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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挑夫放肆的狂言亂語,隔間里的人終是按捺不住,一個青年從裡面沖將出來,大聲喝斥四個挑夫。

面對青年喝斥,那四人坐在那裡譏笑道:“你又是哪裡冒出來的雜種,爺坐在這裡喝酒聊天,關你屁事?”

“刁民!”青年給氣得吐血,“需叫你們知道厲害,妖言惑眾、謗議朝廷命官者,徒千里,梁知縣便在此間,你們須臾便知道世間後悔葯難買。”

林縛眉頭微皺,心想這青年應該不是這四人的目標,這會兒看見梁左任跟陪同一個中年文士走出來,剛才店門外的那三個護衛站在他們身後,也是一臉的怒氣;中年文士身邊還站着一個矮個子少年。林縛見那少年粉面紅唇,眼眸異常的秀氣,心裡想:莫非是個女的?

矮個子少年也給那幾個挑夫的渾話氣惱,衝上前來就要給青年幫腔,卻不料這時候那四名挑夫突然都站起來,少年給一個挑夫拿肩膀撞了一下,“啊”的一聲嬌呼,輕盈盈的身子給撞飛朝林縛這邊衝來。

少年收不住腳,臉朝牆壁撞去;林縛只來得及伸手拉一下。林縛腳下不穩,差點給少年帶倒,發覺手裡抓住軟綿綿的一團肉,忙挪開手扶住少年的手臂讓他站好,沒想到這少年是個雌兒裝扮的,難怪長得這麼俊俏。少女胸口給林縛抓了一把,胸口根子上生疼,也不能抱怨他抓那裡用那麼大力,再說心裡羞急大於痛楚,她知道人家也是好意情急救她,紅着臉站在那裡,心兒小鹿的亂跳,不知所措。

別人只看見林縛將少年及時攙住避免了撞牆,沒看見他的手無意間抓實了人家的胸口,中年文士、青年及三個護衛都嚇了一身冷汗,那四個挑夫猶不解恨的嘴裡亂罵著:“梁知縣還能管小民說話放屁?爺今兒就走了,還怕你這個粉頭咬爺四個不成!”要去拿靠在牆壁上的扁擔走人。

那青年見妹妹差點受到傷害,一股子邪火直竄上來,伸手就揪住個挑夫的衣領子,一拳朝那人臉上打過去,給那人閃了過去,沒打到臉,就聽見“嘩”的一聲,將那人的衣領子扯破。那挑夫轉身微蹲展臂朝青年抱去:“日你娘,扯老子衣裳,賠老子銀子來......”卻是一個標準的擒抱動作將青年攔腰抱住,沉身一拱,肩膀頂在青年的胸口,將青年頂出四五米遠跌坐在磚地上,那挑夫不依不撓,跳過去追着青年打,嘴裡凶叫,“日你娘,這衣裳老子還要穿着過年,叫你扯破!”三名護衛見少主被毆打,忙衝過去解困,場面頓時就亂作一團。

另三名挑夫只耽擱了瞬息,折身朝牆角邊衝來,要拿他們靠放在這邊的扁擔。

三名挑夫氣勢洶洶的衝過來要拿扁擔,林縛將男裝少女護在身後,毫不猶豫的抬腳朝一名挑夫側膝蓋踹去。林縛動手毫無預兆,那人躲無可躲,側膝蓋給踢中,就聽見喀嚓一聲響,想是骨頭斷了,那挑夫慘叫一聲抱膝倒地,痛得嗷嗷直叫。

林縛一動手,周普動作更快,橫跨出去將靠牆壁放的四條扁擔都攬到懷裡。周普早懷疑這四人將兵器夾藏在扁擔中——他當流馬寇時這種事沒少做,他們無法隨身攜帶兵器就這樣矇混過關卡或帶進城——周普哪裡會讓四個刺客將兵器拿到手。

趙虎卻是怕林縛吃虧,過去要助他,林縛已經將刀拔在手裡,又有周普在身邊,才不怕這幾個赤手空拳的刺客。那個給他狠狠踹住側膝蓋的刺客瘸腳站起來要朝他撲來,林縛揮刀直劈,將他逼退,朝趙虎大喊:“趙虎你跟恩澤去堵門,不要讓刺客走了。”趙虎彎腰抄起一張條凳折身朝門衝去,陳恩澤抓起桌上的包裹,跟着趙虎往門口跑,將包裹里的腰刀拿出來遞給趙虎,他接過長凳守在側後。

林縛一聲“刺客”這才將中年文士的三個護衛驚醒,他們剛將那個追打青年的挑夫摁住,這時候再無猶豫的撥出刀來架在那人的脖子拖着就往後退,青年先一步逃進隔間,三個護衛叫喊着讓梁左任與中年文士都退回隔間去;那中年護衛箭步朝林縛這邊走來,也沒有助林縛他們對付刺客的意思,只是抓過男裝少女的手臂,不由分說的將她拖走送到隔間里去。

