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別割傷了手！”吳婆子緊張兮兮的用帕子包裹住了碎片然後自己拿着讓葉小花看。

看着過分緊張的吳婆子，葉小花無奈的笑了笑，“吳媽，你怕是不知道我在鄉下是干粗活的，沒那麼嬌氣。”

吳婆子搖頭，堅持道：“您在鄉下如何我不管，可是眼下是老奴伺候着，就不能受一點傷，否則老奴沒辦法回去交差了。”

“七嬸也沒那麼嬌氣，真的傷着了，她也不會怪你的。”

吳婆子沒說話，管夫人是個好說話的人，可是她說的要交代的那位，可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攤主還和打碎瓶子的人爭吵着，眼下已經到了討價還價的地步，葉小花一開始以為小攤主是獅子大開口，可是那個打碎瓶子的人，還價卻也沒有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

“吳媽，你可認識這是何物？”

“老奴沒見過，這東西看着倒是挺好看的，就是看着有點鋒利。”

葉小花覺得這東西越看越像玻璃，反正之前在鄉下，她的確也沒見過玻璃製品，想着這像工藝複雜，也許這裡還沒有研製出玻璃來，不過現在看來，她錯了，有人已經捷足先登了，只是這個玻璃不夠純，裡面還是有很多的雜質的。

還別說她今天也不算是閑逛，終究是有了些收穫了，不過要想研製玻璃，這可不是小事，原材料去哪裡弄？

而小攤主和那個打碎玻璃的人也談攏了價格，就那麼小的一個玻璃瓶子，完全沒什麼花樣，而且看起來還三扁不圓的，很抽象派，竟然賠了一百七十兩銀子。

葉小花越發覺得，研製玻璃迫在眉睫，這比葡萄還賺錢呢啊。

雖然葡萄美酒應該配上夜光杯，可葉小花覺得紅葡萄酒獨有的色澤就應該配上這種晶瑩剔透的玻璃高腳杯，到時候來個捆綁銷售……

京城這地方肯定不缺有錢人，缺的是新奇的玩意。

當務之急是得打聽到燒制玻璃用的材料才行，石灰石，純鹼，這裡都能買到現成的，而長石也不難弄，長石是做瓷器的重要原料，這裡的瓷器已經燒制的爐火純青。

要說最難弄的應該就是石英砂了，不過說這個名字，連玻璃都不知道的人，肯定也沒聽說過，所以她打算換個方法才行，至於別的材料。

得到了賠償，小攤販的心滿意足，嘴角總算露出了笑意，看熱鬧的人也漸漸的散去了，葉小花卻站在那裡，數了兩遍銀銀票的小攤主總算是發現了她了，“這位小姐，您要買東西？是不是走錯了地方了？”

玻璃難運輸，從番邦來的話，以現在的運輸水平，難度實在有點大，不過單憑這一點，她也不敢篤定小攤主在說謊，只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態，問問罷了。

“你這個瓶子到底是哪裡來的？”

小攤主臉色不變，“剛剛不都是說了嗎？從番邦來的，你問這個幹啥，到底買不買呀？不買就別擋着別的客人。”

吳婆子剛要幫腔，葉小花卻給她使了個眼神，吳婆子會意不得不閉上了嘴，但心裡還是有些憤憤不平。

“你這個肯定不是番邦來的，你若是告訴我是誰做的，在哪做的，我便把這些碎片花一百兩，買了。”

“一百兩？”小攤主掏了掏耳朵，頓時從一臉的不耐煩變成了和言語色，“嘿嘿，小姐，您沒開玩笑吧？”

葉小花知道他動心了，也不跟他囉嗦，直接從荷包里掏出了一百兩的銀票攤在他眼前，小攤主立刻彎着腰，放低了姿態，一臉的諂媚，道：“小姐，我一瞧就知道您是個高手，能看出我這東西不是番邦來的，我跟您實話說吧，這是我一個遠方親戚做出來的，他無兒無女，發喪的時候還是我給出的錢，我就從他家裡順手帶了這麼個瓶子回來，我也不知道是啥的，就是覺得挺好玩的，可惜不解釋，輕輕一碰就碎了。”

小攤主說完，就直接伸手想去拿葉小花手裡的銀子，葉小花一揚手，讓他撲了個空，小攤主臉色微微一變，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小姐，我可不敢騙您，我往後還得在這條街上混呢，您是行家，我可不敢跟您撒謊，我說的可都是千真萬確的啊。”

“你說的那個老人家已經過世了？”

“可不，死的那個慘哦，十冬臘月的，摔了一跤就動不了，半個月沒飯吃，餓死了，我去收拾的時候，瘦的就剩下皮包骨了……”

“我家小姐沒問你這些，少在那裡廢話。”吳婆子呵斥道。

“是是是，小姐您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的家在哪裡？”葉小花問道。

“就在城北的海邊，那個地方以前是老窯廠，後頭倒閉了，我那個親戚年輕的時候在窯廠裡頭干過。”

是這樣了，葉小花點了點頭，把銀子給了小攤主，她想，她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了。

那個老人家可能是無意中用家附近的石英砂做出了玻璃，可惜還沒把這項手藝發揚光大，就餓死了。

吳婆子用帕子包着碎片，緊緊的跟在葉小花身後，不解的問道：“小姐，您是不是有很多錢啊？”

葉小花知道，她這是在變着法的說自己有錢沒地方花了，“沒有啊，我很缺錢，吳媽，你別以為，你捧着的是沒用的東西，我跟你說，你捧着的是一座金山。”

“金山？小姐，您別跟我開玩笑了，那個瓶子要是不碎，還值些銀子，可現在都細碎了，您還花那麼多錢當寶貝似的買回來，要我說這還不如玉鐲子碎了呢，好一點的還能磨出個戒面來，可這個，薄薄的一層，有啥用？”

葉小花知道，怎麼跟她說也不說不明白，“等以後你就知道了，你手裡的那玩意，就是金山。”

不管葉小花怎麼說，吳婆子這次還是不信的，不過她也攔不住，這位小姐太有主意了。

還是早點給主子送個信去吧，再不管管，小花小姐怕是要把家底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