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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子身上的氣勢陡然暴起,排山倒海似的向我身上狂壓而來。

“你找死!”小糖豆手提鳳骨針上前一步之間,卻讓我給擋了回去:“別動,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要臉到什麼程度?”

我橫刀看向黑衣女子之間,對方的氣勢反而弱了幾分。

我繼續諷刺道:“看你也是一代高手。高手就得有高手的風範,想賭鬥就拿出點真本事來,免得自己的臉子掉在地上撿不起來。糖豆……”

我一回頭:“馬上取消跟她的賭約。一座陽龍山罷了,能衝出去,咱們兩個就把他挫骨揚灰,沖不去,咱倆就埋骨陽龍山。有我陪着,你怕什麼?”

我了解小糖豆的性格,如果她不是顧忌我,不會跟人定下什麼賭約。

小糖豆微微一怔之後,冷眼看向對方:“黑衣,我們之間的賭約結束了。你滾吧!”

黑衣臉色陰沉道:“你確定要如此?”

“我不想把話再說第二遍。”小糖豆話音中冷意如刀。

黑衣陰沉道:“那我就看看,你怎麼破我陽龍山。”

黑衣的話音一落,人就消失在密林深處。

我再看見小糖豆的時候,她卻拉着我的手道:“狐狸哥,我剛才是不是太凶了?”

“嗯!是有點,就像是小奶狗,一樣奶凶奶凶的。”我蹲下來在小糖豆鼻子上颳了一下:“你在乎那些幹嘛?你看我和玄子,在外面一言不合就拔刀剁人,在家裡還不是慫的一批?形象這東西得分對誰?你說是不是?”

小糖豆這才笑了,我轉口問道:“那個女人是什麼人?”

“大巫,非常厲害的大巫。”小糖豆說道:“陽龍山應該是那個大巫的地盤。我們進來不久,她就跟我提出了大巫賭約。”

我後來才知道,小糖豆所說的大巫,跟術道中對巫師的劃分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而今的術道對巫師劃分出了很多的層次。在上古時代只有巫師和大巫兩種稱謂。而且,一萬個巫師當中不見得有一個大巫,上古大巫是最接近神明的人,甚至可以人為低階神明。

小糖豆繼續說道:“大巫賭約是巫師之間,不傷和氣的較量。我想,如果能和平解決月下龍潭。總比,我們上去跟人拚命好的多,你說對么?其實……其實,我不是想要瞞着你。是大巫賭約必須兩個人對陣,誰也不能找幫手。”

小糖豆的想法是沒錯,但是她錯在低估了對方的誠意。

我問道:“你們怎麼定下的賭約?”

小糖豆看我沒有生氣才回答道:“大巫賭約是各自出三道題目,誰能解開對方的局,誰就贏了。她說,只要我身邊的人,對我完全信任,我就能贏一局。我想……我想,你肯定會相信我。誰知道……”

小糖豆的眼圈又紅了,我笑着把她抱了起來:“所以我說,你讓她給騙了。懷疑這個概念其實很模糊……我剛才么……你可以理解成好奇。”

小糖豆委屈道:“真是好奇?”

“就是好奇!”我說道:“你想,如果我懷疑你對我不利,我還會救你嗎?我是怕你瞞着我自己對敵。很多事情,不是一個人面對就能解決,你說對不對?”

“嗯!”小糖豆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站起身道:“撤出陽龍山再說!我得重新估計陽龍山的風險。”

“你真要下山?”小糖豆眨着眼睛道:“大巫之間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硬碰,我們選擇離開就是黑衣大巫不會留難。但是,我們再回來的話,那就是在挑釁大巫。結果可能會是不死不休。還有……”

小糖豆道:“黑衣大巫很可能已經知道,我們約戰宗門的事情了。你就不怕他釜底抽薪么?”

小糖豆說的不無道理,我們兩個找上月下龍潭,無非是為了約戰宗門。只要宗門取勝,我們就沒有繼續留在陽龍山的必要了。除非,我們打算跟一個大巫生死相見。

而且,我和宗門之間定勝負的標準里,並沒提到必須解決掉月下龍潭,只要解開懸案的謎底就算取勝。黑衣大巫只要向韓子羽透露一下月線龍潭的真相,我就必輸無疑。黑衣付出的代價也只不過是兩句話罷了。

我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不會!大巫有大巫的尊嚴。剛才黑衣被我揭穿用心之後,沒有繼續死纏爛打的非要贏回一局,說明她有一定氣度,排場,肯定不會輕易與人妥協。尤其是這種不戰而降似的妥協。”

“算你有幾分見識!”原來黑衣大巫並沒離開,直到聽見我說話才開口道:“二元,同為大巫,我不想跟你開戰,你們打算退出陽龍山也好,我可以送你們離開陽龍山。至於其他人,就讓他們留在這裡陪着我吧!那些宗門弟子埋骨陽龍山,你們全身而退,在某種意義上也是更勝一籌不是么?”

