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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紫涵道:“方才沒細查真是對了。”看着那些爭食的點金螈道:“點金螈每日進食,必會撕扯根系,也是咱們幸運趕上了它們進食,有它們掩護,這根系之主不會察覺咱們在查探。”

許含嫣終於發表一次意見:“這根系主人不在乎點金螈吞吃,與其共生,或許是良善之輩。”

顧潛山卻冷笑道:“不見得,你們瞧。”指着溪水中一隻因為搶食被同伴抓傷的點金螈。

李滄海等四人順他手指看去,只見碧綠的根系無聲無息從溪底鑽出,順着溪水滑落在點金螈的身上。根系速速抽長,鑽入了那傷口中,血色蔓延,很快染紅了根系。碧色不再。

點金螈似無所覺,仍在傻愣愣地吞吃着,肉眼可見地消瘦,不多時,一動不動死去了,最後成了一張薄薄的皮子,順水飄走了。

顧潛山又道:“你們猜,有多少點金螈是因為搶食受傷的?”

嘯天聳聳肩,笑道:“妖獸總是好吃又大補的!”

李滄海、萬紫涵與許含嫣笑不出來。

顧潛山又問一遍:“想退出的還來得及。”

無人退出。

五人繼續前行,想到腳下踩着的地方隱藏着吞吃血肉的羅網,心中皆惴惴。

天色漸暗了。

李滄海問:“還得走多長時間?”

顧潛山拿着地圖比對,說道:“那青蘭在山谷盡頭的峭壁生長,還有一半路程。”

李滄海道:“真不能飛嗎?”

顧潛山道:“運使法術會引起靈氣的波動,咱們已經是瓮中之鱉,就不要刺激主人家抓緊時間來抓咱們吧。”

李滄海嘆氣,揉了揉腿。

自從成為修士,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感覺到肢體疲乏酸疼了。沒想到今日再一次體驗到了。

李滄海埋怨道:“師父當年既然來過了,怎麼就不能順手摘一些,累咱們奔波,回頭我得跟他講講道理。”

顧潛山笑道:“記得多敲詐兩件。”

在這裡,修鍊也是不行的。

為了保險,他們也不敢坐下休息,只好繼續前行,直到夜色深沉。

山谷中除了他們的偶爾的說話聲外,寂然無聲。

李滄海心裡直發抖,不自覺低聲道:“白天還不覺得,看着花花綠綠挺美的,到了晚上,真瘮人啊,墳場都比這地方動靜兒多。”

他修為低,心情恐懼,很是疲倦了,腿腳發軟,說著,一時不察,險些摔撲在地。

幸好,嘯天眼疾手快,將他撈了起來,才免了他的破相之災。

嘯天道:“扶着我走吧。”

李滄海道:“多謝!”內心愧疚。兩個女修都不似他“柔弱”。他拖後腿了。

不多時,顧潛山攔住幾人。

修士有神識,黑夜不妨礙他們觀看事物。

前方不遠處,一副巨大的妖獸骨架攤在地上。

骨架之上,藤蔓纏結,翠中泛紅,很是詭異、妖艷。

骨架之中,大概是妖獸心臟的位置,一朵五瓣的,大如磨盤的血色花朵綻放着,散發著陣陣濃香。

在那花朵之下的地面上,堆放着混雜的寶衣、寶器和零散的骨頭。

顧潛山暗道:“不妙!”不得不提醒要屏息凝神。

為了做到屏息凝神,他們不得不動用了術法,不可避免地運用了體內的靈力。

果然,此舉不妥。

花香如瀑般傾瀉開來,濃郁得成了霧。

香霧瀰漫,瞬間充滿了整個山谷。

顧潛山、嘯天、李滄海、萬紫涵、許含嫣被圍在香霧之中了。

顧潛山反應迅速,在霧氣出現的剎那,猛跺一腳,將腳下地面中的根系網碾碎,雙臂舉起,在空中划了個半圓,雙掌掌心朝天,落下了防禦禁制,阻止霧氣靠近。這些是瞬息間事。

五人如被罩入一個罩子之中,有了喘息之機。

李滄海道:“師父沒騙人,果然是有霧的。”

只一句話的功夫,他們又看到,那血色花朵活了過來,扭動着,托着長長的花莖,蛇一般,從骨架之中爬了出來。

花冠如蛇頭一樣高昂着,搖晃着,隨着它的每一次動作,霧氣都會更濃一些。

艷麗的花穿過濃霧,來到禁制之外。

花心處,一張美艷的麵皮若隱若現,媚眼如絲,靈舌挑逗,異常誘人,極具魅惑之能事,要勾起人心中最隱秘、甜美的慾望。

它小心翼翼靠近禁制,一觸即分。

因為不能與禁制內的人接觸,那張臉上露出委屈神情,泫然欲泣,惹人愛憐,讓人恨不得撲到它身邊,將它擁入懷中,親昵安撫,說盡甜言蜜語,纏綿情話。

那花兒自憐了一會兒,再次施展魅惑功力,在禁制面前搔首弄姿,發出陣陣甜膩、嬌嗔,勾魂攝魄的調笑聲。

顧潛山心中的大美人可比這妖花高級多了,絲毫不受影響。

或許,這妖花專挑修為高的人下手,總是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惹得他厭煩。

李滄海對愛情有執着追求。嘯天心志堅定。

萬紫涵和許含嫣都是女修,怎麼可能被另一張女人的臉迷惑,嫌棄還來不及。

五人無動於衷,忙于思索怎麼破解眼前的局面。

香霧有腐蝕禁制之效。

顧潛山需要撐持禁制,抽不出手來。

他被那花兒的下流、無恥、淫//盪的表情弄得煩躁了,怒道:“你們,誰先給它一下子。”

嘯天當仁不讓。

不過,他是魔修,所施展的術法與正道修士不同。

未免暴露,他沒用法術,而用以前得到的正道修士的一件鼎型法寶攻擊。

他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一出手,就用自爆法寶的方式。

轟鳴巨響之後,花冠已然不在,只剩下了一條扭動的、表皮焦黑的長莖。

香霧流轉,隔絕視線。

嘯天等凝神查看。

成了嗎?

