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看着凌小瞳的背影，陳威低聲自言自語：“你要是不進這圈子就離得遠一點，好好當你的藝術家。要不然你就別上你的學……唉……小瞳，你是有出息的人，和哥不一樣，不跟哥混是對的。”
凌小瞳哪裡聽得到，氣喘吁吁的追上了那女孩，那女孩已經攔下一輛出租車坐進去，凌小瞳二話不說也跟着擠了進去！
“去哪兒您二位？”司機師傅搭腔。
“國藝大！”那女孩沒好氣道。
“好嘞！”
一路上這司機開車甚穩，一腳急剎車都沒踩過。兩個人在後邊沉默了好一陣子。凌小瞳是納悶自己為什麼要追上來，已經沒危險了幹嘛還有跟着這女孩一起出來！和陳威一起進去喝兩杯不更好！
“到了。”司機師傅打表。
凌小瞳還沒掏錢包，那女孩就丟過去一張一百的票子直接開門下車快步走回學校。司機師傅一見，趕緊找零遞給還沒來得及出去的凌小瞳：“怎麼了，小情侶鬧彆扭了？哈哈，年輕人大大鬧鬧正常。給給給找零的這是，快去追吧。”
凌小瞳被說的一頭霧水，還是接過了零錢，然後跳下車追過去。
“喂，你等一等！”凌小瞳跑到這女孩身前，然後把零錢遞給她：“喏，剛才打車找的零錢，你算算車費多少，我出一半。算咱倆拼車過來的。”
“我不需要！！”女孩一怒，一巴掌打飛了錢。
這是什麼臭脾氣！凌小瞳看着那飛走的人民幣，氣也不打一處來：“那是錢！你以為賺錢容易啊！！”
其實凌小瞳這話沒別的意思，可是有道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那女孩現在最怕的就是別人看不起她是一個夜店女，看上去和那群又風又騷又蕩漾又銀情的夜店女一樣——！不！
“對！！我賺錢就是容易怎麼了！！你嫉妒吧！”女孩本來就凌亂了的長髮在她猛然的瘋癲下顯得更加散亂：“我就是個靠着跳舞扭扭屁股換錢的夜店女，行不行！我不配當你同學，我不需要你們看不起！”
估計這是因為陳威那時候的說話語氣給傷了自尊，在陳威眼裡她們這樣的女孩根本就都是爛貨而已。可是她不一樣，她和那些爛貨不一樣。如果不是為了父親她才不會去夜店跳舞。
“我說什麼了我，我只……”凌小瞳被這女孩沒原有的咆哮給弄愣了。
“你什麼沒說！我沒說你說什麼了！我就是說我不配當你朋友，我只不過是一個在夜店跳舞的舞女而已，我什麼都不奢望！”女孩說話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她腦子裡到底再想些什麼：“你以為我想嗎？你以為我希望自己去扭着腰肢甩着屁股去讓那些老男人看！！你以為我就願意這樣嗎！？你家裡有過病人嗎，如果是你父親得了重病，再沒錢交住院費就要被趕出醫院的時候，你還會這樣認為嗎！你還會有尊嚴嗎？！尊嚴能賣錢嗎！”
凌小瞳本來是一頭霧水，卻又被這語無倫次的話語，一點一點的去構建這個事情的骨骼。這個女孩是個有故事的人，而且她的情緒看上去是如此的激烈。
女孩完全不過前門的人，偶爾路過的小情侶或者在網吧剛出來的男生女生們，看到這一幕都指指點點的。凌小瞳乾淨上前想要控制一下她的情緒。
“你先別激動，你先冷……”
女孩一把推開凌小瞳的手：“走開！我不需要你的可憐，我不需要任何男人的可憐，男人都只不過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你別碰我！滾！滾！！滾！！！”
喊道最後，女孩都已經是撕心裂肺了。
每個人都有他的心理承受底線，可能一個貌似堅強的人在你觸碰他底線的時候他一樣會崩潰。現在看上去，這女孩似乎就在崩潰的邊緣。看得出來，她對於自己的這一個身份，自身就看不上眼兒。
凌小瞳被無頭緒的一頓喊，一些聞風瞧來的學生讓凌小瞳有些掛不住面了。這都是自己的事，不爽也不至於遷怒於別人吧。
“我也沒有可憐你！你在哪裡跳舞還是做什麼別人沒有權利管你做什麼！是你自己！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不想做到事情可以不去做，人沒有必要去逼自己！”凌小瞳火也不小：“你也不要把所有男人都歸為一類！！這是一種極端！”
“你說的簡單，我不願意做可以不做？那我爸爸的病呢！？！”女孩歇斯底里的咆哮：“我去哪裡找一個能負得起一個月七八千塊治療費用的工作！我還要上學，我還有我的夢想！我不賺錢我怎麼辦！我不是你！我沒有優越的家庭條件，我沒有你們的幸福！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處境你憑什麼說這樣的話！”
“我當然有！”凌小瞳兩手掐住近乎癲狂的女孩雙肩：“當你為了逃離痛苦的時候，卻又跌入另一個深淵，那你這麼做的意義何在！！你有沒有想過！沒有人能被逼死，只有被自己逼死。”
對一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孩，凌小瞳根本沒有必要這樣的去勸說。只是因為這個女孩的那份孝心讓凌小瞳太感動了，他知道這種絕望的感覺，小學的時候爺爺病了，父母也是這麼絕望過。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是有眼睛的。
女孩在這一雙大手的鉗制下，安靜了很多，雙肩被凌小瞳捏的生疼，可是人卻沒有一點反映，過了許久才緩緩抬頭問道：“那你說，我還有什麼辦法？為了我爸爸我寧願痛苦……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還有，今天的事情，謝謝你。我欠你的一定會還你，我欠你兩次情。”
“我已經管了就不會放手了。”凌小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突然豪氣衝天了，自己還是個為了衣食生計犯愁的傢伙呢，還在這說大話。
女孩勉強擠出一笑，：“已經麻煩你很多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凌小瞳。今年造型藝術專業的新生。”凌小瞳伸出手：“你呢？”
“徐詩雨。舞蹈系，也是今年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