三個護衛守在隔間門外,將抓住的那個挑夫摁倒在地不讓他動彈,他們不會聽林縛他們的一面之辭,他們還無法判斷這四個赤手空拳的挑夫就是刺客,更何況房子里拿兵器除了他們就林縛與趙虎兩人,這四個挑夫形跡可疑,有挑事之嫌,但是林縛他們就沒有挑事之嫌?這時候趙虎又與陳恩澤適時的堵住出店的大門,三個護衛也難判斷哪邊是敵是友。

茶酒店還有七八個食客,起初以為是有人鬧事,都站在一旁圍觀,這時候看見有人撥出刀來,都驚惶避讓,怕給殃及池漁。大門給陳虎拿刀堵住,這些食客一骨腦的往廚房間躲,將整個廳堂都給讓了出來。

林縛將佩刀撥在手裡,三個刺客不敢來找他,藏有兵器的四根/毛竹扁擔都給周普踩在腳下,周普又赤手空拳,他們自然都朝周普撲去。林縛不能讓周普表現太搶眼,沒有少年累贅,雙手握刀刺劈過去替周普解圍。拳腳再好,也怕砍刀,三個刺客氣勢洶洶,林縛雙手握刀,雖說直刀的腰刀使刺劈動看上去有些彆扭,但是動作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三五刀便將三個刺客逼退,那個先給他一腳踹左腳的刺客避讓慢些,沒能避開刀鋒,肩膀窩處給刺了一刀。

“這是什麼刀術?”周普小聲問,他壓根不將空手的三個刺手放在眼裡,只覺得林縛的刺劈動作怪異但有效。

“亂劈流......”林縛胡說道,總不能跟周普解釋這是後世的槍刺刀用法,他故意用腰刀刺劈,只是想要讓那三個護衛覺得他是個用刀的外行。

雖說不將這三個赤手空拳的刺客放在眼裡,但是不能表現太火,將三個刺客逼退,林縛也不緊逼上去,見三個護衛還守在隔間門口不過來幫忙,罵道:“瞎了你們的眼,要不是我們相幫,你家大人早給砍了十七八段喂狗去了!你們倒坐壁上觀來了。”

周普腳下用力,將毛竹扁擔踩裂,也不知道這四人如何藏的,毛竹扁擔裂開,露出裡面藏着把厚背直刃的直鋒刀,寒光奪目。周普將一把直鋒刀朝隔間門口踢去:“你們看清楚,這是什麼!”

這時守在包間門口的三名護衛才信四個挑夫是刺客,回想起來也嚇了一身冷汗。中年護衛腳尖弓起,猛的一腳踢在腳下刺客的太陽堂上,那刺客悶哼了一聲,就給踢昏過去。中年護衛讓兩名青衣護衛上前幫忙,還是守在門口免出差池。

雖然刺客的腳拳功夫看上去也不賴,但是手裡有刀無刀有天壤之別,三個刺客抵抗片刻之後無一不是身上挨了數刀、大門被堵逃脫無望之後束手就擒,

縣衙離這茶酒店很近,打鬥之事早給人飛快傳到縣衙,。縣尉曉得知縣梁大人在此間宴請好友,這邊打鬥剛停,他帶了十多名刀弓手滿頭大汗的跑來。趕到這裡,才知道是起圖謀不軌的刺殺,拿出枷鎖鐐銬將四名刺客綁了結實。不清楚還有沒有刺客混在食客中,也不知刺客在城裡有多少同黨,縣尉派人去通知四城城門尉對出入城人等嚴加盤查,他領着一隊刀弓手將梁左任與中年文士所在的隔間團團保護起來,又讓人將茶酒店的其他食客都趕將出去。

林縛他們在縣尉率眾趕來之前,就將刀收了起來,那三個護衛也不跟縣尉說他們剛才相助之功。林縛見刺客就擒,而梁左任與中年文士還膽小如鼠躲在包廂里不出來,想着站在這裡等梁左任出來多少有邀功之嫌,再說剛才在言語上有些得罪,再相見多少有些尷尬,也怕給梁左任問東問西問出破綻,便與縣尉說了聲有事要回上林渡,帶着趙虎、周普他們先離開茶酒店,心裡想:就算今日不相見,梁左任跟那中年文士總不好意思忘了他們的救命之恩。

那三個護衛也不吭聲,畢竟之前起過衝突,又給林縛他們“看門狗”、“狗眼”的罵得很兇,看着林縛他們離開,也不過去挽留或道謝一聲。

梁左任一介文士,哪裡見過這等兇險場面,窺見門外血流成河,三魂嚇飛掉二魂,聽着縣尉跟刀弓手在隔間外吆喝,就怕還有刺客藏在食客裡面沒給發覺,拉住要出去看情況的中年文士不讓他出去:“悟塵兄,刺客未盡,不能行險,你要在石樑縣出半點差池,我可兜不了......”將縣尉喊進來問情報:“刺客行事計劃甚密,在城中多半還有同黨,四城有沒進行封鎖嚴加盤查?也嚴加挎問疑犯,迫其交待同黨所在!”一番詢問、交待完畢,這才想林縛來,問縣尉:“林舉人與其隨扈在哪裡,快請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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