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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電急轉之間,緩緩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了許老師的面孔。

我僅僅看了對方一眼,頓時大驚失色。

我看到許老師的臉了,他的臉竟然跟陳三金長得有幾分相似,我乍看之間,還以為是陳三金坐在了我眼前,可我再看的時候,卻又覺得不對,他只是跟陳三金長得像,並不是陳三金。

我的目光集中在對方臉上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也在響了起來:“你也看看我的臉吧?”

許老師的夫人?

我下意識的回頭之間,正好看見一張跟於珊珊相似的面孔。

她不僅跟於珊珊長得像,就連聲音也有幾分相像。

許老師趁着我愣神的工夫,再次開口道:“你可以聽珊珊給你講講《走廊上的自己》,等你聽完這個故事他也就明白了!”

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就覺得眼前一黑。

沒過一會兒的工夫,我就聽見葉玄在身邊喊我:“老班,老班,你怎麼了 ?你醒醒……”

我睜開眼睛時,許老師的屍體已經躺了回去,葉玄卻在一個勁兒的搖着我肩膀。

我本能問了一句:“我怎麼了?”

“你魔障了!”葉玄說道:“剛才你一直蹲在地上,抓着死人腳指頭不放。你沒事兒吧!”

我來不及去跟葉玄說話,抬腳蹦到了火炕上,伸手掀掉了蒙在屍體臉上的棉被,許老師面孔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時,他的臉果然跟陳三金有那麼幾分相像之處,乍看之下就像是陳三金的某個親戚。

我又伸手掀開了另外一張棉被,整個人愣在原地。

兩個毫無血緣的人,長得有幾分相像,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可是,他們以死人的方式出現就讓人覺得有幾分詭異了。

我愣了幾秒之後轉頭向陳三金喊道:“三金,把你鞋給脫了,脫左腳。襪子也脫了,腳露出來。還有你,於珊珊,你也是。”

“野哥,你要什麼?”陳三金不知道我要幹什麼,於珊珊卻快要嚇哭了:“脫吧!看看我們的腳指頭。”

兩個人把襪子脫下來之後,於珊珊嚇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們被死人纏住了!怎麼辦?怎麼辦哪?”

陳三金和於珊珊左腳上的大腳趾,就像是被人重新接上去了一截,皮膚顏色跟腳掌顯得格格不入,看上去就是提前老化了幾十年。

陳三金回頭看看了屍體上的腳趾:“我的腳指頭變成死人腳了?”

景圓安慰了於珊珊好半天,她才抽泣着說道:“我們遇上八號樓傳說里《走廊里的自己》了。”

於珊珊沒用我問就繼續說道:“許老師不知道,當年發生那個故事的學生叫什麼名字,就用小乙做了代替。”

那天,小乙像往常一樣下了晚自習,收拾好東西離開了教室。

小乙有個習慣,就是總會比別人晚走十幾分鐘,別人都下晚自習的時候水房裡的人太多,不好洗漱。晚點回去他就不用跟人搶水龍頭了。

小乙上學之後一直保持着這個習慣,那天他也跟往常一樣離開了教室。唯一不同的是,他在走廊里看見了一個人,一個面對走廊牆壁,低着腦袋用頭頂着牆的人。

小乙只能看見對方被頭髮蓋住的側臉,卻看不清他的樣子。

小乙在走廊上看了他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從他身邊繞了過去,可小乙還沒走出多遠,就聽見那人說道:“同學,你能拽我一下么?”

小乙被嚇了一跳:“你怎麼了?為什麼讓我拽你?”

那人說道:“我腳脖子扭了,有些站不住,你拽我一下,把我拽過來。”

小乙下意識的拽了對方一下,那人轉過身來,跟小乙打了個照面,小乙竟然在對方足夠掩面的長髮當中看見了一張和自己極其相似的面孔。

小乙頓時下了一跳,那人卻對着小乙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謝謝你!”

“不……不用……”小乙說完了一句話轉身就往外跑,等他一口氣衝下三樓,下意識的回頭往樓梯上看了一眼,卻看見那人扶着樓梯把手,站在樓梯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謝謝!”

小乙嚇得撒腿就往回跑,一口氣沖回了宿舍,那一晚上,小乙一直都在做着噩夢,夢見那人站在自己旁邊,不斷說著“謝謝!”

