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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周從文等人叫進來,兩個錦衣衛的幹員開始向他了解具體情況。周從文簡明扼要地向他們說了一下情況,兩個錦衣衛對視一眼,說道:“看起來,果然如上面預料的一樣,白蓮教開始趁着天下太平,又準備孳生起來了。”

另一名幹員則道:“決不能任由他們這樣發展,基層組織如果被肆意滲透,那麼原本存在的意義就大打折扣了。”

周從文倒是沒有想到,錦衣衛方面對於現在根本勢力其實也沒多大的白蓮教如此重視。

錦衣衛幹員與周從文握了握手,說道:“感謝你們的舉報,這件事我們十分重視,如果有進一步的消息提供,請聯繫我們,我給你一個郵寄地址,可以給我們寫信。另外,白蓮教確實是一個非常危險的組織,不排除他們可能對你展開報復,我們會通緝這夥人,同時,這次我們過來,也是希望各村能夠積极參加鄉鎮上組織的聯防隊,共同打擊這群騙人錢財、圖謀不軌的邪惡人員。”

周從文也忙道:“我們小井村一定配合組織上的工作。”

他畢竟也算是大城市裡的人了,現在各處搞的組織建設,也包括他的單位上海圖書館,大明這個龐然大物的各體系,不論是行政口、事業口、企業口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感覺,而且也不可避免地帶了很多白明修帶來的後世口吻。

周從文也增添了一些使命感,將白蓮教當成了人民的敵人。

他懷中揣着的那本小冊子,編寫者的水平是極高的,不僅有各種民間迷信人員的大揭秘,而且還在理論上批判了白蓮教這類組織,直指其實質。周從文明白,這等秘密結社產生之初,也許只是為了斂財,已經對老百姓的財產安全造成了傷害,更不要說當他們形成規模之後,將在民間颳起不良風氣,更破壞社會治安。

白蓮教秘密地在江浙地區開始了自己的傳教活動,根據他們以往的經驗,在實際上他們發展壯大之前,官府根本是注意不到他們的。

可現在的情況出現了非常大的變化,白蓮教直接上了錦衣衛的首要打擊對象名單。

錦衣衛不僅成立了專案小組進行反制,撥出了經費和人員,而且行動非常迅速,如周從文見到的這樣的幹員,已經撒出去了上百組,工作就是聯絡基層公署的公安幹警,並且走訪各村的農業合作社,直接收集情報和證據。

一張白蓮教看不到的大網,已經向著他們張開了。

幾乎是一夜之間,突然江浙各地的城鄉,都收到了上面派發的小冊子,並且接到了命令——抓捕白蓮教涉事人員。

一時間,各村都紛紛舉報白蓮教的所謂傳教人員,一些傳教人員前腳跑去一個村子“表演”,後腳便有這個村子敵人帶了鄉鎮派出所的警察和由格村村民組成的聯防隊圍剿。

這場民間圍剿白蓮教的行動如平地起驚雷,劉晁庵等白蓮教的人員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往常是官府不了解他們,他們也不了解官府的行動。可是現在,大明行政體系的辦事效率和能力今非昔比,雷霆手段一下,白蓮教立即如土崩瓦解。

不少白蓮教人員反抗比較激烈,甚至還攜帶兇器,一些地方也出現了人員的損傷,不過很快地方的戍衛部隊也被拉出來,直接對白蓮教進行武力圍剿,當場鎮壓這些邪惡人員。

江浙地區一時間,報紙上都是打擊白蓮教的事情,百姓們也都繪聲繪色地在講述哪裡哪裡的白蓮教妖人作亂,被當地的戍衛部隊給滅了。

緊接着,更令人驚奇的消息出來了。申報上刊登了新復社幾個重要成員先後被捕,原因是勾結白蓮教,從事陰謀行動,尤其是新復社首領冒襄,長期接受白蓮教教主劉晁庵的經濟資助,劉晁庵更是煽動北方八卦教叛亂的罪魁,現在有證據表明白蓮教在江南的活動,仍舊是以顛覆國家和禍害民眾為目的的。而新復社的這群書生們,則是不滿當今朝政,尤其是不滿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失去了特權的地位,所以選擇跟危險的秘密結社進行勾結,其心可誅。

隨即第二天,大明日報也刊登了社論,直接譴責一部分士紳,言明他們不思報國,在滿清統治下夾着尾巴,乖乖做奴才,結果大明拯救萬民於水火,恢復漢家江山,他們卻來了意見。不敢對兇惡的韃子做出什麼抗議,因為韃子殺人頭是不講道理的,卻敢跟仁慈有理有度的大明朝廷叫嚷,這種行為是真正的懦夫行徑,愧稱有擔當和禮義廉恥的儒家門生和讀書人。

大明日報的社論更還引申了一個重要的問題——究竟什麼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士人、讀書人,什麼樣的人才能稱得上真正的君子。文章認為,能夠彎下腰,接近民眾,為民眾解決生計問題,為民請命的讀書人,才能稱得上仁德;像是張煌言、郭之奇等這樣在國家危難之際仍舊不屈不撓,為過奔走,拋頭顱灑熱血的讀書人,才能稱得上忠義;能夠謹記四民平等,不自我優越感,能夠平等待人,且不會因為利益而拋棄應有的做法的讀書人,才能稱得上有禮節;能夠鑽研知識學術,通過格物致知和努力創造出新的學問,最終學問可造福於人的,才能稱得上智慧;能夠始終如一,做平民百姓講究誠信,當官不貪,在任何位置上都恪守自己的規矩,才能稱得上誠信。

大明日報將這些作為新時代衡量一個君子的終極標準,並提出如果能夠實現這些,那麼才是真正的繼承儒家德行和使命的真君子,是受百姓尊敬和國家的重要人才,大明現在最不需要的是像前明東林黨和現在的新復社的那群跳樑小丑一樣的讀書人,貪婪自私、虛仁假義,眼睛裡沒有百姓和國家,連基本的禮義廉恥和忠義都沒有。這樣的讀書人,是假的讀書人,做再好的文章都無濟於事,都應該被唾棄。按照先賢的標準,這些人就是小人。

這一套“君子小人論”,徹底立住了大明的輿論,並引發了更廣泛的討論,明季各種所謂讀書人的魑魅魍魎之行都被拿出來審視,一時之間,牢獄中的冒辟疆等人,立即從風流才子變成了誤國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