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來住院部的路上就遇到了嘯龍和熙兒，他們倆說葉瑀和你都醒了，在你病房裡。”牛鑫坤一直眼角含着笑，走到病床邊，將兩個果籃在兩人面前晃了晃：“正好，我不用挨個給你們送水果了，一人一個果籃，你們運氣不錯，水果店新上的水果，尤其是這裡面的椰子，我特意讓水果店老闆給我留了最好的，清熱去火，最適合你們兩個剛剛退燒的人吃。”

姚夢蕾看着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的牛鑫坤，一反往日的嚴肅調侃道：“學長我來這裡這麼久，頭一次看你滿面春風，不會是嫂子又給你添二胎了吧。”

葉瑀也附和道：“牛隊長，笑的那麼開心，是不是跟案子有關。”

“胡說，這一個小子，我和你嫂子都沒空照顧，哪有時間要老二。”牛鑫坤衝著姚夢蕾翻了個白眼，然後在床邊找了一個凳子坐了下來，看向葉瑀：“還是小葉說的靠譜，3·26系列殺人案就差一些收尾的事情要做，過兩天上交給人民檢察院了，不出意外，這就結案了。”

“這麼快就要上交檢察院了。”葉瑀聞言，心下躊躇，他總覺得這個案子還有很多疑點，可現在他又沒有真憑實據能論證他的疑慮。

“那當然了，雖然犯罪人死了，沒辦法錄口供，但他車廂里的那些殺人工具、藥物、他左手手背的傷，以及他DNA和你讓嘯龍轉交給小白的那塊肉的DNA完全一致，還有技術科和小白在關佳佳居住的住宅樓的天然氣總閥門、關佳佳家裡的燃氣膠皮管，這兩個地方找到的指紋與犯罪人指紋對比也是相同的。諸多證據已經形成了完整的證據鏈，可以確定他就是兇手了。”

“兇手身份查清楚了么？”姚夢蕾問道。

牛鑫坤點點頭回答道：“根據指紋，上傳到全國指紋庫進行篩查，這個兇手叫楊一凡，蜀省慶城縣人，一九九四年生人，今年二十三歲，獨生子，父親在他十幾歲的時候死了，母親現在生病住院。”

牛鑫坤話音剛落，就聽到葉瑀帶着訝異的語氣說道：“他有父親？”

“這有啥奇怪的，他又不是孫猴子，從石頭裡蹦出來的，有爹有媽很正常啊。”牛鑫坤不明白葉瑀為何對此有這種反應。

“額……他父母的詳細情況查過沒？”葉瑀略微尷尬的問道。

“還沒，怎麼了？”

“牛隊長，請派人去楊一凡家鄉查查他父母有沒有與黃陳李三人有過過節交集。楊一凡死之前胸口的烙印‘不孝者自殺之’必然和至親有關，這背後一定有什麼我們還不知道秘密。”葉瑀神情嚴肅的看着牛鑫坤說。

“好，我這就打電話讓阿傑和同事去慶城縣去問問。”牛鑫坤見葉瑀這麼看重這件事，他也不敢耽擱，說話間掏出手機就要撥打阿傑的手機號。

“等等！”葉瑀突然驚呼一聲，着實把姚夢蕾和牛鑫坤嚇了一跳，二人不明就以的盯着一動不動的葉瑀，片刻後，後者的面色凝重，若有所思的目光掃過他們的眼睛，彷彿回憶起什麼重要的事情。

“慶城縣……我記得關佳佳……也是慶城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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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病房內有三人，兩女一男，坐在床上頭部包裹着紗布的關佳佳，兩手舉着一本雜誌低頭看着，目光卻不安分的從紙上跳出，偷偷落在病房裡另外的一男一女身上，緊接着又快速收回，重新若無其事的看雜誌。

這兩個人是昨天下午那個刑警隊的牛隊長派來的，說是襲擊她的兇手還未落網，擔心兇手會追到醫院來對她下手，特意派來兩個警察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她，照顧她。

“狗屁保護，明明就是監視！”關佳佳表面無波無瀾，但心裡已經無比厭煩。

貼身保護照料，還真是寸步不離面面俱到，這兩名警察就像是坐飛機時的機場安檢員一樣，任何出入病房的人都要問清楚身份，戴口罩的醫生護士要摘下口罩露出全貌，例行查房時，他們也一左一右的站在床尾旁觀，護士給她打的吊瓶，他們把每一次的藥物名字問個明白才行。

對於進出病房的人員這麼嚴格也就算了，可是令關佳佳倍感糟心的還是這兩位警察同志比父母照看嬰兒還細微的照顧。

她要喝水水壺是空的，那個男警察笑呵呵的接過水壺去水房把水打了回來；每回吃飯時間，都是那個男警察也親自去打飯，端到她面前，三個人同吃同喝；更令她撓頭的是，上趟廁所男警察總不能跟來了吧，畢竟男女有別，但別忘了病房裡有兩個警察，其中一個就是女性，那名女警陪同她一起去廁所，就站在隔斷門外等着她上完廁所。

這倆人輪班倒，一個在沙發上睡著了，另一個看着自己，期間沒有半點放鬆警惕的意思。

不光是人身自由被限制，就連她所有的信息渠道也被全部封閉。

她住院匆忙，沒有機會帶着手機，事後她蘇醒過來，請求警察能否拜託她的朋友去她家，把她自己的手機和筆記本電腦拿到醫院裡來。

當即就被眼前這兩個警察婉拒，理由是：她家因為是第一案發現場，不能有與本案不相干的人進出，裡面所有的東西都不能動，會破壞發現場影響警方復勘，尤其是筆記本電腦和手機等電子設備，這些物品很可能會被兇手利用用來鎖定關佳佳本人的位置。

“定位？胡扯！還不是想從我手機和電腦里找到蛛絲馬跡，你們就在這兒盯着吧，從我這裡你們不會有任何收穫的，我家裡也不會有任何線索的。”關佳佳想到這裡，嘴角一抹弧度轉瞬即逝，緊接着她抬頭看了看病房裡的掛鐘心情驟然黯然下來，視線定格目不轉睛看着前方似乎注視的不是空氣而是別的什麼，與此同時在心中彷彿對某個人立下誓言：“你放心吧，你的犧牲沒有白費，計劃很順利的完成，我會照顧好媽媽的，你的在天之靈一定要守護我們！”

“篤篤篤”

三聲清脆有力的敲門聲打破了房間內的安靜，關佳佳立馬回了神，視線移向門口眼神變得疑惑，醫生剛剛查完房，她住院這件事除了警察沒有任何人知道，會是誰來看望她？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男警察站起身走向病房門，剛邁兩步，就聽到門外有個低沉厚重的聲音輕呼道：“小蔡，小霍。”

男警聞聲身體一怔，隨即加快腳步，迅速走到房門。他開門的一瞬間，臉上頓時浮現出笑容，衝著來人打招呼：“牛隊。”

男警身子一側，牛鑫坤從門外走了進來，之前坐在沙發上的女警也‘蹭’的站了起來，有些拘謹的看着牛鑫坤：“牛隊，您來了。”

“小蔡，小霍，怎麼樣。”牛鑫坤很隨意的看了看關佳佳，又瞅了瞅病房內的擺設，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