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營銷心理學中有很多著名的法則，這些法則會告訴眾人，營銷中不僅會考慮盈利問題，在很多時候也會研究止損的問題！這種止損不一定只是指商家止損，往往也會從消費中心理去研究，研究消費者如何“止損”。而消費者的所謂止損，便是如何少花錢，或者是讓其花錢時覺得更加心安，覺得損失少了些。

絕大部分消費者在消費前都會有一個心理賬戶。這個心理賬戶是指自己能花多少錢，又是最多不可超出底線多少錢。

賬戶中錢財的減少，其實就是一種損失。當然，這種損失是一種消費。在這種特殊的損失中，研究者發現消費者很多時候傾向於接受折中選擇，或者是捆綁損失原則。

所謂折中效應，指消費者的決策具有非理性傾向，會隨着情境的變化而變化，當一個選項集合里新增加一個極端選項後，會使原來的選擇方案成為折中選項，那麼即使折中選項在選項集合中不存在絕對佔優關係，它也會更具吸引力，被選擇的概率增大。因為這麼做看起來更加安全，不至於犯嚴重的過錯。

現在謝鍾陽便是給了劉長印一個這種的方案，此舉也是為了讓劉長印相信，這個選擇是目前最穩妥，也是最容易不犯錯的方案。劉長印的內心有坦白的願望，這是他現在沒有劇烈反抗的原因。但是他絕對不會輕易說出真相，因為真相對他而言就是一種逆境，便是巨大的損失，他需要將損失降到最低。

這是心理博弈，這也是智商的較量。謝鍾陽為了讓劉長印開口，他昨晚一整夜都在和羅小軍模擬各種可能。最終，他們決定用折中方案，先設法讓劉長印開口。而只要劉長印開了口，接下來便是利用蹬門檻效應，一步步讓劉長印說出更多真相。

劉長印也肯定清楚目前的處境，他也知道謝鍾陽等人是玩心理的專家。他需要琢磨，也確實需要一個折中選擇。

“你們能找到我，意味着你們清楚誰最重要。”

既然劉長印主動開口，謝鍾陽不在隱瞞：“實不相瞞，目前我們已經知道，你、申基炫還有蔡克軍是犯罪核心三人組。我們也差不多知曉申基炫負責整個犯罪網絡中滲透警方還有財務洗白等事宜，可對你的任務，我們還不清楚。”

“呵，你們知道的倒還不少。”劉長印能這麼說，證明緊急案件處理小組之前的分析八九不離十，“好，看在你救了我和我媽一命的份上，我就給你們點提示。你們一定想知道我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我身為財政局局長，自當對財政這一塊比較熟悉。但是你們也查到，申基炫在負責金錢網絡洗白，那我又在做什麼？”

謝鍾陽眉頭緊鎖，心中有些猜測，卻還等着對方來說：“確實，既然申基炫負責金錢洗白，那你的作用何在？”

“出國！”

“出國？”謝鍾陽搖搖頭，“不是很明白。”

“傳言緊急案件處理小組各個都是精英，都是聰明絕頂的人。怎麼我都已經說了出國了，你還不清楚其中的關聯？好，那我來親口告訴你。申基炫確實在國內負責滲透警方，洗白黑錢，甚至於他還在處理各種人際關係網絡，同各個勢力接洽。可以這麼說，在整個集團中，申基炫在國內做的事情最多，實際上，他也掌握着最多的犯罪脈絡。但是他也恰恰最不可能向你們投降的人。因為他沒有退路，退路便是死，他早已經和這張網綁在一起。”劉長印不屑的看了看，認為謝鍾陽等人不過如此，便繼續道，“這張網在S市存在這麼久，除了有人在後面充當保護傘，還有一個重點就是很多操作實際上不是在國內完成，而是在國外將犯罪業務完成。這些犯罪業務，也是需要國際犯罪集團的配合，比如AMG！而我，則在其中起到了很大作用。”

“你如何和他們聯繫，又是如何發揮作用？”

“你還明白？”劉長印真的笑了，“申基炫在國內洗錢，但是這些錢只是小數目，也只是配合國際犯罪集團處理細枝末節。真正的文章在國外，而我負責真正的黑錢洗白，然後將這些錢通過其他工程項目投資變成合法來源。而申基炫恰恰是負責重點工程建設，他只是按照正常程序招商引資便可以。他在自己職務上沒有犯罪，卻是在配合我們犯罪。”

這一說，便是徹底清楚了。

之前他們分析說是換位犯罪，意味着核心犯罪人在本職上不牽扯犯罪。申基炫作為S市重點項目工程建設和招商的負責人。他在自己職務工作上卻是沒出問題，因為他負責的項目都是按照正常程序引進來的。可這些項目資金，都是已經在國外洗乾淨了。那麼，誰來在國外洗乾淨這些錢。此人便是劉長印。

