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哥，去了那邊別凍着送走了許岩之後的幾天里，陳威確實輕鬆了很多，凌小瞳安排好了許岩之後，給他回過電話，而且告訴他他已經有辦法讓自己全身而退了。現在他就在等。可是萬一四爺給他挑明了這層關係，那他該怎麼辦？然而四爺卻一直都沒有說什麼。這讓陳威心裡是一天一天的懸着。
其實陳威不怕四爺對付自己，他怕四爺會教唆雷子對自己下手。如果雷子對自己下手，自己連拚命的行為都不會做。只會任期宰割。但是那樣，事後凌小瞳肯定會記恨雷子一輩子。而且他的那種恨會轉到四爺的身上。這是陳威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晚上十點一刻，天堂的頂層。
“阿威，想什麼呢？”四爺笑吟吟的問道：“還在想怎麼對付曹家的事兒？”
陳威心跳加了一下：“嗯。四爺。現在那幾個槍擊你的混蛋還在逍遙法外。這是我不能容忍的。”
“哦？是嗎。”四爺笑道：“多虧了你有這份心啊！現在的年輕人，沒有幾個能像你一樣的了。如果哪一天你離開我，我還真是會不知所措了。”
“四爺，您培養我這麼多年，我絕對不會辜負您對我的冀望。”陳威語氣雖然誠懇，但是臉上的神情卻已經出賣了他自己。
四爺靜靜的點燃了一隻雪茄，輕吐煙霧，冰若站在他身後，冷冰冰的看着陳威。空氣突然寧靜了一下，陳威的胸口也一下攥緊了。他意識到，該來的終究是會來的！
“阿威。”四爺許久之後，心痛的說道：“還記得當年阿南嗎？”
陳威面不改色心不跳道：“記得。”
“是你親手解決了他。”四爺淡淡道：“而剛到我這裡的時候，也是阿南一手把你調養出來的。人要永遠記得誰對自己有過恩，可以以德報怨，但不能恩將仇報。”
四爺說，陳威聽，誰都明白四爺這些話的意思。
“當時我就在想，留你在身邊，是不是所謂的養虎為患？”四爺繼續道：“有人跟我說，我這就是養虎為患，說不定那一天就被我自己養的這隻老虎給吃了。”
“四爺，當年南哥的事兒，是你讓我做的。”陳威很少和四爺辯解什麼，而這次，他終於開口了，因為他知道再不說，可能都沒機會說了：“我是你帶回來的。自然要聽你的話。”
聽了這句話，四爺直接哈哈大笑了幾聲：“聽我的？那現在呢？”
“現在也聽。”陳威點頭道。
“可是，我覺得不然，我覺得兩年前那個對我馬是瞻的阿威已經不見了。”四爺的口氣依然淡然：“我的身邊多了一頭窮奇，你知道窮奇是什麼嗎？我們傳說中，上古有四大凶獸，饕餮、渾沌、檮杌，還有就是窮奇。”
陳威不語。
“你就像是那隻凶獸窮奇一樣，當年我把你帶回來，你還只是一隻虎，而這幾年過來了，你背後的翅膀終於占露了出來。你不是一隻虎，是一隻窮奇。”四爺搖頭道：“你翅膀硬了。所以，要飛了，我是留不住的。”
緊接着，四爺又嘆了一口氣：“唉，別人說我是養虎為患，卻不知道，如果真是一隻虎，我可能早就馴養的很聽話了。可惜你不是一頭虎，是窮奇……會飛的，會吃人的窮奇。”
看來四爺終於是忍不住了，終於把這件事情給挑明了。陳威知道，今天他能走出這個房間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不，應該是絕對為零。束手就擒？這不是陳威的性格……
“四爺。如果我是窮奇，那您就是檮杌，一個頑固不化兇惡之人。”陳威也終於不再緊張了：“我來的第一天起，你就讓我跟南哥，然而後來你看到南哥手下的親信越來越多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把我安排了出去。在那之後，名眼人都看得出來，你一點一點把南哥的勢力全部抽離出去。”
“有嗎？”四爺狡猾的笑着。
“南哥為你身先士卒，最後權欲高於一切的你，非但沒有讓他上位，還徹底的把他廢了。南哥那時候為什麼對你下手你還不知道嗎！！”陳威有些激動：“當時你讓我去殺南哥，然後讓我接替他的位置，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不是我把你推下台，就是我死在你的手裡。”
“那你還那麼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四爺面不改色。
“因為只有把你推下去，我才能名正言順的上位！名正言順的在這裡成為一跺腳震一震的人！”陳威猛地摸向腰間，卻抓了一個空！他記得他帶了槍來了！
這時候，冰若卻用手抓着一把手槍給陳威看了看。陳威心中震驚，什麼時候被拿走的都不知道。
“阿威，你想的太簡單了，殺了我你依然不能上位。沒有人會買你的帳，我死了，你也會死。那時候偌大的京城就不再有我金四爺的一絲人脈了。”四爺笑道：“跟着你的那些你的兄弟們到時候一樣會死。”
