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剛毅呵呵一笑，說道：“但是，監控錄像表明，司鴻初確實與眼下這個案子有關係。”

副局長搖搖頭：“只是根據監控錄像，不能成為有力證據，提交給檢察院都不會批捕的。”

“所以我們才要繼續調查。”看着在座的諸位領導，陳剛毅緩緩說道：“這次是倉促了點，但案子性質太過嚴重，不能放過任何懷疑對象。即使司鴻初與本案無關，回來協助調查也很正常。如果能把過去兩個懸案也偵破，意味着什麼，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一個警察點點頭：“沒錯，康大偉和申永安全成了懸案，社會上一直有所非議。”

會議室里展開了激烈爭論，有的人認為應該從司鴻初身上打開突破口，還有人認為沒有證據繼續扣留司鴻初。

張正林一直沒說話，等到雙方爭論的差不多，緩緩丟下一句：“散會！”

作為主要領導，張正林不表態，下面這些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陳剛毅立即回到審訊室，反反覆復的詢問，對司鴻初的口供逐字推敲，尋找所有可疑之處，把司鴻初折磨得夠嗆。

這種抽絲剝繭式的審訊讓司鴻初實在吃不消，陳剛毅一直反來複去的詢問，司鴻初的回答已經變成程序化的背誦，甚至不需要經過大腦思考。

再這樣下去，司鴻初只怕想不露出破綻都不行。

煙抽了半包，審訊一直持續到凌晨，陳剛毅終於不再問話。

他把審訊記錄重新看了一遍，最後確實發現一些疑點，卻都不能構成有力證據。

無論如何，陳剛毅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三個案子的巧合成分實在太大，從常理來說根本不應該。

至於司鴻初，今天算是真正見識到警方的厲害，先是差點被狙擊手爆頭，接着又被如此精神折磨。

司鴻初的無奈落在張雲茹的眼裡，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司鴻初之前犯案多少有誤會成分，沒想到如今變本加厲，竟然誤會進了市局。

說起來，張雲茹知道司鴻初的身手，毫不懷疑司鴻初有本事一次殺掉十幾個人。

但是，她同樣相信身為警察的直覺，認為司鴻初不可能與這些案子有關係。另外，她也知道司鴻初的為人，從來不去主動招惹誰，只是運氣往往很背。

不過，張雲茹還是不同情司鴻初，儘管司鴻初實在太倒霉了，但給點教訓也是應該的。

司鴻初一個勁的抽煙，警方把待遇提升了，還給了司鴻初咖啡。

煙抽多了，咖啡喝多了，司鴻初的精神頭上來了，想打個盹都不行。

看起來，陳剛毅這麼大方，其實也沒安什麼好心。

司鴻初此時精力旺盛，想跟警察聊兩句家常，但看對方黑得發紫的表情，顯然沒興趣和自己聊天。

結果，審訊室內煙霧繚繞，讓幾個不抽煙的警察吸了不少二手煙，但又拿司鴻初無法。

……

警方的行動效率非常高，抓到司鴻初的同時，不僅把司鴻初調查得底掉，而且還找到所有跟司鴻初關係比較好的人了解情況。

結果，整個宿舍樓被折騰的雞飛狗跳，學校不希望警方搞這麼大動作，卻又沒有辦法。

畢竟，這一次出馬的不是轄區派出所或分局，而是市局刑偵支隊的重案組。

最近十年來，菁華大學跟這個部門打交道的次數，用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說起來，學校倒也發生過一些刑事案件，但到了分局刑偵大隊這個級別也差不多了，此外就是個別教職員工因為經濟方面的問題被經偵支隊調查。

刑偵支隊是個什麼概念？

這是專門偵辦大案要案的，與反恐和國安部門緊密聯繫在一起，負責的很多案件涉及到機密和國家安全。

第二天上課，張藝磊剛進教室門，就吵嚷道：“司鴻初攤上大事兒了！”

消息靈通的同學，昨天晚上就得到了消息，藍萱卻一無所知：“怎麼了？”

“司鴻初攤上了十幾條人命的案子……”張藝磊興沖沖地介紹了一番，不過他所知也不多，更不知道案子因齊雲浩而起。

昨天晚上，警方找他們了解過情況，間接提到一些案情。不過出於保密原則，警方沒透露太多，現在學校流傳的是各種小道消息。

最離譜的說法，是司鴻初捲入一場豪門恩怨，被國際犯罪集團追殺。司鴻初一怒之下，小宇宙爆發，當場擊斃三十多個殺手。

謠言有時倒是比較接近真相，不過藍萱並不相信，馬上拎着書包站了起來：“我得回去一趟，今天不上課了。”

張藝磊一愣：“幹嘛？”

