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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聽雲深此問,心裡咯噔一下,霎時明白,他的猜測不是猜測,是事實了,否則,雲深不會如此防範。

而雲深方才所露出的嫌棄神色乃故意為之,目的是為了套他的話。

當年,雲深和武雲昭是同時離開秘境的。想來,若無波瀾,二人多半是仍在一起的。

想到這個層面,秦霜既為可能見到武雲昭而欣喜,又為武雲昭可能已經跟雲深兩情相悅兒憂慮,心中滋味難言。

雲深見他神色變幻,暗暗好笑。

秦霜道:“雲深公子不必擔心。我與武姑娘是相識一場,對武姑娘的品性有一定的了解,不相信她會做出傳言中的惡事,更相信這惡女之名乃是被人栽贓嫁禍。此行前來不為除魔,乃是來看看,是否能幫幫忙。”

雲深心道:“原來是舊情難斷,打算來刷刷存在感,試圖在美人為難之際,大顯身手,獲得美人芳心啊。呵呵,可惜啊,美人已經嫁作人婦了。但我現在是不會告訴你的。”

雲深十分想看看當秦霜發現武雲昭已經嫁人之後會有什麼神情。

他語氣一軟,問道:“真不是要除魔?”

秦霜笑道:“真不是,豈敢欺騙公子。”越發肯定武雲昭與雲深已經在一起了。

想到自己日夜兼程來此,將面對的是這個結果,心中酸澀不已。

雲深盯着秦霜看一會兒,將警惕神情卸掉,笑道:“秦公子,我信你。多謝你關心。”

秦霜微笑,實乃苦笑。

定了定神,收斂情緒,他問:“武姑娘如今身在何處?可否一見?”

雲深道:“既然秦公子沒有惡意,我也不必謹慎,不必隱瞞。秦公子,實話跟你說了吧,她就在此處。”

秦霜喜道:“真的?”

雲深點點頭,站起身來,道:“我帶你去見她!”

秦霜忙不迭起身,跟隨雲深,走出茶室,登上二樓,果然見到了武雲昭。

武雲昭仍舊是那般美麗,一如初見。

秦霜歡喜,然而,在同時,他也看到了與武雲昭姿態親昵的男子。

那男子英俊、挺拔,氣息之渾厚遠勝於他,可見修為之深。

更重要的是,那男子看着武雲昭時,眼中深情款款。

秦霜愣怔了,不由得看向雲深,目中有驚訝之情,神傷之情,自憐之情,憐憫之情••••••

雲深被秦霜複雜的眼神看得心裡一抖,心道:“這誤會大了!”緊走兩步。

秦霜鬼使神差地跟着。

武雲昭和顧潛山見狀,對視一眼,同時看向雲深。

雲深咧嘴一笑。

二人明白,雲深一定是拿秦霜找樂了。

雲深稍微提高嗓音,讓秦霜回神,介紹道:“哥,我和嫂子曾經的朋友,秦霜。”

秦霜果然回神,腦海里抓住了兩個關鍵的稱呼“哥”和“嫂子”。

瞬息之間,他想,既然雲深用這兩個稱呼,也就是說,武姑娘嫁給了雲深的哥,也就是說,雲深不但沒有得償所願,反而得祝福自己所傾慕的人嫁給自己的哥。

自覺理順了一切,秦霜登時覺得,雲深的處境自己艱難得多,不由得再次看向雲深。

雲深再次被瞧,再次接觸秦霜複雜的眼神,暗暗後悔,早知如此,就不開玩笑了,就該一開始介紹清楚。

他可以感受到,在秦霜的眼裡,自己已經是一個把所有痛苦默默吞咽,還需要在表面上談笑風生,陽光開朗,祝福哥哥和嫂子的可憐人了。

雲深被自己的理解弄得汗毛直豎,背後生涼。

他自覺不能繼續待下去了,否則沒看成好戲,反而把自己搭進去了,說道:“你們聊,我去忙了。”急急離開。

然而,他的着急離去,反而讓秦霜認為,他是不想在故友面前尷尬,才匆匆躲開此等場面。

秦霜對雲深更加同情了。

武雲昭和顧潛山見狀,無奈又好笑,均認為,雲深就是活該。

而後,武雲昭主動破開詭異的氣氛,將顧潛山好好介紹給秦霜,接着,談起離開時光秘境之後各自發生的事情。

一輪話過後,雙方的感覺都好了不少。

顧潛山的修為和地位都比秦霜要好。

秦霜自覺輸得心服口服。

但他到底不能立刻接受心上人已經嫁作人婦的事實,不能長時間面對如膠似漆,含情脈脈的兩人,表示自己另有他事要辦,需要先行離開火鳳商行,告訴了武雲昭和顧潛山,他就住在客棧里。

他知道,在這種他鄉遇故知的情形下,雙方至少要在一起吃一頓飯,稍作應酬,才不算失禮。更何況,武雲昭和雲深在這個地方算是主人,為了保全主人的顏面,他也需要多留一些時日。

作為大家族子弟,秦霜是懂得的,不會因為自己的情感起伏變化而失去風度。

歸根到底,他只是單戀失敗。

他和武雲昭從未開始過,也談不上結束。

武雲昭嫁給他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也只能感慨一句:“有緣無分”罷了。

秦霜走後沒多久,雲深又湊了過來。

不過,他的臉色挺古怪。

武雲昭笑問:“小深深,怎麼,每個月幾天來啦?要不要嫂子給你提供經驗?”

