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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星宇從座位上坐直了身子:“你是說,有人給許老師講述過當時的情況?”

“我只是在猜測!”我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事情還需要驗證一下。三金,車開得快點,咱們直接去於校長家裡。”

我們第二次趕到於校長家裡的時候,不知道是我們的錯覺,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大白天里都讓人覺得在別墅里陰氣森然,忍不住的直打寒顫。

於珊珊顫聲道:“陳野,這裡不會……不會有……有什麼東西吧?”

“別擔心!”我讓葉玄把大個兒給推了進來,自己坐在沙發上說道:“你我說話之前,我想讓你聽個故事。於珊珊把故事給他念一遍。”

於珊珊翻開筆記把《走廊》的故事給念了出來,而我卻一直緊盯着大個兒的表情。一開始,他還沒有什麼反應,故事越往後,大個兒的臉色就越是難看,到了最後已是雙眼通紅,面孔扭曲。

我看向大個兒道:“你就是當年的那個小乙對么?你叫什麼名字?”

大個兒噗呲一聲笑了,笑得面容猙獰:“我是誰很重要麼?那個人已經不見了,現在只有一個叫大個的瘋子,不是么?”

我沉聲道:“我可以讓你恢復原來的身份,也會給你一個體面的工作……”

我的話沒說完,大個兒就冷笑了起來:“你們不是術士么?你們不是想救人么?我偏不告訴你們。我要讓你們也嘗嘗變成別人的滋味!”

我的臉色頓時一沉,葉玄上去就給了對方一個耳光:“你特么的,老子跟你有仇嗎?”

“沒仇!但我不想看見你好哇!”大個兒陰陽怪氣的說道:“憑什麼只有我的一個人被死人替換?憑什麼之只有我要像瘋子一樣被關上二十幾年?我要讓你們都嘗嘗這個滋味,有人陪着我,我覺得比什麼都開心。”

我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這個人的心理已經扭曲了。人性一旦發生了扭曲,就會變得不可理喻。當他親手泯滅了自己心底的那份善良時,就會變成不是瘋子的瘋子,甚至比瘋子還要可怕。他們會清醒的去報復與他毫無關係,素不相識的人。甚至會以傷害自己的親近的人去滿足自己的心理。直到把對方生生扭曲成跟自己同樣的人為止。

我當兵的時候參加過地方共建,那時候,我見過一個女人,我不知道她遇上過什麼樣的傷害,唯一知道就是她把自己的女兒拴在身邊,不允許她上學,不允許她打工,除了在自己陪同的情況下不許她女兒離開家門,出門之後也是匆匆買了東西馬上回來。兩個人就靠着她那點微薄的退休金活着。

我見過她家女兒幾次,一開始小姑娘還很懂禮貌,僅僅兩年之後,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就變成了一個不是瘋子的瘋子,不管和誰說話,都像是跟對方有仇,不吵架不能說話。

我奉命跟那個女人聊過幾次天,我很想讓他明白一件事兒:很多悲劇並非來自老天,而是來自人為。那個女人覺得自己不讓女兒出去是一種保護,可她未必想過,她死之後,她的女兒還會再活多少年?可我卻被那個女人給攆了出來。

我不知道怎麼去描述這種心理,也沒法是評價那是對是錯,我只能說,那個女人讓我明白了一件事兒——當一個人的心理扭曲的時候,你就沒辦法再跟她交流了。

我現在一樣不想跟大個兒交流,甚至想要一刀把他的腦袋給剁下來。

陳三金陰沉面孔道:“大個兒,你大概還不知道,我們有什麼手段吧?”

大個兒不以為然的道:“大不了就是個死唄!還能怎麼樣?你們折磨我能折磨多久,一天還是兩天?凌遲也只不過是三天而已。你們呢?你們得被折磨幾十年,想想我就覺得高興啊!來吧!殺我吧!”

“去你|媽|的!”葉玄一腳對着大個兒的胸口踢了過去,對方吐着血划出兩三米遠。葉玄還不解氣,幾步趕上去抓起桌上花瓶,砸在了對方腦袋上,花瓶頓時四分五裂,大個兒也沒了聲息。

於珊珊顫抖着道:“你……你把人給打死了?”

