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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今心想怎麼每次逃跑自己的造型都這麼尷尬,上回是麻袋似的被慕容三扛在肩上當肉墊,這次也是束手束腳花瓶似的被衛燕抱在身前,只聽耳邊各種尖叫和嘈雜聲、風聲,眼前忽明忽暗、忽上忽下,她正是頭昏眼花之際,衛燕的步子卻突然緩了下來。

“你怎麼了?”

“沒事……”

“不對——你、你怎麼流血了?是暗器!你中了暗器?!”

此刻他們已經到了一處狹窄的小巷深處,月光幾乎照不進來,一片漆黑中,姚今只覺衛燕的身子有些發軟直不起來,她摸索到他肩頭上的一片潮濕,血腥味隨風散開,其中似乎還摻雜着一些奇怪的味道。

“我沒事,只是一枚飛鏢。”一陣陣眩暈不斷襲來,衛燕几乎可以肯定暗器上是餵了毒的,他極力控制着自己的聲音不要發抖,從衣襟中摸出一個火摺子,“這些人尋不到我們,很快便會來搜查這周圍的巷道,趁着他們還沒到,你拿着這個快到前面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出去引開他們。”

“不!你受傷了,你怎麼引得開他們,你不是去送死嗎!”姚今用力扶住衛燕的身子,幾乎可以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她有些心慌,一片漆黑之中,她突然覺得生死之事,離她太近。

感受到姚今的氣息就在唇邊,衛燕更是眩暈,他一把將姚今抱在懷裡,幾乎是倒在她的身上,“聽我說、聽我說,出來之前王相就叮囑過我,如果有人要對我們動手,一定是你的父皇。所以一路上我很少讓大家歇息,到了衡州,我還以為是王相多慮了,可他們終於動手了……”

“父皇?他是父皇嗎?他是想要我的命的李朝皇帝而已!天底下有哪個父皇會對自己的女兒下如此狠手!衛燕,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姚今不傻,她已經明白過來僅憑一枚打在肩頭的普通飛鏢,是不可能讓衛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如此虛弱,還有那隨着血腥味飄散的奇怪味道——一定有毒!姚今一咬牙,扶着衛燕靠在牆邊坐下,“我出去引開他們,你在這裡忍一忍,很快我們的人就會追來的!”

“姚今你瘋了,”衛燕低聲怒吼着,口中“嘶嘶”倒吸着涼氣,“你明知他們是要你的命,你怎麼可以去送死!不,我不讓你去!”

姚今抹了一把眼角的濕潤:“我不會死的,真的!衛燕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去了!”

說罷,她甩開了衛燕顫抖的手,朝着巷口拚命奔了過去。衛燕模糊的視線中,一片黯淡里一個小小的身影飛奔而去,他只能痛苦地喃喃着:“姚今、姚今……”

而奔到巷外的姚今,看着一片混亂的街道和彷彿四面八方都朝她湧來的人群,靈機一動,扯着嗓子拚命大喊了起來:

“我是李朝和雅公主李姚今!我是小南國藩國主李姚今!有人要謀刺皇室!”

“我是李朝和雅公主李姚今!我是小南國藩國主李姚今!有人要謀刺皇室!”

“我是李朝和雅公主李姚今!我是小南國藩國主李姚今!有人要謀刺皇室!”

……

姚今的嗓門是很大的,她這般拼了命地大喊,不過兩三遍,原本夜間巡邏的幾名縣衙捕快便奔了過來:“出了什麼事——”

“瞎了你們的狗眼,看見本公主還不下跪!”姚今的視力不錯,藉著月光四處看去,竟然沒有看到一個剛剛追他們的人,她心中忐忑,又擔心巷道中的衛燕,怒道:“立刻去叫本公主的護衛隊過來!讓你們的縣令立刻到這裡來見本公主!”

“是、是!”

姚今的分析不是沒有道理,皇帝要暗殺她,自然明裡不能示人,所動用的也一定不是衡州官方的人,她的人只要在明面上,那些人便不方便動手,況且她早就篤定自己夢境未成真之前絕對不會有性命之憂,只要設法等到她的人都到了身邊,再讓衡州縣衙多派些人保護,想來那幫人也沒那麼容易對她下手。

果然,不過片刻功夫,龍婉和整個護衛隊的人都趕到了。隨後而至的,是還沒來得及換官服的衡州縣令。姚今讓龍婉趕緊帶人去暗巷裡找衛燕,隨後不由分說,轉臉就給了衡州縣令一個十分響亮的巴掌。那衡州縣令生得虎背熊腰人高馬大,被姚今這一巴掌打得幾乎是懵了,愣了片刻趕忙跪下:“微臣不知哪裡做得不好,還請公主殿下責罰!”

“不知哪裡做得不好?本公主從小南國出發至衡州,一路上都平安沒事,偏偏剛到了你的地界就遇到刺客,差點連命都丟了,你還敢問哪裡做得不好!”姚今本想當街胖揍此人一頓撒撒氣,可又一想如今衛燕受傷中毒,若是看病找大夫還需這縣令去安排,真打狠了怕他懷恨於心,於是咬着牙恨恨道:“你給本公主安排的什麼鬼客棧,混入了那麼多刺客你都不知道!幸而衛侍衛替本公主擋了那暗器,否則此刻你還有命站在這裡喘氣嗎!將你的縣衙府邸速速清出來供本公主居住,立刻去請最好的大夫來為衛侍衛醫治!”

“是,是是,微臣立刻去辦!”衡州縣令心中十分委屈,為了這位了不得的公主兼國主殿下的到來,除了實在來不及重建驛館,他已將能做的都做了,所安排的客棧更是里里外外修葺一新,又特意新添了許多伺候的人手,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些人里竟然混入了刺客,更是想不通這些刺客好端端刺殺這位公主殿下作甚。好在這次這位貴人沒有受傷,他也只能安慰自己還不算倒霉到家,於是趕忙調派了縣衙幾乎所有的人手來衛護姚今的安全,又顛顛地去了當地最大的江門藥局請了最好的大夫來為衛燕診治。

這一晚上忙忙亂亂直到深夜,姚今緊張地守在衛燕的床榻邊,看着大夫緊皺的眉頭,小心翼翼地問:“如何?”

“回稟公主殿下,此毒十分霸道且毒性奇特,草民尚無完全的解法。但好在這位公子只是傷在肩上,又及時封住了穴位,毒性沒有蔓延,一時於性命無礙。”

“那、那到底要不要緊?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這毒能不能解?”

身形消瘦看起來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大夫抬頭看了一眼姚今,正要回答,卻一眼撇見她髮髻上一隻檀木簪子,不禁眉心一動,張口道:“這支檀木簪子誰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