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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生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這才過了一夜,昨晚說過的話就忘得一乾二淨了。石少堅修鍊結束去叫他起床,準備回任家鎮。這傢伙愣了一會,翻個身又睡著了,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死也不回去。

果然,狗改不了吃翔,指望秋生不闖禍,安心成家立業,重新做人,下輩子吧。

他不走,石少堅是打算走了。臨行前,他到蔗姑的道堂跟九叔和蔗姑辭別。

來的不是時候,人家老兩口正在吃飯,蔗姑舉着勺子,哄小孩似的哄九叔喝湯。驟然瞧見石少堅,九叔差點被湯嗆死。

“少堅,你來了,吃飯沒,沒吃一起吃點。”九叔一臉尷尬的神情,有些慌亂地邀請道。

“蔗姑師叔,不介意多一雙筷子吧?”

“不介意,不介意。”蔗姑得償所願,天天膩在林師兄身邊,被滋潤得嬌艷欲滴,連帶着脾氣都變了很多。

石少堅坐下來,拿起筷子吃飯,一邊吃一邊說道:“九叔,師叔,我今天回任家鎮,過來跟你們說一聲。”

兩個都是師叔,喊師叔不好區分,喊林師叔吧又怕書友說老鐵水字數,不如改口喊九叔,好聽還少一個字,良心大大的好。

“剛來沒幾天就要走?”

“你知道我閑不住,太平鎮這邊沒什麼事了,我想去海找婷婷。”石少堅說道。

“這樣的話我就不留你了,過幾天接到我的傳信,帶婷婷來太平鎮吃頓飯。”

石少堅看看九叔,又看看蔗姑,笑着問道:“你們這是要辦婚禮?”

蔗姑搖頭,“辦婚禮太麻煩了,我們修士也不興這一套,師兄的意思呢,請長輩和師兄弟們過來吃頓飯,順便收點紅包……”

“師妹,你胡說什麼,我是那種人嗎?”九叔不高興地喝道。

蔗姑委屈地抓着九叔的胳膊搖啊搖,“師兄,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下次注意。”

“嗯。”

“少堅啊,你是我師侄,婷婷是我徒弟,都是晚輩,你們過來吃飯就行了,千萬不要送紅包,特別是大紅包,要是送兩份我會生氣的。”九叔嚴肅地叮囑道。

石少堅一臉黑線,您這特意強調紅包,大紅包,送兩份,不就希望我按這規格送嗎?

聽九叔說話要反着聽。

“九叔你放心,我和婷婷一定空着手來,前一天什麼東西都不吃,肚子也空着。”

“咳咳。”九叔噎了一下。

“你沒事吧?”

“沒事,少堅,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啟程趕路吧。”

“我還沒吃飽……”

“年輕人要控制飲食,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容易發福,多運動,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石少堅哭笑不得,這果然很九叔,他的臉皮也是比城牆還厚,裝作沒聽懂,端起飯碗先填飽肚子。吃完飯,又蹭了幾杯茶喝,吃飽喝足,這才離開太平鎮。

太平鎮位於全省主航道北岸,來往船隻頻繁,水運便利。石少堅於太平鎮乘船到省城,又從省城轉客輪直達海,在大海漂泊了好幾天才抵達海的太古碼頭。

從船下來,石少堅坐輛黃包車,吩咐車夫去法租界,便閉目養神,一點沒有欣賞大海繁華盛況的意思。現在的海還不是一二十年後的大海,還沒有發展到民國時期的巔峰,對於後世人石少堅來說,沒什麼好看的。

法租界的街道寬闊平坦,路兩邊栽着法國梧桐,環境清幽。黃包車停在一棟兩層洋樓門口,石少堅下車付錢,向鐵門走了過去。

一個三四十歲的女傭在院里澆花,看見出現在門外的石少堅,細細瞅了兩眼,放下水壺,奔了過來開門。

“您是姑爺?”

石少堅驚訝地問道:“你認識我?”

“老爺給我看過您的照片。”

“大姐好眼力,看照片就能認出我。”石少堅稱讚道,那個年代的照相技術,不提也罷。

“姑爺一表人才,很好認的。”

石少堅邊走邊問道:“婷婷,珠珠在家嗎?”

“二位姑娘離家好幾天了。”

“老爺呢?”

“出去了,晚飯前才回來。”

“行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四處走走。”

“好的。”

打發了女傭,石少堅走進洋樓逛了逛,覺得還不錯,難怪任珠珠說任老爺去年為了買這棟房子花了不少心思。

坐了幾天船,石少有些疲憊疲憊,躺在沙發睡著了,直到任老爺回來和女傭說話才把他吵醒。

“爹,你回來了?”石少堅坐起來打招呼。

任老爺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少堅,你怎麼突然來海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派人去碼頭接你。”“接什麼接啊,我這麼大的人了,你還怕我走丟嗎?”石少堅笑了一下,問道:“婷婷和珠珠呢?門外那位大姐說她們好幾天沒回來了,又去哪兒瘋了?”

任老爺身體一震,眼中陰霾一閃即逝,“說是去天津了,過幾天就回來。”

“兩個野丫頭,跑這麼遠,今天休息一天,明天我去天津找她們……”

任老爺急聲阻止:“不要去找……”

石少堅一愣,狐疑地打量了任老爺一眼,沉聲問道:“爹,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婷婷和珠珠是不是出事了?”

“沒有,你別多想。”任老爺搖頭。

石少堅一言不發,死死盯着任老爺。任老爺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微微苦笑,懊悔道:“還是瞞不了你,婷婷和珠珠失蹤了。”

“失蹤?”石少堅雙眼一眯,“什麼時候失蹤的?”

“到海的第二天就不見了……”

石少堅突然想起任婷婷、任珠珠出發去海前在碼頭的表現,她們根本不是因為捨不得離開任家鎮和石少堅而傷心難過,她們早就知道自己會失蹤,那次是最後的告別。

一種不安的預感涌心頭,石少堅感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來海的路,她們有沒有異樣?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留下一封信。”

“拿給我。”

“信在樓,我去拿。”

望着匆匆樓的任老爺,石少堅猶如雕塑般一動不動,他很冷靜,冷靜得可怕,過去發生在三人身的點點滴滴,清晰無比地浮現在腦海中。

“玄陰之體……”

“鳳村,婷婷在吞魂獸靈魂之音的攻擊下毫髮無傷,那天過後她開始做夢,情緒似乎有了很大的變化……”

“珠珠和婷婷見面的時候,婷婷表現的很痛苦,她在很努力地剋制……”

“我心中不好的預感……”

“臨行前婷婷和珠珠的奇怪表現……”

“一切早有徵兆,是我太疏忽大意了。”石少堅握緊拳頭,眼神冰冷,“任家,任家,除了這個地方,我實在想不到別的了……”

這時,任老爺拿着一封信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