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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他在笑。

雖然他極力在忍,做出平淡的表情,但呂清廣分明從他的呼吸頻率中,感受到笑意,忍俊不住的笑意。

他在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呂清廣回頭指着自己的破自行車,停車的位置跟之前沒有多大差距。“就是那輛車,我騎過來的,當時也停在那裡的。”呂清廣又回頭,看着年輕的雜貨店小老闆,說道,“從你這個角度看過去,就在視線的正前方,你不應該看不到有沒有人從裡面拿走我的手包。”

他立刻瞪眼,語氣不善:“你又沒讓我幫忙看着,我也沒有答應你要幫你看着,我有必要一直瞪着你的破自行車看嗎?我要看着我自己的攤子的。自己的東西自己要看好,不能怪別個。要不,你報警噻。”

呂清廣語塞,無話可說。

低着頭,重新騎上自行車,呂清廣沒有往回,而是騎向了公司的方向。

將破自行車推到地下車庫不能騎,剎車靈敏度不夠,很危險,更更危險的是這個地下車庫沒有將自行車進出的道路跟汽車分開。自行車、電瓶車、摩托車、各種汽車還有行人都在這並不寬闊的陡峭通道里進出上下。

自行車就停在原本的位置,雖然明知道不會有希望,呂清廣還是在這裡找了一圈兒,果然沒有自己遺失的手包。

在電梯里,呂清廣在腦海里自我批評:遺失的手包不是重點,一個手包而已,從裡到外都是俗物,不要也就不要了;關鍵是不能忘了去找尋自己遺失的道。

也許,應該說這是自我安慰,或者這又是一個見仁見智的問題,不過,怎麼看似乎都沒人去看,因為這只是呂清廣自己的問題,別人想看也是看不到的。

十五

呂清廣推門走進公司的時候,聽到門鈴響,從前台檯面上艱難將自己頭提升起來的女孩,擠了一個笑臉。

呂清廣點頭回禮。

這個女孩要小十歲,但做事情很成熟,而且很拚命。她有時間就會趴在前台上睡覺,因為她不是前台小姐,她的職位是行政和人力資源部經理,只是,這一系列崗位目前就她一個人,是的,前台的工作也是她兼任的。在家裝公司,第一要緊的是業務部,這是公司人員最龐大的一個部門,其次是設計部和工程部。工程部的人可以理解為比設計部多,但實際上只有工程部經理一個人是公司發工資的。  手機端:

呂清廣跟這個女孩聊過幾句,知道這丫頭是一個狠人,她剛結婚,還沒有要小孩,她目前同時打着三份工。她的老公是上海人,目前在成都工作,他們倆住在女方家裡,吃住都是不需要他們倆出錢的,他們倆所有的錢都用來供房子了。他們夫妻倆現在住在成都,以後大概率也還是在成都生活,但房子卻買在上海,就在浦東新區。呂清廣當時很不理解她的思路,難道買了房子不是為了住的嗎?

女孩一臉不理解,覺得呂師這是逗自己玩兒,“買房子當然是為了賺錢,投資呀,上海的房子漲的肯定比成都多。”她一臉篤定,對未來充滿嚮往。“現在還沒有交房,等交房了,簡單裝修一下,租出去。我買房的時候看好了的,走幾步就是大學校區了,肯定好租的。上海房子租金高的,光租金就夠交按揭款了。然後就可以開始攢下一套的首付錢了,等錢夠了就買第二套,然後是第三套,有個五六套房子我就不用像現在這樣辛苦打工了,呃呃,倒那時候就該忙孩子了。”

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呂清廣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三五周以前的一次閑聊說起了這個,也就幾句話,說完女孩繼續趴在桌上休息。

呂清廣去跟老總辭職,然後再回來跟女孩辦手續。私人公司,其實也沒什麼手續好辦的,連社保都沒有,合同也沒有,反倒是財務那邊兒事情多一些。

在一眾人等的驚愕之中,呂清廣簡單收拾了一下辦公桌上自己的東西,將其裝在一個乾淨的垃圾袋裡,領着出門,下樓,先將手裡的垃圾袋扔進垃圾箱,然後才推上自己的破自行車,離開了這棟大樓。

二零零七年五月五日即農曆三月十九日,呂清廣並沒有走失,或者說沒人知道他的走失,他只是又失業了。

十六

回到家,將自己辭職的事情一說,老母和妻子各自發表了一番言語,呂清廣沒有認真聽,他在想,自己遺失的道會不會就在家裡呢?就跟自己別的東西一樣,被自己不知道塞到什麼角落裡吃灰去了,想找的時候自然是找不到的,也許等不需要了,在不經意間,它又會在某個犄角旮旯突然跳出來。

飯後,妻子守着剛上小學二年級的兒子做作業,母親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對呂清廣說:“你到屋頂花園裡的老鼠處理一下。”

一隻小老鼠在窗檯的捕鼠籠子里焦急的尋找出路,一些新鮮的老鼠屎在捕鼠籠子下白色牆磚上面很顯眼。這一幕很熟悉,呂清廣熟練地拎起籠子,走出廚房,上樓梯,在屋頂花園洗衣機旁的水桶前停下。桶里裝滿剩水,他習慣性的把籠子放進水裡。和他同命運的老鼠在水中掙扎,在籠子的鐵壁網眼間胡亂的來回碰撞,希翼着能尋一條生路。他看着充滿希望的老鼠絕望的掙扎。老鼠不動了,他還是平靜的看着水裡籠中的小老鼠。老鼠的生命力很頑強,為以防萬一必須多等會兒。他在那裡等着,等着.....。

僵硬的老鼠眼睛一直盯着呂清廣,那已經失去生命的目光充滿戲謔。

等待中的呂清廣在這目光中顫慄起來,那目光中傳遞出的是主宰者的意志這宇宙是我的,你不過是我的玩偶,無論你怎麼做都不可能改變被玩弄的命運。

當門出現的時候並不是故事開始的時候,沒門的時候才是,所以講了這麼多似乎什麼都沒有說,當然,可能都是時空紊亂造成的,不可避免的。

呂清廣抬頭想要遙望星空,但看到的只是霧霾的天空,在城市夜晚八九點鐘的混亂燈光下,盡情遮蔽一切帶有靈氣的光線。

在白天的時候,剛走進陽光里,呂清廣就感應過了,太陽的光線中絲毫沒有靈氣蘊含。

在這個世界裡,覬覦靈氣怕僅僅是奢望而已,而且,呂清廣還不會任何功法,現在身邊又什麼都沒有。

至於門,這更是一件糟糕至極的事情。

呂清廣在公司里就忍不住嘗試過了,沒有一點兒用,甚至用美工刀在手指上輕輕割開一個小小的口子,流了些血出來做實驗,然而,依舊是無效。

穿越在這個世界顯然不會發生,而且太古靈族一定事先掌握了這方面的訊息,有了預判,所以才帶着自己充滿靈力的另一個身軀去了別的世界。

在看不到星月光華的星空之下,呂清廣用一個用過的臟塑料袋裝起老鼠的屍體,拿到樓下去,扔進垃圾箱。

一步步走回七樓的時候,呂清廣想,也許自己應該換一個方向,朝高處走,一直走到這個世界的最高峰珠穆朗瑪峰頂上去,那裡在霧霾之上,也許能接收到一些靈氣吧?但是,呂清廣自己也很清楚,這不過是想一想而已,靠自己這副身體是沒有可能自己走上珠穆朗瑪峰的。組團倒是可以,但費用太高,不是這個自己所能負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