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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玄沒理會那個說話的人,轉頭向夏稷說道:“老夏,你手下平時都是這個作風么?如果是,那咱們就什麼都不用談了。拉開架勢明刀明槍的干一場,我輸了,你們把我腦袋留下。我贏了,咱們之間的合作一筆勾銷。”

夏稷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我們現在與葉兄是合作的關係,既然是合作那就得互利互惠。合作必然會存在爭議,但是爭議也該有理有據,不是為了反對而反對。”

夏稷的話說得中規中矩,可葉玄卻不這麼認為:“你這話可就說錯了,咱們不是在做買賣。更不是在談判,遇上白骨廟,我可沒時間跟你們爭論誰對誰錯。”

葉玄一指遠處的山路:“現在,咱們還沒深入白骨廟腹地,還有工夫扯些沒用的事兒。等到真要遇上白骨詛咒逃命都來不及,誰有閑心跟你胡扯?沒進山之前, 咱們就把話說清楚。進去之後,咱們怎麼分工?誰負責指揮,誰負責動手?必須說明白。”

夏稷說道:“我明白葉兄的意思。我的隊伍可以交由葉兄指揮。但是,葉兄又如何保證自己的信譽?”

夏稷不等葉玄說話就繼續道:“套用一下葉兄說話的方式,大家都不是小孩兒,誰也不會相信口頭上的保證。當然,葉兄也沒法以血誓證明什麼,你不是術士,血誓對你的作用不大。”

葉玄似笑非笑的道:“你還打算給我下毒藥不成?”

“對奪命葉家的傳人下毒,我還沒那個自信。”夏稷說話之間從錢老頭那裡拿過一方包括在黃布中的匣子:“這裡面是一方大將軍印,葉兄接下大印,我的人馬可以讓你隨意調遣。你看如何?”

葉玄一皺眉頭,桃小妖已經喊道:“不能接,這裡肯定有問題。”

從始至終桃小妖就在懷疑夏稷的動機。在桃小妖看來,夏稷的表現就像葉玄說的那樣,夏稷身為太子,不可能讓屬下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哪怕是容忍也得有個限度!她一直懷疑,夏稷的容忍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

現在這個目的出來了。他是要讓葉玄接將軍印!

夏稷剛才一直不說話,就是為了讓葉玄把話說滿,結果葉玄把話說的太滿了,想收都已經收不回來了,他現在不接將軍印,就等於是自己抽自己的臉。接了就等於掉進了夏稷的圈套。

葉玄站在原地半天沒動地方,錢老頭又來了一句:“葉玄,你這是怎麼了?剛才還口口聲聲說什麼公平合作,這會兒,怎麼連個大印都不敢接了?”

葉玄的腦袋總算是轉過來了:“我不能接,接了大印,我不成他的手下了?我跟你們合作,可以。讓我背叛異調局,不行。”

夏稷笑道:“葉兄誤會了,我並非讓你背叛異調。你只是暫時掌印,任務結束之後,你把大印歸還,我們兩不相欠。葉兄,不會連這點也有顧慮吧?”

葉玄等於是被夏稷給逼到了牆角上,這方大印想不接都不行了。

葉玄走上去把大印接過來,隨便就掛在了自己腰上:“現在都聽我的,整裝出發,你們幾個做前哨,你們幾個護住兩翼,你們殿後……”

葉玄派出了一半的高手把自己和桃小妖給圍了個嚴嚴實實,除非白骨廟的邪祟能從天而降,否則就別想傷到他們兩個人分毫。

葉玄一路上再沒說話,一直跟着夏稷往山上走。

一開始,一行人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越往山裡進就越覺得空氣中帶起了絲絲燥熱。

葉玄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小妖,你覺得熱么?”

“覺得!”桃小妖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珠。

內功修為達到了一定程度的高手,不會被周圍溫度影響太多,無論是三九天穿單衣,還是三伏天貂皮,對他們而言都沒有什麼區別,武林高手一年四季都穿同樣衣服並不奇怪。

按照常理,桃小妖就算跟人動了手,也不會出汗這麼快!

葉玄沉聲道:“你們都把衣服穿好了,誰也別往下脫!”

葉玄讓人別脫衣服,可他自己也一樣擋不住那種從里往外燥熱。

葉玄後來告訴我,那時候他覺得肚子裡面就像是有一團火,喝多少水都澆不滅,別說是衣服,他都恨不得能自己的皮扒下來,往出散熱。

隊伍里的幾個高手還能堅持一會兒,修為稍差一些的人已經安耐不住撕開了自己的衣服,短短片刻之間,超過半數修士就開始赤膊上陣了。

葉玄急聲吼道:“都把衣服給我穿上,快點!”