第二天,小乙再不敢去上晚自習了,自己一個人回了宿舍。可他剛拉開宿舍大門,就覺得自己無意中摸到了別人的手,那人也想進宿舍樓,兩個人的手不約而同的撞在了一起。“不好意思!”小乙剛說了一句話,就看見昨天那個長發掩面的人,站在了自己的邊上,對方從頭髮里露出來面孔跟自己更像了。

“你……”小乙尖叫了一聲沖回了教室,一直等到所有人下了晚自習回來,才跟着人流回到了宿舍。

那天,小乙才發現自己得手像是忽然老了很多,手上的皮膚已經出了褶子,顏色也變得黝黑。

小乙不知道自己身上出了什麼問題,可他總覺得,是因為自己拽了那個不該拽的人。

那之後,小乙都是哪裡人多就往哪兒去,倒也沒再見過那個人。

直到幾天之後的夜裡,睡得迷迷糊糊的小乙想要起夜,等他伸手摸向窗邊的手電時,卻摸到一隻冰涼的人手。

嚇醒過來的小乙,第一眼就看見了一個留着滿頭長發的自己。

對方微笑着握着小乙的一隻手,把他從床上拽了下來。

小乙想喊,喊不出聲,想要掙扎也沒有一點力氣。任由着對方把自己拖到地上,塞進了床下。

小乙能感覺到對方上了自己的床,躺在上面睡了過去,第二天的早上還在用自己的聲音跟室友說話:“說自己感冒了,讓室友幫他請假。”

直到寢室里空無一人,那人才把小乙拽了出來,扛着他扔進了學校外面的垃圾堆里。

那天學校外面多了一個滿身是泥的乞丐,他像瘋了一樣說自己是某班的小乙,可是小乙正在上課,那個乞丐的聲音,樣子,沒有一點跟小乙相似。

第二天,那個乞丐死在了學校的外面,屍體被拉走時候還死不瞑目。

於珊珊說到這裡身上已經在不住發抖:“我們肯定是碰上那件事了,怎麼辦哪?”

我回頭看了看火炕上的兩具屍體:“就算他們變成你們,也得需要幾天的時間,咱們還有翻盤的機會。先別害怕!”

陳三金也安慰道:“相信野哥,他從出道以來,還從沒敗過。每次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都能絕地反擊。你相信他!”

於珊珊看陳三金不着急,總算是平靜了一些。

可我的心裡着急啊!

我這次的賭注得壓在閆星宇的身上,至於我和閆星宇之間交易的籌碼,就看我奶能不能說動半臉老太了。

事實上,那個時候,我奶和半臉老太之間的交涉並不順利。

我奶接到了我的電話之後,直接找上半臉老太,對方在出門的時候,始終頂着一張別人的面孔,只有住進異調局客房之後,才恢復了她半張面孔的樣子。

我奶是找了紅魅才打聽出半臉老太的究竟是誰。我奶見到對方時,開門見山的說道:“老姊妹,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過來是想求你幫我孫子一個忙。”

半臉老太笑道:“好說,好說……住着陳野的地方,怎麼也得給他儘儘心意。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我想借你的《補天訣》用用,你看可以么?”我奶話一出口,半臉老太就變了臉色:“誰告訴你,我有《補天訣》?是不是紅魅?”

紅魅也從外面走了進來:“是我說的又怎麼樣?誰還不知道你有《補天訣》?”

半臉老太想要動怒,卻又強行忍住了火氣:“誰要補天訣都不行。那是本門秘法,決不能外傳。”

我奶說道:“我們不是全要,只要其中幾句就可以了,野子,他們遇上了生命危險,需要補天訣來救命。”

半臉老太頓時翻臉道:“他危不危險,管我什麼事兒?難道有個人遇險就能來找我要秘法么?”

紅魅說道:“老太太,你這話說的有點喪良心了吧?陳野,幫了我們這麼多?人家也不是要你的秘法,就是要其中幾句話,難道也不行?”

“不行!”半臉老太道:“陳野不就是給了我一個棲身的地方,就算沒有他,我到哪兒還住不了?一棟房子也就想換我的秘法?”

紅魅臉色一沉:“你這話說的有點過分了?”

“我過分?”半臉老太站了起來高聲喊道:“大夥都出來,出來給我評評理。紅魅憑什麼幫陳野要我的秘法?這不跟江北客棧一樣了嗎?當年就算是在江北客棧,我都沒交出《補天訣》,你們憑什麼找我要秘法。”

半臉老太的一句話,頓時讓客棧的人面陳似水。江北客棧給他們留下的陰影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房租的事,可以說是所有人心裡難以磨滅的夢魘。觸動了這根神經,就等於是觸動了他們底線。所有住客都面帶不善的看向了我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