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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們,若我們能位列朝堂或手中握有權勢——”靳連城的聲音低沉,還有些微微的顫抖,這話聽得姚今忍不住要笑,隨即斜了他一眼,然後毫不猶豫一巴掌拍了過去,“陳城同學,你腦子清楚點!還真當我們是來這兒成就一番新事業的?你以為你是來輔佐君王還是自個兒要稱王稱霸?說不定明天一覺醒來就得回SKS上班!趕緊想想辦法找到月白,還有再去那個掉進來的地方看看有什麼痕迹可尋!”

“上次我跟你說的話,看來你是一點沒放在心上。”

姚今聽他這話帶着一絲嘲諷的意思,火氣便蹭蹭朝上冒:“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境況?我已經完全沒有了小宮女姚今的所有記憶,拼得頭破血流才僥倖混在這裡!而且那個,那個什麼采女,就跟神經病一樣盯着我,要我幫她見皇帝,幫她升職加薪當貴妃!”

靳連城聽她說到沒了記憶,訝異道,“一點記憶沒有了?什麼時候的事?”

說到這個,姚今不禁喪氣,“就前幾天,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地不記得了,應該是除了我來了之後認識的人和知道的事,之前的都忘了。”

“這說明你已經完全取代了原來的小宮女,可能……是你回不去的徵兆。”

姚今聽到這句話,上去就狠狠踢了靳連城一腳,“我要是回不去,死也要拖你墊背。”

靳連城十分嫌棄地後退幾步又左右看看,見是四下無人,忙正色道,“現在不是閑扯的時候,你應當試着去幫沁采女,她出了頭,你也能跟着沾光,對我們找月白的事是有好處的,我自然也會在宮裡宮外設法找。只是你不要再隨意去北門找我,這次幸好是衛燕,若是旁人——”靳連城欲言又止,“總之,以後有事我自然會來找你。”

“行!那我要是有事要找你怎麼辦?”

“那——或者我們定個暗語,信號什麼的。”

“我仍在上次見面的那個假山裡,那裡面有個洞,我在洞里要是放一根長的柳條或者樹枝,就是有事,你就來找我!”

“這可以,那我走了。”靳連城滿意地點點頭便要離開,不過走了一兩步,卻被姚今叫住。

“陳……靳連城,你今天,你今天好像比之前好多了!”

“什麼好多了?”

“心情唄!”姚今咧開嘴哈哈笑了起來,沒心沒肺的樣子,像回到了SKS的員工休息室里,她拉着陳城喝茶吃點心,聊起天來就會把陳城搖得撥浪鼓一般,那樣的時光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姚今咂咂嘴道,“上次的你,好像要死了似的,差點嚇到我。”

“是啊……”靳連城仰頭,看着這高遠的天,無雲,青藍。他曾經那麼絕望,而今也沒有絲毫減輕過,但又有另一種東西,彷彿慢慢在他心裡生根發芽,偶爾會冒出一兩個念頭,一兩句話,連他自己也會被嚇一跳。而這些念頭正漸漸覆蓋住他那些絕望,似乎從前的一切變成了一種遙遠回憶,甚至有些模糊。

姚今目送他走遠,轉身剛進角門,便看見沁兒一身水藍的宮裝站在迴廊上瞧着她,其實離得是有些遠的,但姚今仍能感覺到她目光里的凌厲,心裡覺得不好,趕忙換上一副笑臉,提溜着過去伺候。

“你是去見了什麼人嗎?”

“額……回稟采女,只是個偶然相識的。”

“他來見你作甚?”

這個問題姚今顯然還沒編好答案,嗯嗯啊啊了幾下,彷彿是感覺到了來自沁兒的不耐煩,靈機一動道,“他是聽說我們梨園出了一位采女,又知道我到了您身邊伺候,想來巴結一二。”

“哼。”沁兒從鼻子里悶哼一聲,“我知道你在敷衍我。但沒關係,你只要幫我達成願望,我並不管你的事兒。”

“阿姚明白,阿姚明白。”一提這事,姚今便頭疼。

“你最好明白,”沁兒扶着廊柱走了兩步,又回頭狠狠道,“如果我不能得償所願,你的命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

姚今一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心裡千萬句的咒罵也只能化作一聲,”采女慢走!”

回現代的事還沒有頭緒,又出了沁采女這檔子事,如今最擔心的卻是月白的處境。這廂姚今心裡急躁,卻只能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轉,雖然想找靳連城商量,想想自己手上一點有用的新消息也沒有,也就作罷了。

而另一邊的靳連城看似沒什麼動作,卻突然接到調令,即將和衛燕一起到紫宸殿當差。雖是平調,可平常只有宮女太監和粗使宮人進出的北門,和王公貴胄出入頻繁的紫宸殿,自然是天差地別。這一調,原本北門的一幫人自是羨慕的羨慕,嫉妒的嫉妒,其中最不樂意的自然是北門的侍衛長白裴。他仗着侍衛長的身份沒少上躥下跳巴結打點,一心想升官發財,卻是在北門幹了八年從未得到過調職和晉陞,如今看自己的手下年級輕輕不過幹了三年多就要調去那滿是華貴之地,再看看自個兒呆的這死氣沉沉的北門,不禁怒罵:“兩個小王八羔子不知道燒了哪輩子的高香,還能去看紫宸殿的門!”

一旁的侍衛見頭兒動怒,勸的勸,也少不了添油加醋。

“衛燕也就算了,他父親畢竟在朝為官,姐姐雖不得寵,到底在宮裡。那靳連城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跟着去,也不怕福分太大受不起!”

“就是就是,他家裡不過是從前伺候過魏王的近身侍衛,如今魏王都翻篇了,他還算個屁。”

白裴雖然光火,到底還有點分寸,聽底下人這樣放肆妄論知道不妥,於是搖搖手,又陰沉着臉道:“且讓那兔崽子得意去,還不知道有沒有福分,能呆的了幾日!”

“聽說這次可是大統領親自下的調令,明天就過去報到了。”

“他這一走——”白裴沉吟片刻,心中卻還有沒說出口的一句,“大姑姑交代的事情誰去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