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來，701的威名愈發的響亮，成為了啟秀所有犯罪者的噩夢。而讓701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人正是葉辰，同事們已經習慣了葉辰天馬行空的推論，在一次次失敗的質疑後他們也不再嘗試去質疑了。因為到最後，葉辰總是對的。

即使是林雪，她提出問題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因為她相信葉辰不會錯。面對着葉辰的沉默，記在林雪向放棄等待他的答案時，他終於開口了。

“如果是先下的迷藥，後放的畫是不是就能說通了？”剛一說完，葉辰又馬上搖頭，“不對！他的目標是汪盈盈，如果他都已經迷倒了孫裊，為什麼還要在她的身上浪費時間呢？”

推論顯然已經進入了一個死胡同，無論怎麼去解釋，總會有一些地方解釋不清楚，而一個存在疑點的推論絕對不會是正確的推論。

葉辰拉着林雪來到了他們的座位，他拿出紙和筆，“我們首先確定一些必然肯定的事實！第一，情趣睡衣是孫裊買的，這就證明了她和兇手絕對是見過面的；第二，由第一可以確定，能長期按量給汪盈盈下藥的人只能是給她做飯的孫裊，所以她是可以避免服下迷藥的；第三……”

林雪突然抓住了葉辰的手，她能感覺到葉辰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剛剛列舉的不都是他剛才講故事的論點嗎？如果換做平常，當葉辰聽到有人質疑他的時候，他一定會滿臉自信地說一句“等下一個再說”，可今天的葉辰好像丟了往日了銳氣。

“你怎麼了？”林雪悄聲問，“為什麼我覺得你跟平常有點不一樣呢？雖然我說的是個問題，可你前面的推論都是無懈可擊的，只要我們找到在醫院和孫裊接觸的人不就會有突破嗎？為什麼我覺得你連這點時間都不想等呢？”

“我能等，‘天罰’未必能等啊！”葉辰揉了揉太陽穴，剛剛耳邊響起的黑衣人的話讓他真的有些緊張了，“黑夢”之後必然會有“天罰”，而“天罰”登場的最好時機就是一個連他葉辰都無法破獲的案子。

“天罰”！林雪不禁握了握拳頭，雖然昨天她還拿着“天罰”做借口，可她還真的沒有想過“天罰”什麼時候會出現。

“你的意思是‘天罰’可能已經盯上兇手了？只要我們的方向錯了他們就會動手？不可能，案子才過了一天，他們怎麼可能有這種能力？”

面對林雪難以接受的困惑，葉辰低聲說：“從過去‘天罰’在世界各地的記錄上看，他們的確有這個實力，因為在他們之中，還有一個在破案領域無人能比的高手！”

……

留守701的人都在瀏覽着醫院每一個監控的記錄，而張長江則帶着突擊組的人接觸了孫裊的父母。因為孫裊的父親孫慶豐剛做完手術，張長江也不敢和他直接對話，經過和孫母的溝通他們才知道孫慶豐這次看病總共需要六十萬，而孫裊已經將所有的錢都支付了。

年邁的孫母皮膚粗糙，有着鄉下人獨有的淳樸，活了大半輩子的她並不傻，她忽然問：“警察同志，我閨女是不是做什麼違法的事情了？”

按照葉辰的推論，孫裊的行為的確已經違犯了法律，她的這些錢也是不義之財。可面對這樣一位老母親即使是從不說謊的張長江都心生憐憫，他說：“孫裊的領導涉嫌經濟犯罪，我們只是例行調查，這段時間孫裊已經被我們作為證人保護起來了，您可能聯繫不上她，還請您多多包涵。”

淳樸的人就是這麼容易被騙，一個701的刑警說出經濟犯罪也只有一根筋的張長江能做到了，可巧合的是他遇到同樣一根筋的孫母，所以這個謊言就這麼完成了。

經過一下午的搜查，701沒有任何收穫。其實眾人都知道還有兩種他們不得不考慮的情況，一是兇手過於狡猾，在接觸孫裊的時候刻意避開了監控才和她接觸的，二是兇手是在確定了孫裊後離開了醫院才和她接觸的。

即使這樣，所有的人都在努力尋找着線索，畢竟他們不能確定兇手是什麼時候接觸孫裊的，所以他們只能從孫裊踏入那家醫院的第一天開始查，這麼龐大的工作量也只有701才敢挑戰。

葉辰看着在電腦前用力揉着眼睛的聞笑陷入了沉思，臉上划過一絲憂慮。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葉辰接過，握住那隻白皙的小手，“謝謝！”