有人不滿道:“這麼熱,怎麼穿?就這,我還嫌熱呢!”葉玄怒吼道:“不想死就趕緊把衣服穿上,你們穿着衣服,別人看不見你們骨骼,衣服脫了,人家就全就看清楚了,那是有邪祟在挑你們的骨頭。還不趕緊把衣服穿上了?”

葉玄的話放在平時足夠讓人直打寒顫,可是這會兒卻沒人去聽葉玄說什麼,脫了上衣的人反倒是越來越多了。

葉玄一把扣住桃小妖濕漉漉的手腕,把自己的水壺遞了過去:“多喝水,千萬別往下脫衣服,他們找死讓他們來。”

夏稷看到自己的隊伍實在是控制不住了,只能喊道:“停下來,原地結陣!”

“不能在這兒結陣,這地方無險可守……”葉玄話沒說完,遠處樹林里就傳來一陣敲擊木魚的聲響, 還沒來得及結陣的修士不約而同的往木魚聲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木魚的聲響也在瞬間由遠及近,一個身穿着灰袍,臉色蒼白的僧人忽然出現在了隊伍面前。

出家人剃度修行本來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可是那個灰袍僧人不僅沒有頭髮,臉上也看看不見一根汗毛,整張面孔只剩下了一種帶着油光似的慘白,乍看之間尤為詭異。

葉玄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把桃小妖給擋在了身後:“老夏,你的人我使喚不動,你自己來。”

夏稷卻說道:“全體聽葉將軍指揮!”

葉玄回頭看了夏稷一眼,才沉聲發令:“誰都別動,看他想做什麼?”

原本,已經準備好從出手的修士,竟然全都停了下來,灰衣僧信步走到一個修士面前:“這位施主,貧僧寺中缺一風鈴,不知施主能否施捨一二?”

那個修士本能的回答道:“我……我沒有風鈴。”

“不,你有!”灰衣僧的目光瞬時間落在了那名修士的頭上,對方不由得猛打了一個激靈——灰衣僧是想要他的頭骨?

那個修士步步退後道:“我沒有,真沒有。”

灰衣僧笑道:“施主,修廟建寺乃是無上功德,施主何必吝惜一點身外之物呢?施主不如先跟我走吧?等你看到本寺,定能慷慨相助。”

灰衣僧說話之間伸手就往那人腕子上抓了過去,葉玄厲聲喊道:“動手!”

站在附近的幾個修士同時出劍,對準了灰衣僧當頭劈落,五道劍光交織而成光網在瞬息之間罩向灰衣僧的頭頂,對方緊貼着快如雷霆的劍芒向後倒退了一步,反倒是把那個被他抓住的修士給拽到了劍網之下。

五名劍手中的三個及時停住了劍勢,另外兩人卻在收勢不及當中在自己同伴身上割開了進尺長的口子,中劍修士在慘叫之中,更沒了反抗之力,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只有被灰衣僧拽着的那隻手還揚在空中。

“上靈符,快!”葉玄二次發令之間,幾個修士已經拿出靈符打向了對手。只有幾寸寬窄的靈符,在修士內力的催動之下,猶如狂風卷雪,往灰衣僧身上連續拍落。

按照常理,靈符出手應該是在撞上陰氣之後,無火自燃。可那漫天靈符在撞上對方僧袍之後,僅僅閃出了一點紅光,就想普通紙片一樣貼在對方身上滑落在地。

從遠處看去,灰衣僧人身上雖然是火花四起,卻沒能傷他分毫。對方就像是在狂風落葉當中,拽着慘嚎不止的修士,一步步走向遠處的樹林。

“上弩箭!”葉玄早就看見了那些修士身上帶着弩箭,現在唯一穩妥的辦法就是使用勁弩遠攻。

葉玄連喊了三聲都不見有人動用弩箭,頓時被氣得火冒三丈,伸手從背包里拽出一把大威力手|槍,左手平舉身前,右手將槍管架在自己手上,側頭瞄向了灰衣僧背後。

葉玄瞄準的位置正好是目標的後腦,一槍得手足以將對手當場擊斃。

葉玄槍口僅僅一頓,就扣動了扳機,子|彈划出的紅光在密林當中穿行數米之間,卻緊貼着灰衣僧人耳輪射向了遠處,怦然打在了樹榦之上,灰衣僧人卻對紛飛而起的樹皮,視若無睹,緩步向前。

“救命……救命……殿下,上誅神弩,上誅神弩啊!”那個被灰衣僧拽住的修士慘叫呼救之間,所有人再一次看向了夏稷。

夏稷卻像是毫無感覺的眼看着那,那聲聲呼救的修士被灰衣僧人拖拽着消失在山林深處。

葉玄臉色一冷:“老夏,你們的弩箭比人還金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