黑衣大巫明顯是在對我說話,小糖豆也是眼巴巴的向我看了過來。我看得出來,小糖豆不想跟眼前的這個大巫發生正面衝突。而且,黑衣大巫也不可能告訴我陽龍山裡的真正秘密。

我猶豫了片刻,才說道:“我同意撤出陽龍山。”

黑衣大巫這才笑道:“兩位從這邊出去吧!記住,下了陽龍山就不要再來。這裡是禁地。”

對方是在警告我們不要亂闖陽龍山,換做平時我可能會諷刺兩句,可那個時候,我卻沒有心思跟她鬥嘴,一言不發的順着山道離開了陽龍山的範圍,直到我站在了國道上,才嘆了口氣:“糖豆,我們去找玄子。”

小糖豆仰頭道:“狐狸哥,你在哭么?你放心不下馮鐵峰是不是?”

“我沒!”我被小糖豆說破了心思,把仰起頭來把眼淚給收了回去。

我走下陽龍山的時候,心裡一直不是滋味,我知道,那是因為馮鐵峰,可我卻沒法說出來。

從教官那裡回來,我就一直在找馮鐵峰,甚至找一語天晴查找馮鐵峰的下落。我要當面問問他,為什麼要背叛教官,為什麼要背叛當年的兄弟?

我需要的是一個答案,一個確切的答案。那怕我明知道,自己得到答案的時候,就是我們拔刀相向的之時,也要聽他告訴一個結果。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種心理,或許就是想得到一個讓我死心的理由而已。

葉玄知道我的心思,他說我那是一種幻想。勸我不要自討苦吃,看見馮鐵峰就一刀剁了再說,給他下葬就算是全了我們之間的兄弟情分。

我也知道葉玄的心思,其實他的幻想比我還多一些。但是,他害怕自己得到答案讓他無法接受。

而今,馮鐵峰被困在了陽龍山裡,我往回退一步或許就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可是那有什麼意義么?

我轉頭看向黑漆漆的山巒,從兜里套出三顆煙來,倒插在了路邊的黃土堆上:“糖豆,走吧!給他上三炷香也算盡心了。”

我抱起小糖豆順着國道往白骨廟的方向走了半個小時,正好碰上了匆匆趕來的葉玄。

我看見隊伍中的夏稷頓時一愣,葉玄趕緊迎了上來:“老班,你沒事兒吧?可嚇死我,陽龍山裡有女丑屍啊!你沒撞上吧?”

我聽得一頭露水:“什麼女丑屍?你們怎麼跟夏稷在一起?”

葉玄把白骨廟那邊的事情飛快的說了一遍:“老班,你是怎麼出來的?”

我轉頭看向糖豆:“我們遇上的那個大巫是女丑屍?”

“不是!那應該是女丑的巫侍。”小糖豆臉色凝重道:“女丑是上古大巫,如果,我們碰見的是女丑,哪怕只是她的屍體,都別想輕易走出陽龍山。”

我聽小糖豆說過巫侍的事情,巫侍就是跟在巫師身邊下人,是侍衛,也是侍者。既要護衛大巫的安全,也要服侍大巫起居。一個大巫通常會有一到五個巫侍。相比,古時王侯的前呼後擁,巫侍的數量實在太少,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去輕視巫侍。人們對巫侍的敬畏不僅是源自大巫,而是因為巫侍本身就是非常高明的巫師。上古大巫沒有弟子,只有巫侍,巫侍很有可能就是大巫的繼承者。

小糖豆道:“那個虛無上人確實是很可怕的人物,但是,他想要打女丑的主意,還不夠資格。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女丑。”

“女丑雖然是被十日暴晒而死,卻是真正的山海人神。曾經有人懷疑過,女丑並沒有死,她只是在用巫術等待着復生。像旱魃一樣復生。”

“旱魃?”我再次看向陽龍山時,心裡也不由得生出幾分慶幸:還好,我沒跟黑衣大巫正面衝突。否則,我可能真就走不出陽龍山了。

我正打算離開陽龍山的時候,夏稷忽然說道:“陳野,你就這麼走了?連馮鐵峰的命都不要了?”

“少提他!”葉玄怒道:“老子沒親手剁了他,就算他走運。”

夏稷淡淡笑道:“如果,我告訴你,馮鐵峰是你們那邊派過來的卧底呢?你還會不會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