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是想自己跑路,結果沒跑成,外面是已經現形的妖怪,城裡是正在現形的妖怪,城裡城外全是妖怪,他已經無處可逃。
我也想逃,在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待得我頭疼,只要我們能找到回現實的辦法,血棺可以留在這,正好和她的王爺再續前緣。
她和情郎逃出去是有紅姑幫忙,如果紅姑沒了,他們就走不出這個世界。
至於夢中抓人,等到了外面我們可以向領導申請徹底摧毀戲樓,沒有它當媒介,虛擬世界和現實世界就沒有鏈接點,這裡的妖怪再恐怖也害不了現實中的人。
“你們確定劇情對了就能離開嗎?”掃墓人被大倫的巴掌穩定住了情緒,大腦開始正常運轉了。
他的疑問我可以給出非常肯定的答覆:“不確定。”
我們很可能是沾了血棺的光,她和她的世界重逢,她的世界接她回來捎帶着把我們也帶進來了。
這純屬巧合,誰知道單位早些年發現的死人戲樓,會跟血棺有關係呢。
我們誤打誤撞進來,還給分角色了,我覺着要是再不行,就去找血棺聊聊。
掃墓人這時候反應過來,問我們是什麼人,大倫說我們是考古隊的,考古時發現一座古代建築,被拉進來的。
掃墓人確定我們是人,話也多起來,不過也是和大倫說,他看我的眼神,赤果果的帶着懷疑和懼怕,這是看壞人的眼神,我熟,總有人這麼看我。
掃墓人跟大倫做自我介紹,他姓董,叫董銘,只是一名普通上班族,獨自在省城打拚,父母爺奶都是小縣城的工人,這兩天他父親要做個小手術,他請假回家照看,完事兒去給爺爺掃墓,本來打算第二天就回去上班,哪想到晚上睡覺做夢當皇帝,就給扣夢裡了。
大倫突發奇想,讓他努力醒醒看,當成夢魘應對,他進來的方式和我們不一樣,興許出去的方式也不一樣。
大倫拍着他的肩膀,說哥們兒你出去之後給這個號碼打一電話,說你們單位幾個外勤考古隊員被困在虛擬世界了,快想辦法營救。
大倫說的號碼是我們單位後勤座機,特別好記,而且在電話簿上有記錄,登記的是一家律師事務所,姝姝淑律師事務所,平時沒人打電話向他們諮詢。
董銘聽他的話,努力讓自己醒過來,他有克服夢魘的經驗,他努力清醒,憋出一副痛苦面具,就在我想開口勸他放棄,不行就去茅房的之際,他突然消失在我們眼前。
燈沒有熄滅,劇情沒回檔,董銘成功了?!
大倫看我一陣擠眉弄眼,問我幹嘛,是不是受劇情影響了。
我說沒有,我也試試,看能不能出去。
大倫搖頭說沒戲,董銘跟我們不是一回事,他都可以不受劇情影響,不會回檔,他來這個世界的方式和我們不同,而且董銘沒扮演角色。
我略略安心,董銘走了更好,我們不用顧忌他,王爺沒有紅姑幫忙找不到他,大倫已經警告過他,叫他趕緊搬家,帶着父母一起搬,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哪怕租房子住一年,躲躲災也好。
王爺現在不知道董銘沒死,這個世界裡的人也沒有那麼神通廣大。
陳清寒鬧出的動靜比較大,整座皇城被妖兵包圍,妖皇不退位怕是妖命不保。
我估計每個人都有背景信息,只是我們沒機會湊一塊好好說說,因此我沒辦法看清故事的全貌。
大倫和我時刻盯着皇宮的方向,我們緊張不為別的,只為劇情能順利進行下去,別再回檔死人。
董銘可以出去,也許就說明了進來的意識可以回到現實世界,但在這個虛擬世界死去的同事,會不會在現實世界變成腦死亡患者,我們就不得而知了,大家揪心正是因為這一點。
自我們進來的幾夜過後,陳清寒篡位成功,成為新的妖皇,對城中的妖物們來說一切發生得太快,對我們急於出去的人來說這劇情進展太慢。
而且陳清寒篡位成功,雖然劇情沒有回檔,但也沒有結束。
“不行了,我要去世。”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要是再過幾天沒手機的日子,可能會得躁鬱症。
這個世界沒有手機、沒有電視,根本沒有電,我又出不去門,天天坐窗前看星星看月亮,看到想毀滅世界。
於修帶走了樓主,現在戲樓由我繼承,但我不會唱戲,也就沒有顧客登門,跑堂夥計都被我辭退了,就留大倫在這給我做飯。
我做這些都沒有影響到劇情,顯然,這些人物無關緊要。
大倫不能走,他是細作,他的任務是在戲樓卧底,把他也辭退了,必然會影響他的劇情。
於修在城中大亂時,帶着樓主遠走高飛,去哪了我們也不知道。
他這人平時不吭聲,沒想到還有這種才能,我看樓主明明不太喜歡他,怎麼就跟他跑了呢?
連陳戰神去皇宮篡位都沒能留住她,好歹多留會,看看陳戰神的結果,萬一失敗要被砍頭了,還能見上他最後一面。
我現在搞不清楚誰是主角,或許每個角色在各自的世界裡都是主角。
至於我,我把自己的角色演成了龍套,拒絕嫁妖皇之後,王爺那邊也沒信兒,陳戰神奪下皇宮,不知道忙什麼呢,戲樓也讓我解散了,每夜裡我像個人形攝像頭似的,坐窗前盯着窗外的萬家燈火發獃。
這城中的妖物百姓亂得快、靜得也快,知道是陳戰神篡位成功,立刻各回各家,該咋過咋過,像沒事兒人一樣。
我聽樓下街坊閑聊,他們沒有太多想法,只要妖皇的位子有個厲害的妖坐就成。
坐上皇位的陳戰神在皇宮過了幾夜才出來,畢竟是改朝換代的事,破事多着呢。
而且新任妖皇陛下是偷摸一個人出來的,照舊是翻窗來找我。
我叫他下次不用這麼麻煩,從後院進來就行,戲樓現在就我和大倫兩個活物,哦,還有一隻癩蛤蟆。
陳清寒過來是想通知我一聲,他要接我進宮,我說可別,之前的劇情我剛高喊過真愛無敵的口號,不能這麼快就反悔,而且我打算將戲樓仔細檢查檢查,正好人都被我打發了,我要掘地三尺,看看這樓究竟有什麼古怪。
其實這幾天我已經開始檢查了,大倫負責出力,我指揮,我們倆先從廚房下手,灶坑都沒放過,全都檢查一遍。
我想知道剛來的時候看到的‘黑’人是什麼,這樓里沒有藏人的地方,除非是太隱蔽,我們漏掉了。
陳清寒覺得這方法可行,便沒有堅持要我去皇宮待着,他這幾天背着人給我做了一隻輪椅,摺疊的,大半夜扛出皇宮給我送來了。
這夜一別,哪想竟然‘十年’未見,我徹底把惡毒女配的劇本演成了遊手好閒路人丙,陳清寒、顧青城,甚至大倫,他們全都走上各自角色的康庄大道,此後十年,我居然都沒機會見他們一面。
大倫自從出城送情報就再沒回來,聽別人說他做了魔族大將,駐守一方魔城。
於修領着樓主離開皇城便沒了消息,顧青城的任務由陳清寒完成,但他也沒閑下來,說是有人追殺他,他和暗殺勢力纏纏綿綿到天涯,而且他手中還掌管着一個神秘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