白了,也跟着胡鬧?怎麼,以為盯着你魔道的人比盯着我英羽門的人少?”

嘯天垂頭聽訓。

顧潛山將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發出“哐當”一聲。

李滄海和嘯天齊齊一抖。

武雲昭一旁忍笑,心說:“還挺有范兒!”

顧潛山嚴肅道:“三清仙門野心勃勃,陰損卑鄙。先前大比之時,他們施下暗算,使無量宗大弟子道途中斷,至今纏綿病榻,苟延殘喘。我們來秘境採摘靈草便是為了對付三清仙門的陰損毒藥,青蘭便是其中之一。後來,更有三清仙門中人冒充你挑釁碧波門,調戲萬紫涵與許含嫣。那人是被我擒的,後來被我師父抓着去跟三清仙門談條件了。第二件事暗中抹了,但惡名還在你頭上。你應該知道,這將意味着什麼。”

正魔之爭,一旦再起,滿界風雨飄搖。

嘯天沉默不語。

顧潛山又道:“再給你說清楚些,那三清仙門的人來我英羽門挑釁,明明白白點出我師父曾與你父有交情,這又是什麼目的,不用我說吧。”

話鋒一轉,對李滄海道:“前兩日,誰夸夸其談,分析來分析去,替師父擔憂的?”

李滄海將頭垂得更低。

沒一會兒,他委屈道:“那我沒錯啊。”

顧潛山道:“我說你有錯了嗎?我只說你胡鬧,不知輕重,什麼時候說你錯了,要是三清仙門不搞事,我連這些話都不說。你以為你師兄我是那些個腦子打結的老頑固?你自己想想,自打相識,我什麼時候說過嘯天一句不好?”

顧潛山不認為李滄海錯,便不是真心怪罪,只是一時動怒罷了。

李滄海意識到這一點,腆着臉抬頭,笑眯眯道:“是啊,是沒說過,師兄一直說太子爺很好呢。”

嘯天趕緊道:“多謝顧大哥看重。”

顧潛山“哼”一聲,沉聲道:“看重?然後,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李滄海偷瞧武雲昭,期盼好大嫂給求情。

武雲昭微微一笑,道:“別指望我,我手上有三清仙門八個金丹的命,跟我有了牽扯,呵呵,死得更快,更慘!”

此言一出,顧潛山,李滄海,嘯天齊齊看向她,皆瞪大了眼睛。

李滄海顫聲問道:“嫂子,你開玩笑嗎?”

武雲昭道:“人命之事,怎可玩笑?”

李滄海不知怎的,對顧潛山道:“是真的!”鄭重其事的。

顧潛山覺得眼前發黑,手肘撐桌,手掌扶額,無力道:“我得靜靜!”

嘯天貼心道:“隔壁屋子是空的。”

顧潛山白他一眼!

嘯天再次奉茶,笑道:“消消火,消消火!”

顧潛山不接,直接端起茶壺,就着壺嘴,“咕咚”“咕咚”,將一壺靈茶飲盡。

靈茶雖然不能去除他的煩惱與憂慮,但能暫時給他帶來清爽之感,令他舒服一些。

他對李滄海道:“你少得意,你嫂子這兒,頂多算私怨,你倆的事情要是走漏了風聲,引起的是正魔兩道再次對立,再次火拚。還是你倆這兒更嚴重。”

李滄海心說:“師弟跟媳婦兒相比,分量還是不一樣啊。”但仔細想想,顧潛山說的確實有道理,愁眉苦臉,默默向師父司空圖道抱歉。

武雲昭一直忍笑,這時又道:“還有件事,我沒說。”

顧潛山驚道:“還有!”聲調拔高了一個度。

武雲昭淡淡道:“怎麼,我做什麼要向你彙報?”7問

顧潛山立刻乖巧起來,陪笑、擺手道:“不用,不用,你說。”

李滄海和嘯天意味深長地看着顧潛山,眼睛裡有戲謔之情流出。

武雲昭道:“剛才只說了我殺了八個金丹,但沒說為什麼,對吧。”

李滄海將注意力轉移到這兒,很感興趣道:“是啊,為什麼?”

武雲昭道:“起因很簡單,搶寶貝。”

顧潛山一聽理由,鬆口氣,道:“技不如人,死了活該,這不算事兒,私了即可。”剛說完,就見武雲昭勾唇一笑,心裡又“咯噔”一下,心說:“不會吧!”

