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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朝忠抬頭看了看匾額——離地大約3米多高,周圍還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要想上去,還真是個麻煩。

不過,辦法也不是沒有,關鍵是,這牌子能不能承受住自己的重量。

又仔細盯着牌匾看了一會兒,耿朝忠突然想到,如果那幾件寶貝確實放在上面,那這個牌匾的承重力一定不低,否則,就不怕寶貝掉下來?

想了想,耿朝忠轉頭對王天木笑道:

“天木大哥,麻煩你做個梯子,扎個馬步就好。”

王天木抬頭看了看匾額,然後又看了看耿朝忠,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走了幾步,找了個位置半蹲了下來。

耿朝忠退了幾步,一直退到了偏殿門口,離着王天木足足有七八米遠,然後矮下身,深吸了一口氣,低頭跨步大力向前,腳掌在王天木肩膀上只一踏,身子如騰雲駕霧般升騰而起,單臂揮舞,瞬間抓住了牌匾下沿!

緊跟着,耿朝忠的身子如猿猴一般,一拉一躍,輕巧的鑽入了牌匾後面,旁邊的金老太監看的目瞪口呆,不由得鼓掌叫了一聲:“好!”

王天木卻只是笑而不語,這小耿的身手,他可是見得多了。

耿朝忠鑽到牌匾後面,裡面果然有一個半人多長的大包袱,掂了掂,頗為沉重,看包袱形狀,裡面字畫,金銀玉器之類的東西不會太少,耿朝忠也不打開,拿起包袱朝下一躍,落回了地面。

“拿到了!”王天木的臉上露出幾分笑容,看到耿朝忠伸手解包袱,連忙阻止道:“拿回去再說。”

耿朝忠點了點頭,拿起包袱就朝往外走,王天木一把揪住,開口道:“你就這麼出去?”

“要不呢?故宮又沒有飛機場。”耿朝忠茫然。

王天木無語,剛要答話,旁邊的金老太監突然開口道:

“要不,從宮牆下面走?”

“下面?”王天木又是一愣。

“兩位有所不知,先帝退位後,那些小崽子在宮牆下面打了些狗洞,經常往外弄東西,咱們從那裡走,比較隱蔽。”金太監回答。

耿朝忠卻搖搖頭,故宮有盜洞又不是溥儀退位後的事情,早在慈禧駕崩後,就已經有太監干這些行當了,別人不知道,還能瞞得過他?再說了,他都知道,估計外面那些大小太監,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這不是欲蓋彌彰是什麼?

想到這裡,耿朝忠突然看了金老太監一眼,那老太監看到耿朝忠刀一樣的眼神,忍不住渾身一抖,顫聲道:“老奴只是提個意見,一切還是由兩位統領做主。”

耿朝忠呵呵冷笑,這死太監是把對付皇帝那一套用到自己身上了,不過,自己來之前又不是沒有準備。

“對了,我有一事不明,”耿朝忠突然開口,“按道理,舊帝遜位,所有文物就該由中華民國主管,為什麼宮裡的東西,還由這些.......”耿朝忠微微咳嗽了一下,“公公主管?”

“兄弟你有所不知,宮裡的太監,除了一部分跟着溥儀去了天津,剩下的大部分都留在了故宮附近,對這批人,不能殺,也不能放,留在這裡看守故宮舊物,也算是人盡其用,否則,換了那些當兵的看管,文物能留下才怪了!”王天木笑道。

“原來如此。”耿朝忠也笑了。

確實,民國怪現狀,兵不如匪,當年孫殿英看守東陵,還不是監守自盜?說到底,還真不如這些太監保險!

“要不,就按照金老太監的,咱們鑽一鑽狗洞?”王天木開口了。

“天木大哥,你是智者千慮了,”耿朝忠展顏一笑,“我估計,宮裡的小太監,宮門外的古玩店,有不少眼睛盯着咱們呢。”

“那你打算怎麼辦?”王天木問道。

“找個地方,賣了!“耿朝忠笑道。

........

