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開蓮落，便是一個從生到死的過程。

很多修士一直追求永生，但實際上諸界之內根本沒有永生。所謂的永生，只是你看不見盡頭罷了。

萬物有終，浩宇的一切都會隕落。

生生死死，輪迴無數，可能才會成就一個蓮士。但是，蓮士也會隕落，而且不會再來。

塵歸塵兮，土歸土；虛化虛兮，無化無。

那句話，永遠沒錯。

無情東部星域，蘇墨單膝跪倒在在星際之間。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嘴角則儘是鮮血。

其實，白衣之下，蘇墨的金身已經有些地方龜裂了。不過，它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復原。

不一樣法王金身，果然非同一般。

如果不是這具金身，蘇墨必定隕落了。方才與紅夜之戰，蘇墨等於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

紅夜最後的術，類似於自爆。他燃盡了所有，只為能殺死蘇墨。不過，他沒有做到。紅夜只是給了蘇墨一個重創，還是以生命為代價的。

紅夜是一個悲情者！

呼——嗚——

星際之間，還有嗚咽的風聲。那是術法的餘波在星際之間流竄的聲音。之前的硝煙，正在急速地散去。

只不過，整個無情界的東部星區幾乎面目全非。星際之間，有黑洞的殘餘，有時空的裂縫。

死亡之上，再加死亡。

紅夜的一切，正在無聲的散去。浩宇是無情的也是公平的，它不會刻意地記住和保留任何一個生命。

“呼——吸——”

蘇墨已經盤膝在星際之間，然後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這一戰，雖然殺死了紅夜，但是蘇墨的消耗極大。

此時，再來一個紅夜等級的修士，蘇墨必死無疑。

他的身前散出無盡的禁圖。

那是蘇墨的禁圖防禦。

同時，紅夜的紅蓮之錘，浮在蘇墨的身邊。頂級的蓮寶神兵，紅夜隕落了，但是它並沒有受損。

如今，它已經是蘇墨的囊中之物。

老玄頭還沒有出現。

蘇墨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同時，蘇墨已經吞服了最高等級的蓮級仙丹，期待自己能快速地恢復。

理論上? 老玄頭已經能滅三千紅魔軍。

“呼——吸——”整個星際之間? 除了嗚咽的氣流，唯有蘇墨濃重的呼吸聲。除此之外? 靜得可怕。

無情界? 原本就是一處死亡之地。

而就在蘇墨的不遠處，一個奇異的影子漸漸幻化出來。

那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隻鳥。

一隻黑色的鳥。

貓頭，獠牙? 血目? 翼展過丈，一根帶着長鉤的尾巴。

玄貓鳥！

黑蓮無情的座下神獸。它的戰力，堪比紅夜。此時，它的雙目之中有紅色閃電? 冷冷地盯着蘇墨。

如今? 是它殺蘇墨的最好時機。

它，也一直在奉命等着這個時機。紅夜原本，就是探路者。口一張，獠牙上猩猩帶紅，玄貓鳥的羽翅一抖? 便欲沖向蘇墨。

而此時，蘇墨竟然沒有覺察。

可是? 就在這個時候虛空中一個灰色的身影突然出現了。

灰蓮，老玄頭。

玄貓鳥絕對沒有想到? 老玄頭竟然後來了？三千紅魔軍不能殺了老玄頭不意外。可是，玄貓鳥知道王尊還派出了南方鎮守使南玄及他帳下三千玄鳥軍。

南玄? 同樣是蓮士九重境。他? 絲毫不弱於紅夜。

這樣的力量竟然讓老玄頭從容而歸？不可能！

可是? 玄貓鳥根本不敢停留。

“孽障！”再看，老玄頭目光如電，同時單手一指玄貓鳥，便是一道灰光激射而出。

灰蓮之力！

呼——

老玄頭一現身，玄貓鳥眼中直接閃過一抹驚慌。灰蓮是它絕對不敢面對的存在。它本欲沖向蘇墨，一轉頭直接消失在星際。

嘭——

老玄頭射出的灰光，在玄貓鳥消失的地方猛地炸開。

星際之間，一道道灰色的漣漪散開。

玄貓鳥，似乎撿了一條性命。

而此時，蘇墨才發覺一切。

“老玄頭，你沒事吧？”蘇墨看向老玄頭。

“嘿嘿！三千紅魔軍，能奈我何？他們已經一個不剩了！”老玄頭雙目雪亮，神采奕奕，還是和以前一樣趿拉着鞋緩步走到蘇墨身前。

“你沒大事吧？”

“我沒事！不過，要修養一段時間！”蘇墨道。

“小蘇子，你還是真讓我意外。你竟然殺了紅夜？你沒事就好！之前，我還擔心你！”說著，老玄頭輕輕地拍了拍蘇墨的肩膀。

瞬間，蘇墨便感覺一股暖流從老玄頭的手上傳到自己身上。那是一道灰蓮之力，可助蘇墨加快復原。

“小傷，無礙！”老玄頭嘿嘿一笑。

隨即，老玄頭也在蘇墨身邊坐下，然後從懷裡摸出一壺酒。那個酒壺，蘇墨曾經見過。當年，他們一起要飯的時候老玄頭的身上就有那個酒壺。

只不過，當年常常是空的。

畢竟，他們當年連飯都吃不飽，還上哪裡喝酒？只不過，蘇墨現在知道了老玄頭身上的東西必是寶物。

“小蘇子，那紅夜不好對付吧？”老玄頭沒讓蘇墨，自顧自地喝了一口。

“的確是！”蘇墨點了點頭，“他，似乎繼承了紅蓮的力量。因為，他最後開啟了一道紅蓮封印！”

“唉！”老玄頭擦了擦嘴，嘆息了一聲，“紅夜一出現，我就想到了。紅蓮師弟一定是被無情害了，而他的力量被紅夜繼承了。否則，以紅夜的資質，他是絕對不可能晉陞為蓮境九重的。”

“嘿嘿！無情，你夠狠！”老玄頭嘴角一彎，冷森森地道。

說著，老玄頭又猛地喝了一口酒。

“小蘇子，有時候，人不狠真的是吃虧的！呵呵！”老玄頭道，“所以，那三千紅魔軍，我一個都沒留！”

老玄頭的眼中，出現了一抹狠戾之色。

那樣的眼神，蘇墨從未在老玄頭的眼中看見過。蘇墨的記憶里，老玄頭一直是一個詼諧遊戲風塵的人。

“小蘇子，有朝一日，你見到無情，一定不要留情！殺了他！”老玄頭又猛地喝了一口酒，“為死去的所有人報仇！紫蓮師妹，多半也不在了！”

蘇墨挑了挑眉。

“小蘇子，你過來！我告訴你一件事！”老玄頭神神秘秘地道。

蘇墨很自然地向老玄頭的身前靠了靠。

“這個酒壺送你了！”老玄頭把酒壺推給了蘇墨，然後壓低了聲音道，“小蘇子，我得東西都留給你！嘿嘿！其實，我還殺了一個無情南方鎮守使，滅了他的三千玄鳥軍，剩下的靠你了！我，不行了！”

“嗯？”蘇墨不由一愣。

可是，老玄頭猛地一抬頭。

噗——

他口中仙氣一吐，竟然散出漫天的酒雨，瞬間便化成了一個特殊的結界。同時，老玄頭的單手一抓，直接鎖住了蘇墨的頭頂。

灌頂！

蘇墨臉色一變，再看老玄頭臉色已經瞬間蒼白。他的蒼老肉眼可見，嘴角竟然全是鮮血。

老玄頭已經深受重傷，方才的一切竟都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