葉玄往大個兒鼻子底下探了一下:“沒死!就算打死又能怎麼樣?媽的,這種人活着就是禍害。”

“把他弄醒!”我冷眼看向被葉尋弄醒過來的大個兒:“把他送到重症精神病院里關起來,不許他跟任何人接觸,也不許他自|殺。一直把他關到死為止。”

大個兒嘿嘿冷笑道:“你想嚇唬我?我告訴你,我不怕!我已經跟一群瘋子呆了二十幾年,不怕再跟瘋子待在一塊兒。不等我死,你們就全都得瘋。”

我冷笑道:“你能活到現在,是因為你還能看見人。雖然,你大多數的時間都是面對瘋子。但是,偶爾也會遇上幾個正常人。我把你重新關起來之後,會讓你連一個人都看不着。除了牆,你連跟蟑螂說話的機會都不會有。我要讓你變成一個真正的瘋子。”

大個兒的臉色一下之白了。

心理扭曲的人不是瘋子,他們通常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必須見到人,只有見到人他們才有活着的價值,不攻擊,不折磨別人,他們就覺得活着沒有意義,只有看到別人的痛苦,他們才會覺得舒暢。我把他單獨關起來,才是對他最大的折磨。我裝作沒有看見對方的臉色,擺手道:“玄子,安排人來帶他走。”

“等一下!”大個人在葉玄手裡拚命掙扎道:“等一下,我願意配合你,別把我關起來。你……你只要能把我送回福利院就行。”

“晚了!帶走!”我冷聲道:“玄子,把他送走之後,別忘了給他喂點啞葯,再把他手給我打斷。”

我聲音陰冷道:“我要讓他說不出話,也寫不了字。總之,切斷一切跟人交流的可能性。我倒要看看他能舒服到什麼時候?”

“別……”大個兒的臉色徹底變了:“饒了我,你饒了我,我什麼都願意做!饒了我啊!”

葉玄根本沒有理會對方,提着他拚命往外拽,閆星宇卻在這個時候說道:“陳野,我覺得還是給他一次機會吧?畢竟,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資料。”

“帶回來!”我面沉似水的說道:“你給我聽好,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機會。我不會再給你囂張的餘地。聽懂了,就給我跪着回話。齊向晨為什麼要找你?”

大個兒說道:“這件事兒,得從二十多年前說起。你們剛才讀的那個故事裡的人,是我,也不是我。我確實被人替換的身份,但是,細節上卻跟故事裡不太一樣。結局倒是差不太多。我以前叫郭明。你可以查一查,學校里還有沒有我的檔案記錄?我的身份證是……”

大個兒說到這裡抬頭看了看我的臉色,我對着景圓微微點了點頭,後者快步走出門外,我才說道:“繼續往後說。”

大個兒道:“我被替換之後,本來已經完全絕望了。可我後來發現,我的腦子裡多了一些東西,一些不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有一些記憶的碎片,也有一些殘缺的法術。那些記憶應該是那個把我替換掉的人留給我的記憶。”

我微微一皺眉頭:郭明的話似乎有幾分可信的程度,否則,齊向晨為什麼一直要找一個被換掉了身份的人?

我繼續問道:“你的記憶里都有什麼?”

郭明說道:“按照我的記憶,替換了我的人,一直都守在學校里。每過一段時間,他都會找出一個人來換掉對方。以其他的身份繼續活在學校里。他好像是守着什麼東西。也有東西在看着他。”

我聽得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郭明說道:“就是說,唯一能殺他的東西也在學校里。那件東西不讓他走,他超出一定的範圍之後就會被那樣東西追殺。”

我眼睛頓時一亮:“那是什麼東西?”

我的陰火散都沒能燒掉的對手,曾經讓我一度以為對方並非是個死人。現在看來,我傷不了對方,是因為我沒找到克制他的辦法。

“好像……好像是人皮!”郭明說道:“他留給我的那段記憶非常模糊,我也說不清究竟是什麼?印象里是一塊人皮。”

“我明白了!”

難怪齊向晨對人皮那麼感興趣,原來人皮才是揭開八樓之秘的關鍵。

能夠替換別人的幽靈,不是一隻而是一群,他們以使命似的執着守住了八樓的秘密。不過,某一個時間裡,有人帶來了能夠困死那群亡靈的東西——人皮畫卷。

這樣一來是,人皮,亡靈就形成了一種互相禁錮式的平衡。直到有一天,有人打破了這種平衡。才出現了怪事叢生的八樓。

八樓的秘密說通了?

可我總覺得還有什麼地方沒有說通。

我似乎是漏掉了什麼東西?

我還在考慮着自己究竟漏掉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卻忽然感覺一股殺機從我身後驟然襲來。那個位置好像是於校長掛過《帝王秋獵圖》的那堵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