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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兒這麼久,林安終於從老狐狸的嘴裡第一次知道了當年發生的事情。

對於她而言,在她的記憶裡頭,她只知道那天原身是聽着沈千露的吩咐,到白鶴莊子對賬。到了之後突然被人打昏,身子像是被下了葯一樣的難受,迷迷糊糊感覺在夢裡一般做了那種事情。求了饒也尋了死可是都沒有用,那個人粗暴得很。掐着她的脖子,像是野獸一般在她身上發泄,沒有任何的溫存感,只有恐懼和痛苦。

但她萬萬沒想到,原身恨極了毀了她一切的人,會是老狐狸。

“南晉王不是應該在晉城嗎?當年怎麼會到平縣來?”

“一切、還真是陰錯陽差。”

六年前,秦胥白在皇城武考,蕭慕炎和他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兩個人真說不上是一見如故,不過只是偶爾間見過一面,但偏得秦胥白是個熱心腸的性子,即便和蕭慕炎只是點頭之交,依舊因為一次蕭慕炎被刺殺而捲入了蕭慕炎和其他人的鬥爭之中。

由此,才慢慢成為了朋友。

自古以來,後宮爭寵前朝權謀,這樣的戲碼總是少不了,蕭慕炎身為南晉王,自然也牽扯其中。

如今的皇帝,在輩分上是蕭慕炎的伯伯,繼位不過小數年,也算得上是勤於政務,可惜身體差了那麼些許。皇帝膝下子嗣不多,年長些的惹是生非光是品行就被禮官參了好幾次,聰慧得體的又太過年幼難當大任,所以這太子一位遲遲都沒有定下來。

朝中因此也分出了好幾派,各個皇子之中各有擁護,另成一派與擇皇子立太子幾派針鋒相對的,是擁護北山王為太子。

北山王和當今皇帝一樣,都是先皇的兄弟,先皇沒有子嗣,北山王和皇帝是當初繼承皇位最熱門的兩個人。

只可惜先皇駕崩之時,北山王外地征戰,錯過了最好時機。熬了大半輩子,最後就差了那麼一步,北山王心裡肯定是不開心的,何況論政績,北山王比皇帝絲毫不差,得到擁護的臣子和百姓也多。

所以算起來,如今的北山王也成了競選皇位繼承最大的熱門選手。皇帝一方面想把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可他那幾個兒子卻沒有一個能夠委以重任的。另一方面又忌憚北山王的權力和威望,兩相權衡,這太子的人選便一直這麼擱置着。朝中的各方勢力也是越發爭鬥得厲害。

在這樣的暗流涌動之中,很少人能做到自保其身,包括蕭慕炎,他是皇帝的一些後輩之中皇帝最看重的,有時候話偶爾都會和蕭慕炎私下談論。外頭還有傳言皇上想立這個侄子為太子,雖然這些只是謠言,但也讓蕭慕言的站隊變得極其得令人關注,尤其他手上握着的晉城兵馬,更是讓幾派勢力或是想拉攏或是想剷除的心思也越是明顯。好不容易等到蕭慕炎從晉城到皇城的功夫,各方勢力都有些蠢蠢欲動。

而在那個時候,皇帝突然有意要讓蕭慕炎和左相之女成婚。

這個消息一出,真可謂是震驚朝野內外。誰都知道左相最是維護大統,是反對北山王一派勢力里最激進的,他門下學生多又深得皇上信賴,算得上是北山王一派勢力的眼中釘肉中刺。

皇帝讓南晉王和左相之女聯姻,其中深意不言而喻,北山王一派勢力怎麼可能會眼睜睜得看着這種事情發生,自然便會採取行動。

乾脆點的是皇城裡頭的刺殺,只可惜蕭慕炎武功不低,身旁的幾個手下一個比一個能打,又加上了個秦胥白,一直下手都沒有成功。

為了拖着蕭慕炎和左相之女的婚事,北山王一派勢力的人又在晉城作亂,逼得蕭慕炎暫時回到晉城,因着晉城離平縣不算太遠,又得知北山王一派對秦胥白心有記恨想伺機報復,蕭慕炎一行人改道而行從平縣繞去晉城,順道也應了白鶴庄莊主的邀請前去做客。