林雪小臉一紅，馬上將手縮了回去，她也看向聞笑，問葉辰，“想王姐了？”

葉辰點頭，“王姐的位置真的不是每個人都能頂替的，雖然微笑在技術上已經完全超越了王姐，可有些經驗的東西他終究還是不行。如果王姐在這兒查監控的話，她一個人至少可以抵得上四個聞笑。”說到這裡，葉辰轉頭看向林雪，“王姐還沒醒嗎？”

“是啊！傷到要害，失血過多，能搶救回來已經是奇蹟了。現在郭浩天天晚上去陪着她，希望她能早點醒過來吧！”提到王玉潔，林雪的語氣中也滿是傷感，“701對不起她！”

葉辰低下了頭，林雪說得沒錯，701真的對不起她。因為701的工作她失去了自己的婚姻，也因為701的工作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這次又是因為701的工作她險些丟掉了自己的性命。

葉辰記得郭浩曾經說過，他們本打算等解決了“黑夢”就結婚的，他忍不住偷偷地看看一旁滿臉憂傷的林雪。

林雪，等‘天罰’被消滅了，你一定要嫁給我啊！

喝了一口咖啡，葉辰馬上眨了眨眼，林雪笑了笑，“這是茹姐從國外帶給你的，說這種咖啡最提神，讓我在你每次破案的時候給你沖一杯。”

“呵呵！還是楊茹知道心疼我。”提到楊茹，葉辰忽然想起了什麼，愣了愣神問：“他們明天是不是就走了？”

“對啊！花心淳來這裡本就是為了報仇，他現在是花家的頂樑柱，肯定不能在這邊長住的。他們是明天上午九點的飛機，你要不要去送送他們？”

“算了，你去就行了，我得看着案子。你就跟花心淳說機場是我的傷心地，我不想再去了。”葉辰都沒有想到他會在不經意間變相提出了李美尤，他也注意到林雪的表情僵了一下，在林雪還未做出任何回答之前他馬上向聞笑那邊走去，坐在了他的身邊陪他一起看監控。

林雪沒有追過去，只是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果不其然，即使過去了這麼久葉辰都還記着關於李美尤的事情或者地點，這個女人即使走了也帶走了葉辰一半的心！

晚上九點，葉辰讓林雪回家休息，明天好去機場給花心淳送行，畢竟看監控這種事兒不是林雪擅長的。

而監控的勘察也不是很順利，他們基本上已經看了不少主要位置的監控了，時間段是從孫父入院的第一天到汪盈盈有異樣感覺的第一天。這可是長達十三天的監控，雖然只有跟着孫裊的身影就可以了，但也是一份不小的工作。

晚上十點，滿身灰土的孫炎平出現在了會議室內，他的手中還有一個透明的證物袋，證物袋中裝着的是一張滿是褶皺的衛生紙。

葉辰在看到衛生紙的瞬間兩眼就睜大到了極致，因為在那張紙上有着一個相對比較完整的指印，最特別是，那是一個六指指印。

“兇手的？”葉辰壓抑着內心的興奮激動地問。而聽到這個聲音，柳娜也馬上靠近過來，周邊的人也都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將注意力放在了孫炎平身上。

孫炎平憨笑着點點頭，“我在死者家裡發現他們的垃圾袋是新換的，裡面只有兩個空瓶子和被揉成一團的乾淨廢紙。最可疑的是她們衛生間的垃圾簍已經裝滿了，她們的房間打掃得那麼整潔，可見她們很注意衛生。可為什麼她們在換卧室垃圾袋的時候不換衛生間的呢？”

“因為卧室的垃圾袋中有這張衛生紙？”葉辰有些不能理解兇手的想法，如果只有這一個張衛生紙的話，兇手完全可以直接帶走的。“不對！除了死者的下體周圍有兇手的體液外，床附近再也找不到痕迹了，他在侵犯了孫裊後用了不少的紙巾擦拭了自己的下體？”

“對！”孫炎平點點頭，“我還找到了疑似裝有迷藥的杯子，那些東西都送到李組長那裡化驗了，這個拿過來是因為這上面有明顯的六指指印，我想兇手至少有一隻手有個六根手指！”

“如果是這樣的話，更能進一步解釋清為什麼他沒有在孫裊的身體上留下暴力侵犯的抓痕和指印了，因為這樣就暴露出他最明顯的特徵了！”柳娜激動地叫了出來。

葉辰長舒了一口氣，他滿意地對着孫炎平點了點頭，孫炎平說得很簡單，可是要想從那麼多垃圾中準確地找到孫裊家中的垃圾袋，單憑他一個人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調取死者小區附近所有的監控，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個有着六根手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