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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下午四點,例行的案情研討會又一次開始了。

還是老規矩,技術科的痕檢人員和法醫們先發言。

“還是和前兩起割喉案的拋屍現場不相同的是,這次的現場兇手遺留下的痕迹依然不是很多,但有一道從外面拖拽死者進入竹林的痕迹,不過我們在竹林旁公園空地上發現有汽車從外行駛進來,又行駛出去,以及停留的痕迹,這應該是一輛四輪機動車,車輪間距有156.5厘米,屬於中大型車。”

技術人員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彥嘯龍用激動的口吻打斷他的陳述。“哈佛h6的車輪距就是1565毫米,肯定就是那個開黑色哈佛h6d的大鬍子了。”

這些天特察隊為了找到這個大鬍子和那輛假的車牌的黑色哈佛h6,可謂是嘔心瀝血絞盡腦汁,在全城的公共場合發布協查通報,哈佛h6 的所有參數看了已經不下一百遍,各種數據就連彥嘯龍都倒背如流,技術人員一提車輪距165.5厘米,彥嘯龍腦子裡進行換算正好符合1565毫米,他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

“這麼下結論為時過早,有這個型號車的人不止那個大鬍子一個人。”這個數字雖說有一定的指向性,但姚夢蕾倒是顯得很鎮定,她很希望這次的案子還是那個割喉兇手做的,可她多年刑警的經驗告訴自己,任何事在沒有確鑿證據前,不要一口咬定,要抱着懷疑的眼光去看待,客觀分析。

“請你繼續。”姚夢蕾衝著那名被彥嘯龍打斷說話的技術員淡淡一笑道。

“公園的地面上的車輪印還依稀可見,我們已經取證了,正在對比花紋看看是什麼型號的輪胎希望能通過輪胎找到一些線索。”

技術員說完後輕輕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沒有什麼要彙報的了。

緊接着白川穹站起身來,敘述驗屍報告結果。

“死者男性,年齡在三十五歲到四十歲之間,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死者身穿藏藍色H牌的外套,褲子也是成套的,腳上是F牌的皮鞋,除了這些東西,他的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物品。死者的口腔中有少量的麵食糜,跟前兩個死者口中的饅頭食糜比較,少了很多,應該是公園裡的野狗野貓偷吃掉了,屍體除了頸部左側的大動脈被一次性用銳器切開兇器和前兩起割喉案的兇器一模一樣,面部以及四肢、腹部都有明顯的動物撕咬過的痕迹,不過這是死後形成的,依據公園內的野狗野貓判斷,這些撕咬傷是這些動物啃食造成的。”

白川穹勻了一口氣繼續道:“死者是仰面朝上躺在地上,身下有大片滲透進土壤里的血跡,我們認為,案發現場就是第一現場,按照剛剛痕檢人員的鑒定,死者是被兇手從車上拖拽進到竹林後,被平躺的擺在地上,然後兇手一刀劃開死者的左頸動脈,下手很准也很快,然後任其血液流失休克致死。通過觀察死者的胃內容物,死者生前進食了銀耳、菌類、肉類纖維、還要嚼碎的軟骨組織、還有各種青菜,死亡時間應該是在進食後的兩至三小時,根據屍體表面現象推測死了只有大約36個小時。”

“什麼!只有三十六個小時。”陳中隊聽到這個數字,驟然一驚,腦子裡盤算着時間隨即神情轉怒,拍案憤慨道:“也就是說這傢伙是在3號殺的人,媽的,全城搜捕他的情況下他還敢犯案,他當警察都是紙老虎不成!”

白川穹等着陳中隊稍稍平復情緒,把剩下還沒說的報告說完:“已經提取死者血液樣本送去化驗了,看看能不能檢驗到前兩名死者體內的dxb。”

“從目前的線索來看,不一定是同一人所為吧。”

一名老警察用一種懷疑的態度開口道,在座的聽到他渾厚又不高亢的聲音,都齊刷刷的將注意力移向他。

看見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的時候,老警察輕輕咳了咳嗓子,正色道:“這次兇手看起來也是抹脖切斷頸動脈,但為什麼這次第一現場就是兇殺現場,而不是前兩起案子那樣的拋屍現場,還有前兩起案子,死者的衣服和身下都沒有大片的噴濺流出的血跡,可你們看。”

老警察用手裡的圓珠筆指了指投影布上的照片現場死者照片。

“死者的身下從脖子的傷口處流淌了大片血跡,而且衣服上也有血跡,這回這個兇手的作案手法較前兩起案子的作案手法,明顯糙了不少。”

“老賈,你的意思是......”陳中隊手抵在下巴,望着老警察沉問道。

老警察沒有立即回答,他斟酌片刻後不太肯定地說道:“會不會是有人模仿前兩個死者的被殺手法殺人,比如報仇,殺完人後嫁禍給前兩起割喉案的兇手。”

“我個人認為並不能判為模仿殺人。”

老警察話音剛剛灌入眾人耳朵,一聲否定當即響起。

老警察和其他人循聲望去,只見葉瑀神情淡然的環視看着自己的那些人,最後把目光凝視在老警察的臉上,嘴角泛起一抹淺笑,開始敘述自己的理由。

“首先,痕迹檢驗那裡的技術人員已經說了,現場發現有車輛的痕迹,車輪距離符合我們發現的那輛可疑的黑色哈佛h6,當然了就像姚隊長所說的,整個S城開哈佛h6的人肯定不少,所以這個線索只能當做一個指向性證據,而不是直接證據。”

“其次,這次的兇手也是割喉,但請注意,白法醫剛剛說到死者口腔里也有饅頭食糜,還有左頸動脈,而且是一刀劃開的。眾所周知近期的網絡上的各大新聞報道都對我們現在調查的割喉案有過鋪天蓋地的報道,更有不少媒體知道死者都是割喉而死的,但每一位死者口含食糜,左頸動脈被一刀劃開。這三條關鍵性線索只有我們特察隊和刑警隊知道,外人根本不得而知,所以兇手就算想模仿,也不可能三條都模仿得到吧。”

葉瑀話說至此,停了下來,注意到原本面容緊繃的老警察忽然眉眼舒展,他低垂着眼睛,視線落在桌面上,表情思考狀似乎腦子裡在琢磨着葉瑀說的那兩個理由。

幾秒鐘後老警察又抬眼與葉瑀對視,皺着眉頭反問道:“那兇手為什麼這次不拋屍了,也沒有清理掉殺人時的血跡。”

葉瑀聽到老警察的問題,心裡早就料到對方會提出這個問題,他不緊不慢的開口道:“很簡單,兇手這次的作案很倉促,他的目的只有殺人,已經來不及處理血跡,從他殺人現場來看,他已經省略掉從殺人現場到運送屍體到拋屍現場,他純粹是為了節省時間,我想他這些急促的行為背後,說明他的心理產生緊張恐懼,所以他才會省略掉一些繁瑣的程序,直接用最簡單最快速的方式殺人。”

“他緊張什麼,難不成我們現有的線索里有直接可以找到他的東西?”姚夢蕾順着葉瑀的話思索道。

“很有可能。”葉瑀點了點頭繼續分析:“而且他這次沒有去城外的荒郊野嶺動手,說明他怕出城會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