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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海陸和非陸三處的戰爭同時進入最後階段,隨着童話神國之主、災厄之主兩位至高者的隕落,前兩處戰場已然正式來到收尾層面。

在無數玩家軍團的眼中,只覺得這些不知來自何處的敵人源源不斷,如過境蝗蟲,永遠沒有盡頭。

他們的肉體已經在連綿的戰鬥中麻木,精氣神也沒了,看到敵人只會本能地揮砍,殘殺,彷彿深陷無法醒來的噩夢,戰死反而是一種解脫。

戰鬥和死亡,是這些戰士們生活的全部。

他們看着無數熟悉的面孔一張張破碎,身體一個個倒下,變得冰冷,早先還有亢奮的情緒,如今早已只剩淡漠。

地面滿是屍體,機械長城上散落着各種斷肢殘骸。

作為收拾殘局裡最高級別的指揮官,蕾亞見到這一幕都有些心裡發怵,這哪裡是人間,分明是地獄再現。

點點火焰在長城的每個哨站亮起,預示着這片戰場步入終結,而延綿萬里的烽火點起的剎那,機械長城上所有還活着的戰士終於舒了口氣,疲憊的倒下了。

蕾亞繼續在長城上穿行巡視,看着劫後餘生的戰場,要將這一切以光影儀記錄下,不讓世人輕易遺忘。

星海前方,乾涸的血海顯露出底下的土地,從此以後,再也不存在災厄盤踞的星海,只有一片荒地,等待着人類的開發和建設。

海陸也好不到哪裡去,白莉莉大戰之後就消失了蹤跡,她將爛攤子都甩給了手下人,數名來自邪首王庭的邪將紛紛現身,開始整理起這片大陸。

一場戰役,死傷過半,元氣大傷,光是收拾遍地的屍骸就要花費數個月時間。

而童話神國雖然破滅,但是它遺留下的一些巨大糖果等神秘景觀卻永遠停留在了這裡,作為痕迹,再也不會消散。

此次戰役,邪首王庭損失慘重,不過留存下來的俱是精英。

非陸戰場。

薩利莫爾看着自己麾下的宇宙巨獸們肆虐着這片大地,心情舒暢,彷彿重回了那個紀元。

祂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唯一還搖搖晃晃,竭力站着的少女。

黑王紀寧已經力竭,在上一次交鋒中被祂轟進大地,再無聲息,和複製體鳴緒一樣,無法再協助費鈺景戰鬥。

唯有這個依靠戰鬥不斷提升的少女還在堅持,她幾次突破極限,死裡逃生,讓薩利莫爾更為好奇。

區區共食者而已,物種進化的錯誤方向,竟然能在祂的二次形態下支撐那麼久,還越來越強,令人讚歎。

“可惜,卑劣的物種終歸是卑劣的物種,再怎麼努力,也只能仰望我們這種完美形態的高階物種。”薩利莫爾冷笑,張開背後的血色羽翼,又有新的力量在凝聚。

祂的巨大身軀還在膨脹,四肢進化出了鋒利的骨刺,背後張開三個嶄新的頭顱!

薩利莫爾墮入到亡者陣營後並非一成不變,祂不像其他幾人,原本是人類陣營一方,對深淵監視者更多是敵對而不是接納,祂本就是邪惡至極的生物,根本不在乎力量的源頭,只要能持續變強就好。

成為亡者之後能接納來自深淵監視者的邪惡之力,讓祂可以再進一步,若不是亡者身份限制,祂覺得自己應該能突破到永恆存在級。

而這第三形態亦是最終形態,還從未在其他人面前展露過。

將這份力量顯露,就是為了徹底粉碎這個可憐人類少女的希望。

她希望破滅之時,就是祂最舒暢之時。

當薩利莫爾張開最終形態後,天地為之色變,一股絕望感籠罩在非陸上空。

所有人都失去了鬥志,這是境界和存在形式上的碾壓。

唯有費鈺景還站在半空,平淡看祂,居然沒有太大反應。

“這就是你最強形態了嗎?”費鈺景淺聲詢問。

她的語氣里充斥着平淡,讓薩利莫爾很不爽,難道她還有什麼應對手段不成?

“我會將你的神魂從軀體里抽離,讓你永生永世生不如死。”薩利莫爾冷笑不止,“無盡的痛苦會吞噬你的一切。”

費鈺景抬頭看祂,漆黑的眼眸中光芒一閃而過,忽然伸手從背後的虛空中拉出了一把青黑色的長槍。

修長的槍身,加長後的槍管,十分原始而古老的設計,沒有絢麗的花紋,沒有什麼繁瑣的裝飾,看上去不過就是最普通,最原始的狙擊槍。

然而這把槍卻給了薩利莫爾一種莫名的危機感。

祂的身體不由自主在顫慄。

這把槍,竟然能威脅到第三形態下的祂!

“槍名凋零之愛,說實話,因為這個名字,我很不喜歡他給我製作的這把槍,而且我本身對這種熱兵器也沒有太大感覺。”費鈺景將狙擊槍擺正,對準薩利莫爾,低聲說著,“可它確實能讓我的戰力一瞬間達到真正的至高,萬不得已,我不是很想使用它。”

數年前,李想偷偷將這把凋零之愛送給了她,這是遲到了許多年的承諾,那一次的終極試煉,她曾經開玩笑般說過,只因李想第一次親手做槍,是送給了鳴緒。

她嫉妒羨慕的要命,那麼要強的性子,卻在那時開了口。

可惜後來她終究沒能等到這把槍的問世,兩人便越走越遠,差點天人相隔。

幸好一切都來得及,李想和她都回來了,放棄了過往的糾葛和種種不悅,決定開始各自嶄新的人生。

其實即便李想不再見自己,費鈺景也能接受,因為有影兒的陪伴,她並不孤獨。

但他還是費盡心思,親手製作了這把凋零之愛。

他說槍名是在製作成後靈感一動取的,這個級別,名字便是所有感情的澆注,無法更改,在取名的剎那,槍和名就融為了一體,彷彿人的神魂和肉體,再也不能分割。

凋零之愛是最純粹的狙擊槍,可以看做是加強了無數倍的重狙寂滅。

它的射速很慢,而且凝聚一發子彈的時間長得嚇人,但同時,那威力也足以令所有人膽寒。

而從交戰至今,費鈺景所做的一直都是拖延時間,為凋零之愛的凝聚子彈做掩護,此刻子彈凝成,她也不再死扛。

“放棄吧,只要被它瞄準了,這一槍就是必中的。”費鈺景說的輕鬆寫意,然後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