“我家裡有點事情。”藍萱說著話，表情始終雲淡風輕，讓人看不出來心思。

林弘揚急急的道：“話說司鴻初被抓進警局，這都十幾個小時了，一點動靜沒有，咱們是不是應該想點辦法？”

“我知道了。”藍萱丟下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再沒說什麼，直接走了。

林弘揚愣住了：“你作為班長怎麼帶頭曠課？”

同學當中多數人是看熱鬧，沈鵬、曹鑒和張平海幾個人幸災樂禍，其他跟司鴻初關係好的則是憂心忡忡。尤其是艾包子、尊曉航和林弘揚，與司鴻初同寢的三賤客，希望藍萱能幫忙活動一下，畢竟在全班同學當中，藍萱的能量最大。

見藍萱這樣不聞不問，三賤客也沒了注意，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搖搖頭。

張藝磊撓撓頭：“藍萱這是怎麼了，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樣？”

“別問了……”楊易多了個心眼，深深一笑：“人家表面沒說什麼，也許現在已經去做工作了。”

楊易猜對了，藍萱沒去別的地方，而是直奔父親的辦公室。

藍昊早晨給屬下開過會，剛回到辦公室，就撞見自己女兒：“你怎麼沒去上課？”

“我從學校來的……”藍萱看着父親，小心翼翼的道：“爸，我們班……出了點事情。”

藍昊瞥了一眼女兒：“司鴻初？”

“案子鬧得很大，上層高度重視，所以我第一時間就聽說了。”

“司鴻初這一次怎麼攤上這樣的事？”

藍昊微微一笑：“那要問你的男朋友了。”

藍萱愣住了：“齊雲浩？”

“你還有第二個男朋友嗎？”

“當然沒有，可是……這事情跟齊雲浩有什麼關係？”

“難道你不知道？”藍昊微微皺起眉頭，嘆了一口氣，把案情大致介紹了一下。

藍萱聽罷，愣在了當場，許久沒說一句話。

藍昊打破了沉默：“你怎麼了？”

“這……這怎麼可能？爸你是不是騙我呢？”

“你認為我有那麼無聊？”藍昊緩緩搖了搖頭，一字一頓的道：“我一直比較關注司鴻初，知道這個案子之後，立即跟警界的兩個朋友聯繫，這些詳情正是他們告訴我的！”

“可是……”藍萱完全糊塗了，任憑怎麼分析，都弄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司鴻初為什麼會去找齊雲浩？齊雲浩家裡為什麼會死那麼多人？”

藍昊反問了一句：“你對你的這個男朋友了解多少？”

“我……”

“我知道，你暗中調查過齊雲浩，也知道齊雲浩外面有其他女人，還用手段趕跑了這個女人。”

“爸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你是我女兒，我當然要關注。” 呵呵一笑，藍昊若有所思的道：“現在你該知道了，其實你還差點火候，沒搞清楚齊雲浩的真實為人！”

藍萱有點不服氣：“齊雲浩什麼真實為人？”

“最直接一點，他跟司鴻初有什麼恩怨，你知道嗎？”

“不知道。”藍萱訥訥的搖了一下頭：“他們兩個甚至沒見過幾次面，不應該有什麼過節！”

“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藍昊緩緩搖了搖頭：“他們兩個的恩怨，與近期官場上的爭鬥有關，還牽扯到了轟動全國的張愛霞案！”

“難道……那些人真是司鴻初殺的？”

“這個不重要。”藍昊又搖了搖頭：“真正重要的是，齊雲浩布下了一個局，打算要置司鴻初於死地！”

藍萱馬上拿出了手機：“我給他打電話……”

“不！”藍昊攔住了女兒：“這件事情，你在齊雲浩面前，最好裝作不知道！”

“為什麼？”

“不管你問什麼，齊雲浩都不會承認，搞不好還會影響你倆的關係。”頓了頓，藍昊又道：“正相反，如果你裝作不知道，齊雲浩會疑竇叢生，既搞不清楚你是怎麼想的，更是不敢小覷你。”

“你怕影響我倆的關係，難道爸爸你……同意我倆的事情？”

藍昊沒有正面回答：“我尊重女兒你自己的選擇！”

“爸你能不能把話說得明白點？”

“這個齊雲浩很有心計，從這一方面來說，倒有資格成為我女婿。”呵呵一笑，藍昊不緊不慢的道：“至於他人品怎麼樣，我並不關心。在權力和金錢面前，人品一文不值，只要你能操縱他於股掌之間就行。”

“可是司鴻初怎麼辦？”

藍昊馬上追問：“你很關心司鴻初？”

“我……”猶豫了一下，藍萱才道：“他幫了我很多次，我也應該幫他一次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