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中有人》 刘尔谋

既然蘭蘭都去了,我也不能丟下她不管,於是我們幾個鑽進了隧道,裡面的冷風變得更加猛烈,吹得人禁受不住,估計前面就是風源了。

風聲吹得嗚嗚響,聽起來果然有點像嚎叫,不過這也為我們的計劃製造了條件,其實蘭蘭是有想法的,當她感覺那風源來自禁區時就有了主意,她讓我們進入岔道就是想靜等背後的跟蹤者出現,然後對他來個猝不及防的打擊。

我們彎著腰緊靠在洞壁兩邊埋伏了,伸手將頭上的礦燈熄滅,而且也把小車裡的音響給關了。

四下黑暗頓時如墨,只有風呼嘯著從我們身上掠過,好像狂暴的動物奔跑,其實按道理來說礦井不會有這麼大的自然風,唯一的可能是他們挖到了溶洞!

雖然這樣的事情幾率很小,但不是沒有,特別在貴州這樣的喀斯特地區充滿了無數洞窟,煤井裡挖到溶洞也是正常,一般遇見這樣的情況都是用毛玻璃混合水泥灌漿充填洩露處,但顯然它們並沒有這樣做。

蹲伏了大約十多分鐘,外面果然響起了人聲,不過聽起來居然有好幾個人在說話,其中一個聲音正是那安全員的沙啞嗓子,一個年輕聲音道:“魏哥,你不說他們不會來蠻?現在他們都進去了你說榔個辦?”

安全員沙啞著嗓子:“先不要著急,我倒要看他們耍乃樣花招出來,這幫狗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本來我想騙他們點錢瞞哄一下那姓黃的算了,沒想到他們居然不配合!”

另一個尖嗓子道:“魏哥你倒是想個辦法出來啊!早知道我們就不該把它們放進來,現在才是背鼓上門自討打了,要是被那姓黃的發現裡頭勒東西,到時候歐陽哥的計劃就穿幫了呢。”

我們聽得雲遮霧障,這些傢伙到底在說什麼?他們說的歐陽哥又是誰?難道和煤井裡的黑窨子有關係?

安全員吼了一聲:“好大點事你扯弄個遠搞乃樣?老子跟你說哈,你個狗東西最好把你嘴巴關緊些,要是歐陽哥的事情被發現,老子第一個拿你狗東西開刀!”

那尖嗓子唯唯諾諾,然後安全員才長長出了口氣,口氣嚴厲地道:“你們給我聽好了,今天無論如何不要放他們出去!你們等哈進去就給我往死裡整!”

我聽得怒火中燒,沒想到這安全員會對我們起殺心,看來蘭蘭說得沒錯,這地方的確很複雜,這些人甚至比鬼更可怕。我聽到洞口有鐵棍拖動的聲音,估計這些廝兒是帶著武器進來的!

蘭蘭在黑暗中低聲問:“老曹,他們人數不少呢,我們該榔個辦?”

聽他們的語氣,估計他們在這隧道里藏匿了什麼東西,趁他們還沒進來,乾脆我們先進去探視一下,如果能發現他們的秘密固然好,如果不能就和他們開戰!雖然我們的武器不如他們,但論打架來說,我們三人聯手的力量還是很可觀,可惜胖子沒來,要不然那傢伙一個人就可以打兩個。

聽了我的建議,大家頂著風往隧道里前進,後面有幾道光柱凌亂地射進來,我們趕緊貓著腰疾速前進,幸好那隧道一直往下,要不然我們就會被照到,剛轉過一個彎拐,前面空曠了,而且風也變得小了。

之所以感覺空曠,是因為空間的迴音很大,黑暗中有人打開頭燈,面前果然是一個巨大溶洞,筆直的光柱射上洞頂,上面盡是千奇百怪的倒懸鐘乳石!犬牙交錯,雲氣蒸騰,看起來無比陰森,就在短暫的光亮瞬間,我好像看到周圍有很多亮晶晶的怪樹。

頭燈是猴子打開的,蘭蘭慌忙讓他滅了,然後我們四人飛快在熔岩形成的巨大間隙裡藏匿起來,藉助對面射過來的光柱照明,章經理藏好了小車車。一陣雜亂的腳步響起,大聲喘息和到處掃射的光柱搞得眼前的場景很是魔幻。

安全員的聲音響起來:“世龍,小波,你們兩先去籠子那邊看看,剛才我好像看到有東西過去了!”

尖嗓子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緊張:“魏哥,該不會是那些鬼兒子嘛!我們今天身上沒帶東西呢,要是它們跑出來就麻煩了呢。”

另外一個聲音不滿地響:“小波你膽子好小啊,早曉得就不該讓你來!”

我聽到他們急匆匆地朝著遠處跑去,空蕩蕩的溶洞裡又響起安全員的聲音:“你們幾個最好出來!我可以帶你們平安離開這裡!如果不聽招呼我保證你們一定會後悔!”

我們沒說話,只是屏息靜氣,看這些傢伙到底要搞什麼名堂,我緊緊抓緊桃木劍,必要的話我就用它砍那些廝兒的腦袋,沒想到用在鬼身上的東西居然會用來砍人,這事情想想也荒謬。

溶洞裡的光柱掃來掃去,有幾次險些照到我身上,不過它畢竟還是移開了,大約十多分鐘過去,忽然遠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那聲音在空蕩蕩的溶洞裡響得非常驚人,直接把人的頭髮都嚎得立了起來!

