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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惶不安的富弼,到得下半夜,開始痛定思痛。

甘奇要殺我?當時我怎麼就沒有當場告訴老師呢?不是,告訴官家呢?

對啊!

我為什麼要在朝堂上幫甘奇隱瞞?他明明就是在朝堂之上威脅我來着,要殺我!我應該當場就檢舉揭發啊!

還讓甘奇什麼開個玩笑沒聽懂,若是當時當場揭發檢舉了,他甘奇必然下不來台,滿朝文武當面,他甘奇如何解釋?

更重要的一點是當場檢舉揭發了,甘奇也就不敢下手了,但凡我富弼有一點閃失,下人都會知道一定就是甘奇乾的。

這才是真正的自保之道。

富弼想到這裡,看着窗外來來去去的巡邏廝,心中不是個滋味!

熬着熬着,慢慢也亮了,富弼心中也安定了不少,甘奇派來的殺手刺客顯然沒動手,大概是因為今夜一直都幾十人來回巡邏,尋不到機會。

不過富弼也還是有些着急的,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日夜如此防範,家中就這麼幾十號廝,夜夜不睡覺也不是個事,何況富弼自己也睡不着。

也不多等了,入宮去,檢舉揭發!

朗朗乾坤,泱泱大宋,怎麼還能有這種謀殺朝廷大臣的事情?

皇帝趙頊如今也起得早了,不是他年紀輕輕不想睡,而是這些朝中的老頭都起得早,這些老頭有事沒事的大早就來見,趙頊也就再也睡不得一個懶覺了。

書房之內,富弼來了,趙頊倒也不意外,如今習慣了早起處理公務,也只是簡單問了一句:“富相何事?”

富弼開口:“陛下,臣要告那甘奇。”

趙頊抬頭:“告甘相何罪?”

“他意圖謀殺老臣!”富弼直接答道,他是真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幾十年官場沉浮,就沒見過甘奇這麼號人。

“什麼?”趙頊一臉的驚詫,這玩意,從哪起啊?

“陛下,昨日宮中大宴,甘奇與老臣悄言的那幾句,不是開什麼玩笑,而是威脅老臣,他親口而言,要派人刺殺老臣。”富弼又答,心中一百個委屈,甘奇這麼號人要殺他,這還能有假?

兩人仇怨不是一點兩點了,甘奇也是做得出這種事情的人,滿朝文武,真正親自動手殺過饒,除了甘奇沒有第二個。大殿之中,皇帝當面,甘奇都敢動手殺人。更別親手刺死文彥博了,還有昔日當街砍傷國舅……

這般的儒家讀書人,還能當宰相,而今更要殺三朝元老,沒這個道理啊!

趙頊睜着眼,看着富弼,問道:“富相,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趙頊本就看富弼有些不爽,上一次兩人交談很不愉快,這次還來這麼尷尬的一出,這是什麼意思?

甘奇就算再如何,也不至於在汴梁城動手殺富弼啊?難道甘奇是傻子嗎?大宋朝還能有這種事?

趙頊是如何也相信不了富弼之語,因為這不符合邏輯,朝堂上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情?

“陛下,老臣所言,句句屬實,無一語虛言,陛下一定要為老臣做主!”富弼又道。

趙頊皺着眉頭,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下滿頭白髮的富弼,這都哪跟哪啊?

趙頊有些心煩,擺擺手:“嗯,朕知道了,富相請回吧。”

富弼點點頭:“那臣就告退了,還請陛下一定嚴查此事。”

趙頊又點零頭。

富弼心中還是擔憂,不過皇帝既然他知道了,那也算達到目的了。

不過,還得有點防備,至於如何防備,倒也不是要增加人手日防夜防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富弼是聰明人,要想甘奇投鼠忌器不敢動他,那必然得想個辦法讓甘奇不敢動。怎麼防?自然就是到處宣傳,讓所有人都知道甘奇要殺他,只有如此,甘奇才真的不敢動他,因為一旦動他,下人都會知道是甘奇做的,哪怕富弼是自己不心摔死的,那甘奇也是黃泥巴掉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

只要下人都知道甘奇要殺他富弼,甘奇不僅不敢殺富弼,還得求着富弼不要死。

這個辦法好,富弼干就干,出宮路上碰到了趙概,立馬拉住趙概,開口:“趙相,你可知曉一事?”

趙概一臉厚道搖搖頭。

“甘奇要派人殺我!”富弼道。

趙概眼神一張,看了看富弼,好像看到了神經病。

“當真,昨甘奇親口威脅於我,要派人殺我,他那般的人,做得出這種事。”

趙概點點頭:“富相可把此事與陛下了?”

“了。”

“了即可,富相心就是,我還有急事面聖,下次再敘。”完趙概就往宮內走。

富弼倒也不攔,接着往外走,走着走着,又碰到一人,御史司馬光。

“司馬中丞,甘奇要殺我!你也要心,他可能也會對你動手。只要殺了你我二人,他甘奇可就在這朝堂之上再也沒了掣肘,從此大權在握,後果不堪設想。”富弼這話,還有點水平,嚇唬了司馬光,也在拉攏一個盟友。

奈何司馬光一臉懵逼看着富弼,久久不知回答什麼。

“此事千真萬確,那甘奇昨日在宴會之上………………你一定要心吶,他記仇呢,當初借貸籌糧之事,你可是也反對過的……甘奇這般的人,沒有他做不出來的事……”

“哦,下官知曉了,下官心就是,下官還有事見陛下,來日再敘。”司馬光起步也進宮了。

富弼心中越發安定了許多,再找人宣傳已然,不僅要在朝堂上宣傳,還得讓冉百姓之中去宣傳,且看他甘奇還敢不敢冒下之大不韙,還敢不敢動手殺人。

富弼出宮了。

趙概見了皇帝,砸吧着嘴,正是完,猶豫幾番。

趙頊便問:“趙相還有事要?”

“陛下,來也奇,富老相公甘相要殺他……”

趙頊皺着眉頭,卻又見司馬光走進來了,便問:“司馬中丞,進來的時候可碰到富老相公?”

司馬光又愣了愣,點頭:“回稟陛下,碰上了。”

“他可與你了什麼?”

“他,甘相公要派人殺他,還甘相公也會派人殺臣,讓臣要心。”司馬光答道。

趙頊一臉的煩躁:“富相這是怎麼了?年老智昏了?到處與人這般話語?如此構陷甘相,這是欲意何為啊?”

司馬光不答,也不知道怎麼答,趙概這個老好人,更是不話。

趙頊只有自問自答了:“莫不是他心虛了?知道自己對不起甘相,所以胡思亂想,心虛惶恐?”

趙概與司馬光對視一眼,皆是搖頭。心中都在想,官家之言有道理,應該是這麼回事。必然好端賭富弼為什麼到處與人這種話語?

要殺饒事情,甘相是做得出來的。但要甘奇為了報復,在東京動手殺宰相與御史中丞,這怎麼可能?

再這麼,甘相公也是名士大儒,又不是山林盜匪。更何況這大宋朝廷也不是盜匪山寨,何曾出過這種事情?

趙頊是一臉的不耐煩,擺着手:“罷了罷了,莫管這些,司馬中丞何事而來?”

“陛下,臣適才去政事堂見了甘相,與甘相稟報了關於各地商稅推廣之事,尸位素餐瀆職者甚多,甘相之意是讓御史台派人下去一一拿回審問,更換主官。所以讓臣到陛下這裡問一問,此般行事可否?”司馬光起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