雲深無奈道:“秦霜要請我喝酒!”

武雲昭道:“那你去唄!正好蹭頓飯。他是大戶,多吃點兒。”

顧潛山笑着點頭。

雲深苦惱道:“那小子腦筋已經歪到八百里地外遠了。他肯定以為我是個對嫂子求而不得的可憐失意人。還有啊,我跟二五哥還不是一個姓,等他反應過來,又要腦補一堆什麼家中老大、老二,親生,外生的狗血劇情。這種飯,我怎吃得下!”

武雲昭笑彎了腰。

顧潛山冷颼颼道:“就許你看人家笑話,不許人家實心眼兒?人家覺得,同是天涯淪落人,打算安慰,安慰你,一片好心啊!歸根到底。”伸出指頭,狠狠戳一下雲深的頭,笑罵:“你是自作的!誰讓你戲多!”

雲深道:“我就來問問,你們要用他嗎?要是用的話,我就勉為其難去吃一頓,要是不用的話,我就不去了。”說到這兒,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的。

原來,什麼神色古怪,什麼無奈,什麼苦惱,都是雲深裝出來的。

顧潛山“哼”一聲,道:“你小子啊!”

雲深笑呵呵道:“那我就去啦!”

白吃白喝這種事情,他才不會錯過呢。

武雲昭道:“去吧。別逗太狠了。”拿出一塊青銅色的令牌給雲深。

雲深問道:“這什麼?”拿在手中擺弄。

令牌的正面有火鳳二字,被面有火鳳圖紋,挺好看的。

武雲昭道:“這個叫火鳳令。凡持有火鳳令者,來我火鳳商行中都有優惠。相識一場,他此番又是為我而來。可惜,來晚好幾步,想要美人是沒機會了,看在他辛苦趕路的份上,給點兒甜頭吧。”

雲深問:“就這一種嗎?”

武雲昭道:“自然不是,一共五種。火玉色,金色,銀色,青銅色,黑鐵色。青銅令是四等。我還沒想具體權限,先發了再說吧。”

火鳳商行才開了第一家。而這第一家還沒發展壯大,這些令牌用處還不大呢。

秦霜的出現並未引起風波,只添加了幾次應酬場合罷了。

三日後,酬賓階段過去了。

商行中顧客少了不少,但同時多了很多的新面孔。

起碼,在一定的範圍內,火鳳商行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這日,查完賬目之後,芳姑報告:“賠了五十萬下品。”

武雲昭道:“比我想象的少。”

芳姑道:“低階修士眾多,都是衝著靈米和丹藥來的,面上看着熱鬧,其實花費本就低。”

武雲昭道:“那就不算賠。對了,東郭家來人了嗎?”

芳姑道:“東郭家沒動靜呢,反倒是曾經那間寶衣鋪的人來問過。”

武雲昭道:“人品如何?”

芳姑道:“據屬下所知,還不錯的。”

武雲昭道:“他們曾經的生意如何呢?”

芳姑道:“應該跟屬下那時差不多,不好不壞,畢竟,鎮子太小,來往修士有限。”

武雲昭道:“所以說,求庇護的意圖多於生意了。”

芳姑道:“正是。”

武雲昭道:“他們背後靠的是誰?”

芳姑道:“家族生意,跟門派沒牽扯。”

武雲昭點點頭,問:“你覺得,我收還是不收?”

芳姑乾脆道:“不收。”

武雲昭道:“為何!”

芳姑道:“吃老本至今,從未有過新鮮東西,以後也不見得有長進。屬下覺得,跟他們做些小生意,別斷了聯繫就夠了。這還是看在同鎮人的情分上。收進來沒有大用處。”

武雲昭道:“接著說!”

芳姑續道:“寶衣屬煉器一道,其中門道甚多。好的寶衣能保命,庸手做不了。屬下認為,若要加這門生意,不如招攬幾個合適的煉器師,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好東西!”

武雲昭道:“按你說的做!”

芳姑卻露出几絲為難神色。

武雲昭問:“怎了?”

芳姑道:“夫人,若要招攬人手,去百功堂發布任務是最快的法子。可在咱們玄洲,百功堂不多,基本上都在如今正魔爭戰之處。屬下修為低末,恐怕去不了。而且,紛爭不止,玄洲本地的煉器師大多被招攬到各門各派,支援戰事,至於外來的,為了躲麻煩,基本上都繞過玄洲了,不願意來玄洲。屬下辦事不利,請••••••”

武雲昭將人攔下,說道:“跟你沒關係,大環境所致。既然找不到人就算了。左右咱們也不急於這門買賣。這事兒先記下,有機會再說,到時候,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我還賠得起呢。”

芳姑聽她說得底氣十足,也就不多言,退下了。

武雲昭沒騙芳姑。她確實還賠得起。

但一直賠下去不是事兒。

玄洲戰事短時間內還停不了,這意味着,她的生意快速發展之日尚遠。

她在考慮,要不要先去別的洲發展一下,填補玄洲的虧空呢。

然而,人手不夠啊。

老一輩兒的不能動,小一輩兒的沒長成。

這才是關鍵。

武雲昭忍不住摸了摸肚子,低聲道:“你也沒動靜。你要是有了動靜,老娘我不就能安安分分在這兒慢慢發展了嗎?偏偏不來。你不來,你娘我心思就活,心思活了就坐不住,就想折騰。折騰什麼的,很帶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