這聲嚎叫差點把我全身的血都凝固了!試想在這樣的環境下忽然聽到這麼一聲慘叫,那種驚恐簡直酸爽到了極點!章經理低聲道:“我靠!這聲叫好有營養,都可以用來減肥了。”

安全員聽到慘叫聲也驚慌起來:“世龍!小波!那邊乃樣情況?你們好歹說句話啊!”

忽然有聲音哭嚎起來:“魏哥拐球了!世龍遭殺了!鐵籠遭它們搞爛了,鬼兒子們都跑出來啦!”

連聲歇斯底里的哭嚎夾帶著急驟的奔跑,然後又是一聲慘叫淒厲響起,叫聲在空間裡迴盪很久才消逝,然後黑暗裡再無聲息。

我們聽得心驚肉跳,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情況,從之前在翻斗車裡看到的黑窨子屍體,難道他們關押的是黑窨子?他們關押黑窨子來幹什麼?

過了好半天,安全員的聲音顫抖著響起:“你們還活著沒有啊?”

我正聽得心驚肉跳,沒想到章經理嘿嘿笑起來:“還活個球,他們現在肯定遭那些怪物給吃了!”

安全員的聲音變得激憤起來:“狗東西你在哪裡?有膽子你站出來和老子說!”

黑暗中有人點亮頭燈,原來是章經理這傢伙,他滿臉幸災樂禍地站起來,信心滿滿地朝著安全員的光柱那邊走去,這傢伙不是想找死蠻?我趕緊伸手去拉他,結果沒拉住,只好站起來,點亮頭燈跟著他走,猴子和蘭蘭也只好跟著亦步亦趨,

其實我內心是非常緊張的,畢竟那兩個傢伙剛慘死在不明生物的手下,我們這貿然出現會不會引起內心怪物的注意?想到這裡我心跳加快,咽喉也幹得跟火燒一樣難受。

安全員正站在溶洞入口處不遠,手裡拿著根鐵棍惡狠狠地望著我們。

在他身邊有一棵巨型的樹狀鐘乳石,那鐘乳石盤根錯節,活脫脫跟真樹差不多,而且比真樹更為漂亮,因為內心樹幹不僅僅栩栩如生,而且晶瑩剔透,通體散發著乳白或淡黃的光暈。

更奇妙的是那些樹葉也是青翠碧綠,完全跟真的樹葉一般無二,忽然我想到這是什麼東西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樹玉!這東西也就是樹的化石!這樣的東西可是價值連城,沒想到這地方居然埋藏著這樣的寶物! 之所以進來沒發現這寶物,估計是因為當時太緊張了。

我被這寶樹震撼得呆若木雞,這時候章經理他們也是四下掃射,發現這樣的玉樹居然有十多棵,最高的高達五六米,最矮的也有兩米,它們光芒璀璨熠熠生輝,宛如地下天堂一般的存在。

那安全員揮舞著鐵棍對我們叫囂:“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這時候黑暗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簌簌的聲響,我趕緊回頭望去,在雪亮的光柱照耀下,在那些森森林立的鐘乳石間忽然躍出黑糊糊的十幾個人形生物,這些生物全身**,滿身漆黑乾瘦,四肢很長,更讓人恐怖的是它們一雙眼瞳居然是碧綠色的!

這些生物和我們一般無二,只是它們的指甲非常尖利,而且指甲裡有不少汙垢,估計很久沒有清理了。還有個特徵是它們沒有毛髮,光溜溜的腦袋上長滿了白色癬斑!這些東西就是古鑑上描繪的地窨子!和剛才翻斗車裡那隻相比,這些地窨子明顯要高大得許多。

安全員哈哈大笑:“這下安逸了,你們這下更出不去了!對不起了,老子要先走一步!”說完安全員扭頭就跑,有兩隻地窨子飛快地朝他衝去,速度快得可怕,其他的地窨子則四下朝我們圍過來,望著這些綠瞳人朝我們逼近,那種類似墳墓一樣的陰冷感包裹了我!

蘭蘭忽然大聲喊:“老曹你在發乃樣痴呆?還不趕緊動手?”

說完這話,她朝一個地窨子扔出狗血瓶子,那瓶子準確地砸中一個傢伙的腦袋,啪的一聲,玻璃破裂,狗血淋頭,那地窨子痛苦地捂著腦袋大聲悲嘶,一陣陣青煙哧哧地從它腐蝕剝離的皮膚上冒出來。

我也把手頭的狗血瓶扔出,但力量沒控制好,那瓶子只砸中了一個矮地窨子的腳,那傢伙悲憤地嘶鳴,瘋狂地朝我撲過來,就在它的爪子即將要插到我胸前時,啪!一記拳頭無比精準地砸在它窪陷的臉頰上,這一拳力量非常大,直接將它打飛而出,重重砸落在地上。

原來是章經理救了我,他捏著拳頭嘿嘿笑:“好久沒打架了,感覺好嗨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