沒成!

那花莖急速倒卷了回去,重新藏匿在巨獸骨架中,一片血光閃過,又一朵大如磨盤的花朵生成了。

香霧隨着那花朵的生成變得更濃了,到了好似能滴出水來的地步,對禁制的腐蝕性也加強了。

顧潛山道:“這回夠勁兒!”

同時,簌簌之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香霧有隔絕神識的作用。

顧潛山等看不到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音,不過,均知道,這聲音不是什麼好兆頭。

突然,萬紫涵驚呼:“你們瞧!”

原來,在貼近禁制四周,香霧稍淡,視線可及的地面上的花花草草瞬間枯萎了,乾巴巴的,扭曲的樣子令人不適。

李滄海猜測:“是不是它把根子全收回去了。”

嘯天道:“有可能,法寶爆破的威力不俗,估計,它把咱們當成生死大敵,收回了根系,集中力量,要全力以赴了。”

李滄海心說:“別把敵人說得跟慷慨就義似的呀。”束手無策。

許含嫣問顧潛山道:“顧師兄,你能撐多長時間?”

顧潛山道:“至多半個時辰。”

許含嫣露出着急模樣,扯着萬紫涵道:“師姐,怎麼辦呢?”

萬紫涵搖頭。

幾人說話間,那花兒再次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仍是對着顧潛山的。

只是,這一次,在那花心處,不僅僅是一張與之前相同的艷麗面龐而已,還多了玲瓏的身軀和修長白皙的手臂,已經是半個女人了。

顧潛山不忍直視,心說:“我老婆甩你八百條街,誰稀罕看你這個髒東西。”怒火上涌,偏頭道:“再丟件法寶,炸了它。”

嘯天攤手道:“我就剩下本命法寶了,本命法寶炸了,我也就剩半條命了。”

他話音才落,李滄海將一隻上品如意形的法器放到他手裡。

嘯天驚道:“用這個?”

李滄海催道:“不夠還有。”說著,又拿出四五件出來,一股腦塞給嘯天,急道:“炸它,炸它!”

嘯天哪裡是想說不夠。他是覺得上品法器炸了可惜。

不過,事有輕重緩急。

他一邊惋惜着,感慨李滄海“財大氣粗”,一邊運功,將那如意拋了出去。這一回,他不再瞄準花冠而是瞄準那巨獸骨架之中的花朵滋生處。

曝光耀目,巨響轟然。

上品法器的威力果然更大。

巨獸骨架登時被炸了個粉碎,連帶的,上頭的藤蔓也都成了斷枝殘葉,四下散落。

向顧潛山擺弄風騷的花冠再也不能囂張。

人形隱去,花瓣凋落,軟綿綿垂落地上,一動不動了。

等了一會兒,那長長的花莖也沒有再回去。

眼睛可見的,香霧淡薄了幾分。

得見實效,幾人振奮。

正討論下一步如何時,香霧忽然如波浪般流動起來,開開合合之間,一個美艷女子穿過香霧,走到了他們的面前,在距離他們半丈遠處站定,盯着他們五個人,一錯不錯。

女子在霧氣中時隱時現,如墮騰雲,雖然姿態嬌柔,莫名多了幾分飄渺之感。

不論霧氣如何流動,顧潛山等都能看清女子的面貌。他們想,這霧氣應該是被這女人控制的。

那女人的面容與花朵中顯現的一樣,妖艷,嬌媚。她不披衣衫,身上披覆著藤蔓。藤蔓上枝葉繁茂,花開朵朵,使她的身體忽隱忽現。

萬紫涵忍不住罵道:“無恥!”

連嫻靜溫柔的許含嫣也跟着罵了一句。

那女人嬌笑,舉手投足之間盡顯風騷,不以為意。

她抬手,指了指顧潛山,笑吟吟的,目光中含情脈脈的,似乎很中意他。

顧潛山一陣噁心,很是氣悶,命令道:“接着炸!霧氣不散不停,炸!”

他們五人不怕真正的戰鬥。

若因為詭異的香霧而全員被一網打盡,未免太過憋屈。

唯今之計,只有先解決了這些牽絆手腳的霧氣,至少能讓他們走出防禦禁制,放開手腳對付敵人。

炸法寶可不是鬧著玩兒。

不止嘯天,萬紫涵與許含嫣也都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聽令。

顧潛山道:“法寶重要,命重要!聽我的,炸!”

李滄海為了消除疑慮,說道:“放心炸吧,沒了不怕,我再去找師父要就好了。嘯月大哥,來,動手。兩位師姐,幫忙。”

嘯天失笑道:“你們這倆徒弟可真金貴!我輩不如啊!”

萬紫涵與許含嫣有同感。

事已至此,放手大幹才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