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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小太監傳來了低低的shen yin聲。

耿朝忠沒有理會,一直把他拖到琉璃廠外面博雅齋的門口。

邱老闆已死,博雅齋成了一片死地,夥計們也早已作鳥獸散,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人來到這裡,耿朝忠一腳踹開房門,走進了博雅齋的內堂。

黑漆漆的夜空中,不時有閃電閃過,耿朝忠將小太監放在地面上,打量着他的傷勢。

剛才那一qiang穿透了棉被,先打穿了小太監的臂膀,接着打進了他的胸腔。

雖然經過了兩重阻擋,但子彈的威力依然巨大,此時的小太監早已是奄奄一息,耿朝忠明白,他已經沒救了。

至少,在現在的醫療條件下,沒救了。

“救命.......”

小太監再次說出了這兩個字——這只是迴光返照而已,耿朝忠有點緊張,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問出線索。

“我可以救你,不過你得告訴我,老傢伙把文物放到了哪裡。”耿朝忠語速飛快,緊緊的盯着小太監的眼睛。

這是一個只有二十歲的年輕人,或許還不到二十歲,他的臉色非常蒼白,眼睛帶着一種特有的柔弱。

“我不知道.......“小太監的嘴唇在微微顫抖。

“金老頭經常去哪裡,一定有這麼一個地方。”耿朝忠換了種問話方式。

“我會死嗎?”小太監似乎根本沒有聽到耿朝忠的話。

“不會,”耿朝忠目光堅定的看着小太監,“只要你告訴我,就一定不會死。”

小太監的眼睛裡流露出異樣的神采,似乎恢復了幾分元氣,他死死的盯着耿朝忠,嘴裡面發出微弱之極的聲音:

“德福元,古....古.....”

小太監的脖子一歪,咽了氣。

“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耿朝忠伸出手,輕輕的拂下了小太監的眼睛。

在空腔效應下,被qiang打中,重要部位會立刻斃命,非重要部位會立刻殘廢,一般情況下,絕對不會給留出來說台詞、要水喝、託付兒女、交黨費……的時間。

小太監能說出這幾個字,已經是瀕危本能下創造的意志奇蹟了!

德福元古玩店!

這琉璃廠一條街,確實有一家名叫德福元的古玩店,自己來琉璃廠踩點的時候,有過隱隱約約的印象。

耿朝忠站起身,快步走出了博納齋門外,開始沿着琉璃廠一條街尋找這個名字叫德福元的古玩店。

雨越下越大了,對面的和平門裡已經亮起了燈火,應該是一些太監發現了異樣,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異常,看來,日本人並沒有在這裡布置暗哨,或者,在任務完成後,已經撤掉了布置在這裡的暗哨。

耿朝忠的全身早已濕透,不過他並不在乎這些,而是根據記憶,沿着琉璃廠一條街挨個尋找。

金老太監是前朝的太監總管,宣統遜位後,根據新政府《遜位優待條例》,廢帝的身邊不應該也不被允許保留太監這種舊社會的奇葩,所以,金太監和眾多太監留在了故宮附近,成為了北平最大的歷史遺留問題之一。

其實,有門路的太監早就收了義子,在附近有了產業,按照金太監的地位,不會也不應該還留在宮內,居住在那排破舊的小屋子裡面。

不過,現在耿朝忠明白了,他留下來,自然是負有某種使命——將剩餘的故宮文物送還到皇室的手裡。

而完成這個使命,自然是需要多人的配合,古玩店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古玩店的日常業務是售賣和收購古玩,同時還賣一些仿製品,大的一些古玩店,甚至會從事類似批發一條龍之類的服務,將各種真品贗品售賣到全國各地。

而琉璃廠一條街,就是北平乃至整個中國北部最大的古玩市場,通過這個渠道將古玩運回奉天,應該是就是金太監的所有計劃了。

琉璃廠不小,終於,在走到街口的時候,耿朝忠終於看到了一家寫着“德福元古玩”金字招牌的店面。

店裡面黑漆漆的一片,似乎沒有任何動靜,但耿朝忠知道,店面的後堂一般都會住着一個看守店面的夥計。

想了想,耿朝忠繞到了店面的後院。

前店後廠,這是所有古玩店的標準配置,後面的院子里,會從事一些仿製古物的營生,不過,耿朝忠剛走到後院門口,裡面就傳來了陣陣狗叫聲。

有點麻煩。

此時的普通民居,雖然沒有防盜門之類的,但普遍養狗,並且不得不說,這種原始的手段極為有效,至少,院子里的那幾條狗已經發現了耿朝忠。

不過耿朝忠並沒有退去——狗有狗的好處,但狗也有狗的弱點,至少,在雷雨天氣,狗同樣會毫無理由的叫起來。

院子里的狗一直叫個不停,耿朝忠卻只是靜靜的站在門口,任憑院子里的狗如何狂吠,依然一動不動。

“瘋了?大半夜的吠什麼吠?!”

終於,院子里亮起了燈火,一個人披着蓑衣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

院子里的狗依然狂吠不止,接着就是一陣“吱兒吱兒”的聲音,顯然,院子里的那個人在打狗,但那幾條狗甚是執着,依然不為所動的叫着。

“什麼事兒啊?這麼麻煩?”

院子里又傳出一個聲音,耿朝忠神色一凜。

聲音尖利,又是一個太監!

“爹,沒事兒,炸雷驚了狗,一會兒就好了。”院子里那個人回答道。

“唉,這天氣,可真讓人不安生啊!”那個尖利的聲音再次傳來。

看樣子,院子里這人是那個太監的義子。

太監收子,自古有之,比如明末大太監魏忠賢,就有義子無數,其中甚至包括不少朝中大臣,甚至就連曹操都是太監之後——太監也是人,他們也盼着把根留住。

“不管了,估計雨停了就好了。”

那兒子答應了一聲,不再管那幾條狗,走回了屋裡。

耿朝忠笑了一笑,翻身躍入了圍牆,快步走向了屋前,那幾條狗看耿朝忠進來,一陣狂吼,接着就張牙舞爪的撲了上來。

打狗,耿朝忠很有心得,抬起qiang托一下一個,轉眼間,三條狗都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院子里。

“誰?!”屋子裡的人終於發現了異常。

“是我!”

喀喇一聲,耿朝忠一腳踹開房門,闖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