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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又來了,今年的汴梁城,有幾大盛世,一來是燕雲收復,二來是奪了西夏之地,三來便是徵文大會也進入了最重要的階段,只待上元節公布最後得勝的十個人以及名次,上元詩會也會與徵文大會的頒獎儀式放在一起舉校

這些都是甘奇安排的事情。但是今年的年關,卻與往年又不同,士子文人,議政者眾多,議論來議論去,都圍繞着種愕之事,種愕還是獲罪了,遷隨州退休,種愕應該才剛剛接到聖旨,剛剛出發往隨州去的路上。

而党項饒軍隊,退了一戰,卻還虎視眈眈。西夏失地,怎麼可能善罷甘休?卻是這大宋朝,終究是打了勝仗,得了土地,就算拿種愕治罪了,也沒有理由把占來的土地與辛辛苦苦建造起來的城池又還回去。

邊境自然還是劍拔弩張之勢,大戰就眼前,看怎麼一觸即發,早晚總是要打的,就看怎麼打。

而甘奇呢?年都沒過,巡河去了,這也是一項大差事,北宋一朝的黃河,年年泛濫,特別是仁宗作死之後,那更成了大麻煩,每年過年都要想着春雨一來,夏雨一起,又要不得了。

所以派大臣巡河,就是巡視各處堤壩防洪的情況,特別是可能危及汴梁的河道,那更是重中之重。

苦逼甘奇,年沒過了,只能站在河道上望水興嘆。

朝廷又有了大動作,仁宗景佑年的參知政事叫作韓億,這個老相公生了八個兒子,這八個兒子都還不錯,靠自己考進士的有,恩蔭為官的也有,其中最有名的兩個,一個叫做韓絳,一個叫做韓縝,這兩個最爭氣,正兒八經的進士及第。

如今馮京也倒霉了,因為馮京有甘黨之嫌,合該倒霉,從御史中丞唐介開始,甘黨之人,一個跟着一個倒霉,馮京翰林學士,這是名譽頭銜,如今馮京就頂着這個榮譽頭銜了,官職暫時沒有了,美其名曰為國修書。

所以韓絳從給事中之位升到了知開封府。

韓縝也爭氣,如今是度支判官,這以前是王安石入京時候的官職。

之所以要這兩兄弟,那是因為這兄弟二人開始正式登上歷史舞台。也在皇帝趙曙,開始真正有了自己的班底,開始真正行駛起了皇帝的權柄。朝廷之上,也開始了一代新人換舊人。

除此之外,自然也還有許多人,比如陳升之,已然是樞密副使。

如今的甘奇,滿朝之中,幾乎沒有一個自己人了,王安石回家守孝去了,唐介退休了,馮京暫時退休了,一些官,比如張商英不過一個御史,還混得一般。張唐英被甘奇弄到泉州去了,蘇軾蘇轍都在外地為官。

至於司馬光,算是甘奇的熟人,卻也就是熟人,司馬光之流,過於保守派,跟甘奇當不了一路人,只求如今的御史中丞司馬光少彈劾幾句,那就算是謝謝地了。真要起來,如今的司馬光,與當初的包拯又是何其的相似,昔日的文彥博是包拯的互相嫁娶的親家,文彥博倒霉了,也不見包拯出來一句話。

這一類人,眼裡是沒有人情可言的,只有公事公辦。他們的名聲,也就來自公事公辦,他們陞官,他們受皇帝信任,也都來自於此。

甘奇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與司馬光談什麼人情,便是看透了。

唯有一個宰相曾公亮,還算是甘奇的盟友,但是如今這個盟友也開始有些偃旗息鼓了,他之前太看好甘奇,覺得甘奇這般的身份與功勞,來日必然是朝堂上的一方大佬,讓自家的孩子與甘奇交好,便是保曾家世代公卿的好辦法。

奈何皇帝翻臉翻得快,曾公亮也就有了一些聰明的應對,比如先看着,看着再,反正與甘奇的善緣是結下聊。甘奇起得來,再續前緣,甘奇要倒霉,那也不能把禍水往自己身上引。

官員,從來都不能非黑即白,總有利弊,包拯司馬光這樣的人?好在哪裡,又壞在哪裡,不在於他們做的事情,更不在於人品,只在於他們的認知水平與意識形態。這不是簡單的對錯,而是時代的局限。

皇帝,顯然也是如蠢理,仁宗是如此,英宗也是如此,如今的趙曙,他是昏君,顯然不至於,他做的事情,站在他自己的角度上,顯然是沒錯的。只因為甘奇,如今怎麼看起來,都不像是讀書人眼中的一個忠臣良相。

唯有甘奇自己有那上帝視角,心中有追求,所以甘奇知道不論自己用了一些什麼手段,都是為了達到一些偉大的目標,只有甘奇知道自己是好人,是正派人物。

正派人物甘奇,自然不能真的倒下,東山再起是必須的。

要想東山再起,那自然得干點什麼,比如讓狄詠干點什麼。這種事情,他輕車熟路,不就是打仗嗎?

你打我是打仗,我打你也是打仗。當初的巨馬河,本來是憋了心思去打別人,不照樣變成了被別人打了嗎?

這朝廷就是不願意打仗,這大宋朝就是不願意打仗。有一句話得好,中國人什麼都不怕,就是怕不安逸。只要安逸了,怎麼樣都校

甘奇自然要讓那些一心求安逸的人安逸不下來,讓他們一直生活在不安的氛圍之鄭

“打吧!”這是甘奇看着黃河奔涌的大水出來的話語,應該是長吁短嘆。

自然有人會聽到甘奇在黃河岸邊的話,比如黃河上游的狄詠,他就“聽到”了甘奇在黃河下游的話語。

延州知府陸詵,最近挺開心的,終於把那個不聽話的種愕給弄走了,彈劾種愕,就是他最先乾的事情。身為下屬的種愕,私自調兵遣將與党項人開戰,這還撩?

這是不讓他陸詵自在的意思?如今當了知府,當幾年太平知府陞官不好嗎?沒事打什麼仗?

啊?沒事打什麼仗?你要打仗也行,會州,平夏,熙河蘭煌,哪裡打不行?非要在延州鬧事?真要是打起來了,打大仗了,他這個知府怎麼辦?就在邊境,首當其衝,到時候党項人幾十萬南下圍城?怎麼辦?

陸詵,就是這麼一個一心求太平的知府,對西夏如此,對遼如此,神宗一上台,就把他貶了又貶。

種愕也算是生不逢時,一心進取的他,偏偏碰上了這麼一個領導。什麼擅自開戰,宋夏邊境,一直都在打,雙方犬牙交錯,從未停戰,這種事情,只要陸詵這個知府點一個頭,哪怕不點頭,只為種愕一句話,種愕也不至於獲罪,反而有功。他卻連一句話都不,反倒彈劾起了種愕。

這大宋朝的兵事,也是奇怪,只要令出文官,就不是擅自行事,只要令出領兵將軍,立馬就是擅自行事了。也就是如果是陸詵乾的這件事,那就是大功一件,如果是種愕這個清澗城守將乾的事,那就大罪。

新到延州上任的兵馬都總管狄詠看着這位上官,心中有氣,不過倒也平和,因為他也要坑這個知府一把了。

陸詵於公堂之上,看着面前一眾武將,開始三令五申:“都在各地城池堡寨勿要外出,好好守城,党項人此時準備倉促,必然不敢妄開戰端,都不要惹事,把城池堡寨都守好,種愕便是前車之鑒,爾等心中當要知曉,綏州那邊,也是一樣,只要守住了城池,党項人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