武雲昭挑起一縷秀髮繞在指尖,笑吟吟道:“那個寶貝有個寓意極好的名字,渡仙鏡。”

渡仙鏡三字一出,嘯天霎時變了臉色,激動地要跳起,撞動了矮桌。

顧潛山和李滄海見他反應如此之巨大,意識到,渡仙鏡應該是了不得的東西。

但如武雲昭一樣,二人作為非本地人,即使意識到渡仙鏡了不得,也不能如嘯天一般感同身受。

李滄海問:“大寶貝?”

嘯天瞧他,如同看新奇事物一般,滿眼難以置信,好像在說,你居然不知道渡仙鏡,是不是傻?

李滄海覺得自己被看輕了,脾氣霎時頂了上來,不滿道:“我三十還不到呢,怎麼知道幾百歲的老男人知道什麼?”

“老”這個字真是刺耳極了。

嘯天登時氣悶,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有一些過分,將激動之情收斂。但堂堂魔道太子爺,被眾星拱月,無數魔修討好的人物,怎麼能忍受得了被人當面諷刺,臉色不渝。

李滄海見了,心說:“看不起我還給我擺臉色!哼!”站起身來,走到對面,在顧潛山身旁坐下,心道:“我有家屬,你能奈我何!”

嘯天臉色更不好,隱隱生怒了。

顧潛山怎能見自己師弟受委屈,將原本嘯天給他倒的那杯未飲的茶端起,重重放在嘯天面前,冷冷瞧他一眼。

嘯天傲,可不敢在元嬰面前拿翹,想着,自己也是小題大做,深吸一口氣,怒氣散去,微微頷首。

顧潛山淡淡道:“我英羽門不是最高的門,卻也不是最低的門。且不說,我師弟單木靈根,天資卓越,就算他是個三四五末流的雜靈根,只化神修士徒兒一個身份,無論是誰,都得敬畏三分。”

嘯天拱手道:“是,顧大哥,我懂了!”

顧潛山又道:“我沒怪你的意思。你高高在上慣了,沒人敢對你不敬,有脾氣無妨。可發脾氣之前,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想想自己夠不夠資格。我師弟三年築基功成,進階金丹必在百歲之內,你真有資格看不起他?”

按顧潛山所言,嘯天與李滄海相比,只佔了個年歲大,關於修行方面是處處比不上。

長這麼大以來,無人敢這般指責他呢。

他掛不住臉了,擰眉不語。

李滄海聽顧潛山為他爭面子,很是痛快,心道:“有靠山就是好啊。師兄要是不提,我都忘了自己如此天資縱橫。”但眼見嘯天低落,憤憤不甘,又覺得顧潛山的話有些重了,覺得大太子可憐,拉拉顧潛山的袖子,讓他別說了。

顧潛山瞅他,恨鐵不成鋼道:“不爭氣的東西,以後受了委屈,別來訴苦!”

李滄海望天,撇撇嘴,決意將此事揭過,轉頭對武雲昭道:“嫂子,你接著說,然後呢?”

武雲昭行事有分寸,不摻合他們師兄弟之間的事情,這時聽李滄海將話題帶回自己身上,才繼續說下去,講了自己如何接下柳家差事,如何路遇圍攻,如何得知什麼是渡仙鏡,如何被捲入秘境。

聽到渡仙鏡被毀,嘯天顧不得其他,痛惜道:“真毀了?”

武雲昭微微一笑,停頓一刻,搖頭道:“沒,若是毀了,我怎麼從秘境出來?”

嘯天聞言,精神一松,心說:“沒毀就好!”

卻聽武雲昭問道:“你可知渡仙鏡如何使用?”

嘯天語塞,臉色漲紅。

他只聽過渡仙鏡,沒見過,而且世上根本無人提及渡仙鏡如何用法。

顧潛山冷颼颼道:“還以為多懂,只不過是個半吊子。師弟,眼睛擦亮點兒。”

嘯天臉色更紅。

李滄海覺得師兄未免過分,默默站起來,重新坐到嘯天身旁。

顧潛山皺眉。

李滄海不敢跟他視線相對,望天。

武雲昭不滿道:“你們三個,還聽不聽?”

她是一直循環當帝王的,真動了氣,所言皆有威懾力。

三人霎時端正。

武雲昭道:“弄出渡仙鏡的人着實高明,想要用渡仙鏡,必須狠下心腸,毀壞至寶。”

嘯天驚道:“毀?”

武雲昭笑道:“渡仙鏡名叫渡仙,人人得之珍惜來不及,怎敢毀?這也是為何,人人都知渡仙鏡威名,卻無人透露使用之法,因為就算有人得到,也沒幾個真正用上了。”

顧潛山沉吟道:“弄出這鏡子的人很陰險啊,至寶在手,有心無力,還要防着旁人爭搶,戰戰兢兢,嘿,心裡得多亂,還有多少心思能修鍊?時間長了,會成心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