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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恆霜知道,有些姑娘有經血不調的毛病,行經的時候會腹痛異常。不過這些癥狀,一般成親之後就自然好了。

而杜恆雪,杜恆霜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從小就身體健康,血氣充盈,從來就沒有痛經的毛病。

沒想到她嫁人了,卻開始痛經了。

杜恆霜無奈,和一旁的歐養娘相對苦笑。

歐養娘道:“夫人別擔心,痛經不是大癥候,我去給二小姐取暖宮丸過來,順便讓小廚房給二小姐炖上鮑魚核桃花生粥,這些天多吃點就好了。”

長安在內陸,鮑魚是海產,能賣到長安,已經非常昂貴,價格堪比百年人蔘。

不過以杜家的財力,就是杜恆雪拿鮑魚當飯吃,都吃得起。

杜恆霜知道,鮑魚是滋補暖宮的聖品,忙道:“拿我的對牌,去庫里取五斤干鮑魚,專門給二小姐煮粥。”

歐養娘應了,連忙回去取了暖宮丸,又叫醒廚娘,讓她開始現炖鮑魚核桃花生粥,同時命人拎了熱熱的開水進來,給杜恆雪擦身。

杜恆雪裹着毯子,捧着一碗熱熱的黃芪大棗當歸紅糖水,跟杜恆霜坐到床對面的榻上,看着丫鬟婆子過來將她弄髒了的被褥抱去清洗。

杜恆霜有些不好意思,低頭喝了一口黃芪大棗當歸紅糖水,喃喃地道:“先放一邊,讓我來洗吧。”

杜恆霜道:“這麼多丫鬟婆子,難道是養着吃閑飯的?——你正來小日子,還不給我好好養着?”

杜恆雪只好罷了,一口氣將暖宮丸吃下去,然後喝光了碗里的黃芪大棗當歸紅糖水。

一股暖流從咽喉直下,將她的五臟六腑都熨貼的溫暖許多。

杜恆雪覺得小腹的抽痛好了許多。只是那股墜脹感更加嚴重了。

等丫鬟婆子將床上的被褥換好,杜恆霜索性跟杜恆雪一起住,傳話讓蕭士及一個人先回去,說杜恆雪還有些不舒服,她不放心,要陪陪她。

蕭士及也沒有多問,只是讓知數留下,方便隨時傳話,就離開杜恆雪的院子。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杜恆霜和杜恆雪一起頭靠頭躺下。

兩人因這事,都走了困,一時也睡不着。

杜恆霜就問道:“我記得你以前沒有這毛病的,如今怎麼會痛得這樣厲害?”

杜恆雪也有些困惑,道:“我也覺得奇怪呢。以前我在家好好的。嫁到孫家,頭兩個月也好好的,從第三個月開始,行經的時候就開始肚子疼。以前還沒有這樣嚴重,如今卻是越來越不能忍。”說著,杜恆雪像是想起了什麼,拍了拍額頭道:“是了。我這一次來小日子的時候,是跟姐姐在一起,沒有在孫家喝補身湯。若是喝了補身湯,就會疼得好一些。”

又是補身湯。

杜恆霜皺了眉頭。不動聲色地問道:“那孫家恨不得一文錢掰成兩半花,他們怎麼捨得給你吃補身湯?”

比如杜恆霜給杜恆雪做的鮑魚核桃花生粥,光一隻二兩重的鮑魚,在長安就要賣十五兩銀子。以孫家的作派。還不把那孫許氏急得跟剜了心肝似的?

杜恆雪咯咯地笑,“婆母是挺小氣。不過給我的補身湯。還是每天不斷的。”

杜恆霜問道:“每天都吃?都是哪些食材?”

“不是葯膳,是煎的葯。我婆母說,是她祖傳給女人補身子的湯藥,補好身子,好生兒子……”杜恆雪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如同小貓叫一樣可愛可憐。

“哦?這麼厲害?妹妹,不如你幫我去你婆母那裡求一求,把那方子給我弄一份好不好?我也去抓藥吃吃,再給你姐夫生個大胖小子。”杜恆霜故意打趣道。

杜恆雪連連點頭,“我明天去找婆母給你要方子!”

杜恆霜不過說說而已,也擔心打草驚蛇,讓孫許氏起疑心,忙道:“不用了。既然是人家祖傳的方子,想也不能外傳。咱們不稀罕別人的東西。”

杜恆雪很聽杜恆霜的話,聞言只好點點頭,“其實,我在孫家的時候,婆母都是給我一包葯,讓我自己煎的。三碗水煮成一碗水,就可以喝了。味道很苦,但是據說很有效。”

杜恆霜笑了笑,問道:“那知書喝過沒有?”

杜恆雪搖搖頭,“她沒喝過。婆母只讓我一個人喝,別人略碰一碰,她都要罵的。”說起孫許氏,杜恆雪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杜恆霜看見杜恆雪這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就對孫許氏恨之入骨。

這哪裡是婆母?——這分明是夜叉!

也都是有孩子的人,怎會對別人家的孩子這樣狠毒?!

聽雪兒那天跟她說的,寒冬臘月,也要雪兒用冰涼的井水淘米做飯,說是要考驗她規矩學得怎樣了,非要在大雪天,讓她去鑿冰取水,回來洗被單……

杜恆霜想着想着,慢慢覺得不對勁。

這個孫許氏,好像最愛讓雪兒做那些凍死人的事兒。

女人家本來就容易手腳冰冷,有句話叫“十女九寒”,就是說,大部分女性的體質都偏寒涼,所以平日里要更加註意保暖,特別是小日子來的時候。

杜恆霜嘆息道:“想是你來小日子的時候凍着了。”

杜恆霜不過是這樣一嘆,杜恆雪卻是連連點頭,“是呢,我一來小日子,婆母就特別喜歡讓我去碰涼水。以前在家的時候,娘一直叮囑我們,小日子來的時候,不能碰涼水,我都記着。可惜婆母就是不聽說,非要我來小日子的時候,去空着手用井水洗被單……”

杜恆霜聽得臉色越來越陰沉。

這老虔婆,難道真的是故意的?

“你說,知書沒有喝你婆母祖傳的補身湯,怎麼還先有了身孕?”杜恆霜沉着臉問道,“知書一共伺候了孫探花幾次?”

杜恆雪有些臉紅,囁嚅半天道:“耀祖說。只有一次,還是他喝醉了酒,把知書當做是我……”

杜恆霜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杜恆雪一眼,“什麼都是耀祖說,耀祖說,他說什麼你信什麼?——難道真的只有一次?”懷孕哪有這麼容易?就算有的人一次就懷上,可是知書那樣兒,怎麼也不像好生養的,怎麼會一次就懷上?

杜恆雪沒有做聲。默默地想了一會兒。孫耀祖倒是每天都回她房裡,但是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他回來得特別晚……

那時候,她沒有多想,每天在家裡干各種活兒累得七死八活。孫耀祖不回來更好。他要一回來,反而折騰得她更累……

孫耀祖不在房裡,她倒樂得大方。

現在回想起來,應該從她嫁到孫家的第一個月,孫耀祖很晚回房的那天開始,他就將知書收用了吧?

他們之間,何止一次?

杜恆雪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杜恆霜見杜恆雪一直不說話。知道她心裡不好受,也不催她,輕聲道:“睡吧。明天不要出門,就在床上躺着。我有些事要料理。早上會請人去把素素接過來,再給你診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