劉長印沒有在國內進行金錢洗白，避免和自己本職工作產生交集。但是去了國外，有他充當聯絡人，和國外犯罪集團進行接觸，便可以完成犯罪。

這其中，AMG是他們的主要合作者，也通過死亡遊戲網絡組織進行各方接洽。

“所以說，AMG在國內通過死亡遊戲網絡組織進行各種犯罪，而你則通過犯罪網絡的聯絡人，讓AMG協助你們進行各種犯罪，你們又反過來包庇AMG和死亡遊戲網絡組織在S市的各種犯罪。”

“呵，你終於想明白了。真不知道你們這群人為啥被吹的神乎其神，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讓我說這麼多。真的……”劉長印沉浸在自我得意中，卻發現謝鍾陽臉上閃過一絲竊喜。一瞬間，他的臉色一變，跟着身體一顫，一股怒火燃起，“你耍我。”

謝鍾陽道：“劉局長別誤會，我只是想讓你自己多說點而已。既然劉局長說了這麼多，我也自當明白了。劉局長掌握的關鍵犯罪證據，便是你和國際犯罪集團，特別是AMG聯繫的證據。而誰讓你同AMG聯絡，且如何聯絡？這些關鍵證據一旦出現，意味着你們這張犯罪大網中牽扯到的某些人物再也跑不掉，且AMG也將面臨巨大的國際壓力。他們要想避免國際刑警還有我們內地警方的調查，就得拋棄這邊的人。正因為如此，你才顯得如此重要。”

劉長印低估了緊急案件處理小組，又或者他確實沒想到謝鍾陽之前是在裝傻。

在謝鍾陽和羅小軍的模擬中，他們就設想過通過引誘劉長印多說話，最終讓劉長印說出更多秘密。現在謝鍾陽便做到了這一點。

劉長印被弄得措手不及，他現在後悔有些輕視謝鍾陽，可這也已經來不及了。

“算你狠。那既然你們這麼聰明，不用我提醒也該明白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吧。”

“我還是想聽聽劉局長如何說。”謝鍾陽還是要給劉長印面子。

劉長印哼的一聲，憤憤不平道：“得了吧，你們什麼都知道，還用我說。”

“如果我們什麼都知道，就不用麻煩劉局長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劉局長不可半途而廢。所以，提示是什麼，請明示。為了你，也為了你的母親。”

為了自己要活下來，劉長印需要抉擇。為了自己的母親，劉長印也要活得更好。折中效應可以讓劉長印取得警方信任，也為接下來自己的談判取的便利。他被謝鍾陽設計多說了很多話，其實現在也只能順勢而為了。

“這些年，我時常出國。或因公，或因私，每次出國，都會有犯罪集團，特別是AMG的人和我接觸，從而雙方溝通很多事宜。我也知道AMG做的生意，更知道他們的犯罪手段。我不想成為那樣的人，但是人一旦深陷，很難自拔。有時候我也在想，我已經在犯錯了，可不想別人也跟着犯錯，我便還想着說服其中某些剛剛迷失的犯罪者，比如，在國外無依無靠，只能投靠犯罪黑幫的年輕華人。”

這就是提示！

劉長印不可能把犯罪證據留在國內，因為這樣很容易就被人搜到。現在幕後大老闆和緊急案件處理小組都沒在國內找到證據，便是驗證了這一點。加上現在劉長印這麼說，更是肯定，劉長印將之前傳聞記載的犯罪證據放在了國外，且交給一個信得過的人保管。

“那個人是誰？他現在在哪？”

劉長印道：“如果我說出他是誰，他會遭受黑白兩道的追擊，怕是性命不保。”

謝鍾陽道：“我向你保證，我們會萬分小心，秘密接觸他，一定不讓他被AMG還有S市的幕後老闆察覺。”

“實在抱歉，我說過，我只會給出提示。這便是我的誠意。接下來，便要看你們的誠意了。”

劉長印也是個談判高手，他不可能一下子把誠意都給足，他也需要吊足胃口。

現在便把難題交給了謝鍾陽，他如何找到那個人，又如何給劉長印誠意。

實際上，劉長印想要的便是安全自由。但是劉長印是犯罪核心人物，他真的能得到最終寬大，且將其放到國外？至少，謝鍾陽不能保證這個有誠意，他需要得到上級的承諾才行。

所以，再把劉長印母女留在這裡讓張可頤保護後，謝鍾陽便趕忙去找候長生。他需要把劉長印的問題再次說明，且需要一個上級的承諾。只是，這個赦免承諾，又如何能輕易給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