白鶴庄那時候的莊主就是他的舅父,關係雖不算熱絡,但總歸是稱一聲舅父的人,他若是大婚這邊也要知會一聲,蕭慕炎自然就到了白鶴庄去。

誰曾想,這岔子就出在了白鶴庄。

晉城是他的地盤,在晉城北山王的人不好動手,可在平縣卻是容易得多,尤其蕭慕炎的舅父還被他們拉攏收買。

接下來的,便是水到渠成了。

蕭慕炎被下了葯,原身運氣背得可以,恰好送上了門,讓那些人以為是早準備好的女人,灌了**扔到了蕭慕炎的房間里,事情就這麼糊裡糊塗地發生了。

“你還真夠粗暴的。”林安輕哼了一聲,以前的那些記憶總算是冤有頭債有了主,那一晚的場景她光是想起來就覺得脖子生疼。

“嗯?”蕭慕炎鼻尖輕應了一聲,才意識回來林安話里指的是什麼,好端端正經的一張臉瞬時嘴角抽了抽。

果然小狐狸的心思,根本就不能拿正常女人的想法去揣測,誰能想到她知道當初事情真相之後,第一句說出來的話居然會是這個。

這樣的關注點,簡直讓蕭慕炎啞口無言。

不過對於林安才沒想那麼多,她皺起了鼻子,“不對,我記得當初我醒過來的時候,是在白鶴庄外頭的野地上,但我的印象里那件事情的確是在白鶴莊裡頭髮生的,是誰把我扔過去的?”

“......是......我。”

“你?”

那天他的藥效過得快,醒得也比林安早,意識回來之後看見眼前床上的女人,立馬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北山王一派為了阻止他和左相之女的婚事,真是用足了卑劣手段,就連這種上不得檯面的下藥功夫都開始用出來了。

那時候,林安還在昏睡着,蕭慕炎也是在這時才看清楚林安的相貌,他自然下意識地就覺得跟北山王一派是串通一氣用這個來陷害他的,便也對她生出了憎惡感。

蕭慕炎只是沒有想到,北山王的人會用這麼年輕的女子,剛剛豆蔻年華居然就有膽子出賣自己的身體。他不會殺女人,當然也不會讓他們的計劃順利進行,所以在離開之前,便直接連被子捲起了林安扔到了外頭去。

“你倒是好心,居然沒一刀殺了我?”林安冷笑了一聲,雖然談不上有多大的怒火,但依舊還是沒有完全消散去對蕭慕炎的恨意,這小子就算當初的事情是中了圈套被迫做下,可總歸他瞞了自己這麼久是事實,這筆賬還是要算的。

“殺不殺也沒什麼區別了。”即便蕭慕炎和林安都離開得快,沒被抓個正着,不過設下圈套的人還是留了一手,在他失去意識的時候拿走了他的玉佩和汗巾,等到了皇城,就另尋了個懷了孕的女子帶着玉佩汗巾去左相府找他。

“左相府?”難得接觸了一下這朝廷之上的權謀鬥爭,對於打打殺殺習慣了的林安來說,居然還讓她起了幾分興緻。“北山王的人有點本事,知道這種事情找男方沒有用,想鬧大了當然還是左相府的好。”

玉佩和汗巾都是極其私人的東西,這兩樣東西在別人手上,就算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何況他確實也是做了這樣的事。只要隨便找個女人把當日他們發生的事配合著玉佩汗巾說出來,一對時間,蕭慕炎根本沒得跑,直接坐實了一個尋歡作樂不負責任的渣男形象。

既然蕭慕炎嘴中口口聲聲說的左相維護大統之人,想來也是墨守成規老套做派的那種,怎麼可能會容忍這種事情發生,更別說還有了孩子。

“你說得沒錯,左相在朝中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左相之女傅小姐心高氣傲,北山王一派就是看準了這一點,這事鬧開之後,左相千金論我作風輕薄不願相嫁成為笑話,我被罰回晉城,婚事就此作罷。”

其實在這件事情上,蕭慕炎自己也推波助瀾了一番。

原本那左相千金,不過是皇帝讓他娶他就娶了便是,幾面之緣根本毫無好感,見慣了生死的他並不在意女人和感情該如何聯繫在一起。剛好出了這樁事,他順道就由着退了婚也省了些清凈。

不過陷害他的人,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在政改上勃了北山王幾次,算是掰回了一成,依舊維持了兩方勢力的權衡,算是給了皇帝一個交代。

只是他忘了,他最該給交代的那個女人,就讓時間那麼白駒過隙地過了六年。

直到他為了兵器一事再次回到平縣時,才又捲入了和她的糾纏之中,也才知道,林安才是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

“不費一兵一卒就毀了你和左相之女的婚約,主意雖然下賤但是作用還是很明顯。”林安終於捨得坐回到了桌子旁,看了蕭慕炎一眼,“只可恨的是,左相千金什麼都不用做,就陰差陽錯地避開了嫁給一個滿嘴謊言難以信任的人,而和這件事情沒有絲毫關係的我,卻偏偏被扯了進來,還承受了這件事情所有的後果。人跟人的命,果然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