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意還未散盡，言陽府外的山林中依舊是一片凄涼，加上瑟瑟的冷風，一股悲涼之意在空氣中回蕩。

葉擇正抱着酒罈靠在名為林大江的墓碑旁一口又一口地灌着讓胃裡灼燒的烈酒。遠處站在的是江蝶函與聶可，兩人也不知為何葉擇會不讓他們靠近，更不知道葉擇怎會如此在意一個不算熟悉的陌生人。

大河趴在葉擇的身邊，時不時還會發出一聲哀嚎，似乎是在追悼它曾經的主人。葉擇的手忽然放在了大河的腦袋上，喃喃道：“你應該早就發現林氏的屍體在王良家中了吧？只是明白林大江實力卑微，讓他知道了此事便會送了他的性命，對嗎？”

四下無人，葉擇這話自然是說與大河聽的，也不知通人性的大河是不是聽懂了葉擇的話，竟又是發出一聲哀嚎。不管怎樣，葉擇以為大河聽懂了，臉上多了一分苦笑和愧疚，“結果我卻告知了他，讓他去找王家拚命，終究還是死在了王家的手中。”

葉擇捏着大河的白毛慘笑幾聲，“呵呵呵！說到底，我也是害了林大江的兇手，我竟然還沒你一條狗明白事理。”葉擇丟掉了手中的空酒罈，趴在地上盯着大河僅剩的眸子，輕聲問：“你恨我嗎？”

大河卻轉頭看向了林大江的墓碑，似乎是在說不恨，似乎還在替林大江感謝葉擇為他報了血海深仇。

過了許久，葉擇終於站了起來，向遠處的江蝶函與聶可走去，可走了十幾步後又停下回頭。大河依舊趴在林大江的身旁，一隻獨眼卻在凝望着葉擇。

“你不隨我離開這片傷心地嗎？”

依舊是凝望，可葉擇卻已經知道了大河的答案，隨即笑了兩聲，又說道：“那好，我在皇城等你。”說罷便繼續走着，不過這次再也沒有停下，再也沒有回頭。

交代聶可好好照顧大河之後葉擇便與江蝶函離開了，再次踏上了去往皇城的路。

茫茫官道之上，葉擇還沉浸在害死林大江的悲痛中，自幼深受爹娘的教育和茶館老王嘴裡江湖大俠的熏陶，葉擇自認算得上是個俠客。可如今卻因為一己之私害死了一個淳樸坦蕩的普通人，一時間

怎麼可能饒恕了自己呢？

跟在一旁的江蝶函見到葉擇滿臉的憂傷只是以為他因為捨不得聶家莊與大河才會如此，一個翻身從自己的馬上落在了葉擇的懷裡，帶着一臉幸福的笑容崇拜地看着葉擇，輕聲道：“你已經開始成為一個大俠了！”【#@愛奇文學www.i7wx.com 免費閱讀】

大俠？還是七大豪俠江蝶函女俠承認的大俠。

葉擇不禁有些困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問：“為什麼？”

江蝶函稍微挪動了一下身子換了更加舒服的姿勢枕着葉擇的手臂，“因為你為民除害，做了常人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這便是俠道，當年追分神捕葉明宇總會掛在嘴邊的大俠之道！”

“王家父子惡徒當道，閆正明為虎作倀，你可知道言陽府中的江湖人多想殺了這些大夏的蛀蟲？可江湖本就有江湖的規矩，誰又敢挑釁朝堂的威勢呢？你做到了，巧使妙計便讓王家破滅，閆正明丟命，還順帶為那些被姜紅害死的災民報了仇。你可知道這樣一來你救了多少人的性命？你可知道多少在言陽府內整日擔驚受怕不敢出門的婦人從此有了自由？”

說到這裡，江蝶函面露遺憾之色，“只可惜這些事不能告知任何人，否則你的名氣一定會在中原域江湖崛起。”

經江蝶函這麼一說，葉擇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心中對江蝶函更是感激不盡，如同那些年在連州府一般，每每心中有了傷感，雲嵐總能及時發現，然後用她自己的方法讓葉擇的臉上出現笑容。

看着懷中乖巧的江蝶函，葉擇不由地心神一盪，俯下身子在江蝶函的一片錯愕之中吻住了她嬌艷的紅唇。許是這幾日和葉擇有了太多的肌膚之親，江蝶函竟忘記了兩人正在路上，緩緩閉上雙眼溫柔地回應着葉擇。

正享受着江蝶函的香舌，遠處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葉擇煩躁地抬起了頭，江蝶函也向那方向看去，兩人的臉上馬上露出了驚訝之色。前方路邊的不遠處，一群人正在圍攻一個拿刀的貫通之境高手，這人葉擇可是認得，正是王家的護院，王斂口中的李兄。

圍攻他的十幾個人中僅有一位貫通之境，小成之境也才三人，其中

竟還有個初窺之境的武者。李兄的身上已經有了不少傷痕，整個人也顯得極為疲憊，而圍攻他的人可沒有講什麼江湖道義，不僅以多欺少，不少人還會時不時丟出幾道暗器。

兩人路過這場截殺時還能聽到那十幾人嘴裡振振有詞，大致意思是要為江湖除害，為那些被王家殘害的婦人們報仇。

葉擇無奈地搖了搖頭，王家昨夜才被他顛覆，今日這些所謂的江湖俠士就出來伸張正義了。說起來有些可笑，往日王家做大時哪個江湖人敢在他們面前如此叫囂，現在終於見到那惡犬掉入了水中，還真的是毫不留情地痛打。

或許，這便是當今江湖的病態吧？誰都有顆俠義之心，可見到有背景的惡人便畏首畏尾視若不見。可但凡那些惡人身後的勢力坍塌，這些人絕對會第一時間站在江湖俠義的最高點對惡人毫不留情地打擊。

江蝶函似乎對這些滿嘴江湖道義的偽君子沒有多少好感，將頭埋在葉擇的懷裡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再走了一會兒終於沒了打殺聲，江蝶函本想回到自己的馬上，卻被葉擇一把給按住，依舊躺在了他的懷裡，葉擇帶着一臉哀求的表情，撒嬌道：“方才被人打攪了，再來一次！”

先前江蝶函可是為了讓葉擇放下離別之苦才躺在了他的懷裡任他做些壞事，可現在她可就難以放得下了臉面了，畢竟是在官道之上，過往的行人還是不少的。正要再次掙脫，葉擇卻一把抓在了她的胸前，江蝶函身子一軟，又被葉擇咬住了嘴唇。

這次，葉擇親了個痛快，久久不願放下江蝶函那怡人的舌尖，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馬兒奔跑的聲音，江蝶函連忙推搡葉擇。葉擇很肯定，他若是再得寸進尺，江蝶函一定會給他幾鞭子，乖巧地在馬背上坐正，而江蝶函也翻身落在了自己的馬上。

紅着臉帶着一絲怨氣看了葉擇一眼，可看到葉擇那一臉賤兮兮的笑容時江蝶函實在是點不起該有的怒火。

在那狂奔的快馬從葉擇身邊經過時，葉擇臉上的笑卻忽然僵住了，馬是跑過去了，卻在葉擇的耳邊留下一個女人的謾罵，“羞人！不要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