和平門外,博納齋古玩店。

“有人進去了?”

一個掌柜模樣的中年人端着手中的茶杯,問旁邊站着的夥計。

“是,有兩個人,進去已經有一會兒時間了。”夥計回答。

“盯好他們,有任何動靜都告訴我,還有,再多找幾個人看着附近那幾個狗洞,別讓他們從那裡跑了!”掌柜繼續吩咐道。

“好!”那夥計機警的答應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夥計剛出去,內屋突然轉出一個人,此人身穿綠綢袍,腳踏千層底,手裡還托着一個鳥籠——典型的老北平紈絝子弟打扮,不過他的臉上,卻有一股揮散不去的冷硬之色,他看了一眼門外,開口道:

“邱掌柜,你覺得這兩個人有問題?”

“回稟太君,小的覺得有問題,”那邱掌柜滿臉諂媚之色,“按道理東西早就運完了,但隔了這麼久,故宮門外還有那麼幾個連的兵守着,這不太正常啊!就算孫殿英挖東陵,也是挖了就跑,也沒見挖完還帶兵守着,難道還怕故宮長翅膀飛嘍?!”

“嗯,照你這麼說,那一定還有寶貝留在了故宮,”那紈絝子弟打扮的日本人點了點頭,“還有,別叫我太君,叫我田老闆。”

“好的,太君,”剛說完話,邱掌柜抬手“啪”的扇了自己一耳光,然後滿臉歉意的說道:“田那個老闆,我已經派人盯住了他們,這地頭我熟得很,他們跑不了。”

“別急,外面還有不少中國軍隊,把人盯好了,出了宮我們再動手。”田老闆黢黑的臉上,小眼睛散發著寒光。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剛才出門的那個夥計突然又跑了回來,他神色緊張的看着邱掌柜叫道:

“掌柜的,那兩個人向著我們店走過來了!”

“什麼?!”邱掌柜大吃一驚,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旁邊的“田老闆”。

田老闆的表情也很是怪異,不過這當兒也容不得兩人多想,他揮了揮手,示意邱掌柜見機行事,自己則快步轉入了後堂。

門被推開了,一個年輕人和一個中年人背着一個大包袱走了進來,夥計臉上擠出幾分笑容,剛要上前迎客,只見那年輕人揚眉揮手,只聽“砰”的一聲,一記重拳就砸在了那夥計的下巴上,夥計的笑容瞬間凝固,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年輕人正是耿朝忠,他隨手關好店門,接着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槍,一把砸在桌上,看着目瞪口呆的邱老闆說道:

“老闆,有幾件東西請你過過眼,你不會拒絕吧?”

“不會拒絕,不會拒絕。”邱掌柜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裡滿是恐懼——難道,東窗事發了?

耿朝忠冷冷的掃了邱掌柜一眼,將手中的包袱一下子放在了桌子上,旁邊的王天木頭上也直冒冷汗——這要是摔壞了,到哪兒找現成的去?

“自己看!”耿朝忠吩咐了掌柜一句,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手裡慢慢的把玩着那把手槍,偶爾瞄一下邱掌柜的額頭,似乎在思考打哪裡比較好。

邱掌柜又擦了一把冷汗,顫抖着手解開了包袱,這包袱里東西不少,紅紅綠綠金絲銀線,大小七八個盒子;還有十幾個書畫捲軸,滿滿當當堆滿了整個圓桌。邱掌柜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簡直挑花了眼,不知道先打開哪個才對。

“快點,爺這邊趕時間!”耿朝忠不耐煩的催促了一句。

邱掌柜不敢再墨跡,隨手拿起一個盒子,剛要打開,耳邊突然傳來耿朝忠的聲音:“慢着!”

“忘了說件事情,”耿朝忠慢條斯理的把玩着手槍,“有行家告訴我,這裡面有三件物件是假的,你要看錯一件,我就剁你一根手指頭,看錯三件,我讓你手掌小一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