這時候陳威似乎也已經認命了：“四爺，你準備讓誰處決我。”
“你兄弟。”四爺嘴角維揚的笑着。
陳威面色一變，低聲顫抖道：“雷……子……四爺，能不能……換個人……”
“不是他，他還不夠資格。”四爺的笑容又揚起了幾分。
這下陳威就有些不知所措了，還有其他人，跟自己能撐得上兄弟的，都讓他在出事之後以各種手段理由給趕了出去，現在除了雷子，應該沒有人能和自己稱的上是兄弟的了吧。
“凌小瞳。”四爺一字一句道。
哐當！陳威的頭頂猶如五雷轟頂一樣，怎麼可能！
而這時候，門被推開，凌小瞳已經走了進來。陳威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凌小瞳，完全的搞不明白了，怎麼會是這樣？！小瞳和四爺？！
“四爺。”凌小瞳沉聲問道：“希望我做了之後，你會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
“沒問題。”四爺揮手道：“今晚之後我馬上會守承諾。那麼，你也處理的乾淨一點。”
陳威這時候有些絕望：“為什麼？”他想到過，可能會有人多人成為殺死自己的劊子手，可能是四爺親自動手，也可能是冰若代替四爺，或者是讓雷子來動手給自己來個兄弟相殘。但是陳威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今天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凌小瞳。
“威哥。對不起了。”凌小瞳緩緩開口：“國人常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句話我今天送給你。”
“為什麼？”陳威死死的盯着凌小瞳。
“現在，我身邊有兩個親近的人，今天晚上會死一個，或者是兩個都死。”凌小瞳也直視着陳威的目光：“我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把自己置身事外，然後看着我心愛的人，還有你，一起死去。第二，就是我也參與進來，殺了你，然後換取她的命。”
“誰？”陳威疑惑道。
“思思。”凌小瞳平靜道。
陳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哥，今天，即便是我不動手，一樣會有別人動手。我不希望那個一個人是雷子。”凌小瞳說話的時候沒有什麼憐憫：“哥，你做到壞事有多少。我不清楚，你自己也清楚。今天我幫你謝天下吧。”
四爺一直在盯着凌小瞳看，他開始還不太相信，能用這樣的辦法逼着凌小瞳來殺了陳威，卻不料他真的答應了！因為幾天前，四爺終於找到了董思思的所在地，就在倫敦。他派人拍攝了一組照片，然後回來送到了凌小瞳哪裡。告訴凌小瞳，如果願意幫自己一個忙，他就會放過思思。畢竟現在他和董家的事情也沒有開始的那麼矛盾激化了。
那次之後，凌小瞳和四爺見了個面。四爺毫無顧忌的把陳威對自己下手的事情告訴了凌小瞳，而且告訴他，如果他不動手也無所謂，還有雷子。雷子手上並沒有人命……
在多種的壓力下，凌小瞳決定答應了四爺的要求……不過四爺一直不放心，他怕凌小瞳會耍什麼花樣，可是現在看來，凌小瞳似乎是真的死了心了，該說的話都說了。一點沒有耍詐的跡象，而陳威也徹底認命了的樣子。
“好。”陳威聲音梗咽了一下：“死在自己兄弟手裡，我也認了。起碼能給我個痛快。”
這時候四爺一揮手對冰若說：“給他們被車，後延江。”
“四爺，您還去嗎？”冰若問道。
四爺搖頭：“多帶些人去，我是不忍心看到這樣兄弟相殘的畫面。等他決絕了這邊的事情，馬上讓他們出去的人都回來。我和董家的事兒今天就告一段落。他既然已經退出，我也不會趕盡殺絕，前提是他董家的人出去就別再回來。”
冰若點點頭，然後就安排了人手。
後延江，這條江很深，水很急。如果對着一個人開一槍然後丟進去，活着上來的幾率為零。五輛車，一排人二十號人。陳威走到江邊雙膝對江跪了下去：“我死了，照顧好許岩。”
“我會的。”凌小瞳在冰若的手裡接過手槍。
冰若身後還站着兩個人，他們都是四爺的忠誠的眼線，他們要看着子彈打如陳威的後背，看着陳威滾進後延江中！冰若突然道：“下得了手嗎？”
“嗯。”凌小瞳點點頭，看了看夜空：“天氣還是那麼冷。”
說著，凌小瞳脫下了自己的西服外套，一邊披在陳威的身上，一邊輕聲道：“哥，去了那邊別凍着。”
……
“噗！噗！噗！”三聲槍響之後，撲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