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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易的住處出來,耿朝忠的心情卻有點沉重。

果然,人都是會變的。

特務處是一個大染缸,黨調處同樣也是,小易在裡面呆了這麼久,還能保有多少正義感?

現在小易有的,恐怕只是對自己的那份兄弟義氣了吧!

耿朝忠搖搖頭,這世界就是如此,能一直堅持信仰不改初心的,恐怕是萬中無一,自己無法強求小易什麼,只要他能記得這份兄弟情義就好。

耿朝忠在南京呆了兩日,在處座面授機宜後,很快離開南京,返回了北平。

.........

“六哥,你終於回來了!”

王劍秋一行人看到耿朝忠走進貨棧,一下子都圍了上來。

“什麼事?”耿朝忠看眾人的神色,知道必定發生了些什麼。

“《東亞日報》連登三天頭版,說是警察局發現一名傷者,名字叫孫越,上面還有照片,您看一下!”王劍秋一邊說話,一邊遞上一份報紙。

耿朝忠接過報紙,仔細一看,上面一個頭纏白布繃帶的年輕人正滿臉憤恨的看着鏡頭,臉上更是浮腫一片,顯然是受過毒打,下面還寫着一行小字:

傷者情緒激動,現被控制於北平市西交民巷警察總署,有相識者可來西交民巷認領。

耿朝忠有點摸不着頭腦,轉頭看向王劍秋問道:“怎麼回事?”

“六哥,這是和我們一起來北平的兄弟啊!他是和趙利君趙大哥一起被日本人抓走的,現在怎麼跑到了警察局?”王劍秋沒說話,他身後跟着趙利君來北平的小況卻開了口。

“哦?”

耿朝忠眼睛一亮,馬上意識到了什麼。

“我們想把他接回來,可又怕是日本人的詭計,六哥,您說怎麼辦?”小況接着開口問道。

“少廢話,當然是接回來!”耿朝忠手一擺道。

“怎麼接?”王劍秋接口,“如果日本人用他釣魚怎麼辦?”

“簡單!”耿朝忠揮了揮手,“打電話給警察局,讓他把人放到東交民巷十字路口,兄弟們派人盯住了,然後小況給他偷偷帶個話,讓他自己走,我們在旁邊盯着,確定沒危險了,再找一輛車子把他接走!”

“明白!”王劍秋馬上醒悟過來,這個方法穩妥,既可以順利把人接走,又可以保護己方人員不被發現,不過,他想了想,還是有點疑惑的問道:

“六哥,你說日本人是什麼意思?我們特務處以前被抓獲的兄弟,可從來沒有被放回來的,不會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吧?”

“不用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把人接回來再說!”耿朝忠斬釘截鐵的說道。

“好!我們這就布置行動!”幾個人都點頭答應。

.........

特高課里,雲蔚也正向武藤報告着什麼。

“大佐,已經放風好幾天了,不過還是沒人去接人,特務處不會是放棄了吧!”雲蔚小心翼翼的問道。

“放棄?不會!”武藤搖了搖頭,“那個方途只是還沒搞清楚我們的用意,多想幾天,他會明白的!”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武藤接起電話,片刻後就露出微笑,開口道:“他們動手了!”

“大佐果然神機妙算!”雲蔚在一旁恭維道。

“不急,這只是第一步,”武藤的臉上露出幾分微笑,“只要這個方途接上了線,我不信他不受我們的擺布,除非,他願意拋棄他所有的一切!”

............

“六哥,人帶回來了,出奇的順利,根本沒遇到任何問題!”

半小時後,王劍秋等人扶着灰頭土臉的孫越走了進來。

“沒問題就好,你們出去,我跟這位兄弟談談。”耿朝忠揮了揮手。

眾人走了出去,只留下了滿身傷痕的孫越,他看了看耿朝忠,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道:“方站長,趙科長已經犧牲了!”

“我知道,”耿朝忠滿臉沉痛的搖了搖頭,“趙科長為國盡忠,死得其所,特務處上下已經開了追思會,他的家人也得到了妥善安置。”

“還有一件事,”孫越的臉上有點猶豫,“我這回被放出來,是有問題的!日本人一定有什麼陰謀,那個武藤,他還讓我帶話給您!您可千萬不要上當!”

“哦?帶什麼話?”耿朝忠露出好奇之色。

“這.....”孫越有點猶疑,他不知道武藤葫蘆里賣什麼葯,也不知道該不該把武藤的話帶到。

“說,我方途跟他鬥了這麼久,武藤有什麼陰謀詭計,我都接着!”耿朝忠沉聲道。

“他說,”孫越咬了咬牙,終於開口道:“他讓您給北平教育署署長趙可楨打電話!”

“給趙可楨打電話?”耿朝忠皺了皺眉頭。

“不錯,武藤就是這麼說,本來我已經是垂死之身,可不知道為什麼,武藤突然把我放了,還給我好醫好葯的養着,他還讓我告訴您,我是他送給您的禮物,請您務必笑納。”孫越滿臉不解的開口道。

“嗯,”耿朝忠沉吟片刻,拍了拍孫越的肩膀道:“這件事,你不用多想,你在那邊受了不少苦,算得上堅貞不屈,我會把事情上報給南京,為你請功!你先呆在這裡好好養傷,傷好了再做打算,如何?”

“好,多謝方科長救命之恩!”孫越連忙低頭稱謝。

“來人!”耿朝忠點點頭,吩咐幾個兄弟進來,把孫越扶了出去。

等孫越出去,耿朝忠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笑容,他走到隔壁,撥通了北平教育公署的電話。

片刻後,電話接通了,話筒里傳來了趙可楨清晰的聲音:“你好,我是趙可楨,請問您是?”

“我姓方,打電話過來,是要多謝武藤先生的禮物。”耿朝忠話說的很客氣。

“原來是方先生!”對面的趙可楨一副恍然大悟的語氣,“我等您這個電話好久了,武藤先生說,希望這個禮物您能滿意。”

“滿意,當然滿意,”耿朝忠微微笑着,“看樣子,武藤先生是想和我交個朋友?”

“不錯,武藤先生說了,他和方先生神交已久,願意找個機會和方先生把酒言歡,他還說,時間地點由你定,他一定準時赴約!”趙可楨的聲音傳來。

“那還是不必了,方某人感謝武藤先生高義,只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此事還是就此作罷比較好。”耿朝忠冷笑道。

“方先生不必着急,”趙可楨的聲音徐徐傳來,“武藤先生說了,他要跟您講的事,關係到您的身家性命,還關係到您在南京的前途,請務必不要鏗吝一面,否則,您恐怕會後悔。”

“哦?這是在威脅我?”耿朝忠的聲音里多出幾分冷意。

“並非威脅,而是......”趙可楨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武藤先生知道方先生的一些小秘密,有關島城的一些往事,想必方先生會很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