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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虜進入陽信、濱城、渤海境內的前哨騎兵多達五六百人,十數騎、數十騎一撥散得到處都是,城裡兵卒集隊殺出來,他們便縱馬遠遁,陽信收兵,他們復又圍聚來,將陽信城團團圍住。

城裡的斥候放不出去,城外的斥候也進不來,除了城頭望哨觀察周圍的敵情,無法再獲得城外的詳細情報。直到二十一日黃昏,朱龍灣方向燃起約定好的狼煙,林縛知道周普在率江東左軍步卒乘海船抵達朱龍灣。

津海一戰,獲首級近一千四百顆,重傷者得不到及時有療的治療,很難酷寒的荒野活下來,最終的斃敵數應是梟首數的雙倍左右。兵部也會認可這種軍功推算,即使再誇大一些,也完全沒有什麼問題;同樣的,江東左軍與晉中軍也付出慘重傷亡。

江東左軍直接戰死者倒是不多,只有一百三十餘人,甚至比滄南大捷時的直接死亡者都少。

事情也便是如此,當真無畏生死的投入戰鬥,反而不容易受致命傷。東虜騎兵絕大多數是輕騎,作戰除騎弓外,以持刀揮砍為主。江東左軍陌刀兵穿組甲,其他步卒大多數都穿合甲,除了防禦騎弓的射擊外,也能有效抵擋彎脊刀的揮砍。

哪怕是普通的重傷,以江東左軍現有的醫療救護條件,也基本保住性命。

只不過傷者需要時間休養,算上那麼無法立時投入戰鬥的傷員,津海大捷也使江東左軍戰鬥減員接近三成。

大量的傷員轉移到船上救治,接到濟南失陷消息、從津海馳援陽信時,江東左軍能調動的兵力只有兩千兩百人稍多一些。

林縛從江東左軍僅有的六百多名騎兵都抽了出來,又有周同率晉中騎兵追隨,勉強湊足千騎從陸路趕往陽信。

隨後的江東左軍休整時間能稍微充分一些,可以從鄉兵緊急/抽調補充兵員。為了不使江東左軍的作戰能力受到大的影響,也只是以四比一的比例,從滄南、津海鄉兵挑選出四百餘健勇補充進去。扣除隨曹子昂留下來協守津海的兵力,周普能帶出來的兵力也只有一千四五百人。

林縛在陽信能調用的精銳也就這兩千四五百人。

相比較而言,東虜攻陷濟南之後,考慮到叛兵的加入以及強攻濟南傷亡兩個因素,其南線能夠調用的兵力也將超過四萬,而山東境內除了林縛手裡能調用的兩千四五百精銳以及登州萬餘鎮軍外,就再沒有一支稍微能看的軍隊了。

形勢當真是惡劣到極點,除了時間算是一個有利因素外,就指望兵部派往中州的使臣能有力約束集結在中州的各路勤王師對東虜南線主力形成壓力。

林縛手按着佩刀,登上西城門樓。以他的苛刻眼光來看,陽信城的城牆、城門樓防禦能力不是特別的強,不過對付攻城能力更弱的東虜騎兵,也是綽綽有餘。也許東虜會驅散叛兵來攻城,林縛心裡想着。

林縛現在知道更多濟南城失陷的細節,臨清守將在德州城破之後,不敢戰,逃跑又怕給秋後算賬,便索性率九千餘臨清守軍降了東虜。攻濟南時,東虜便驅使臨清叛兵攻城。這些叛兵據城相守時也沒有膽子抵擋東虜騎兵,攻打濟南時卻十分的賣力。

林縛這時候就擔心兩浙勤王師的副將趙金龍想明白了也會選擇投降東虜,這就給東虜又提供了六千攻城兵力。

林縛手捏着刀柄,指關節綳得發青,心裡恨意難平,這大好河山便是給這些蛇鼠之輩攪成爛泥潭。

要細究起來,楚黨要為這糜爛不堪的局面承擔大部分的責任,前期極力主張議和,使朝廷遲遲不派使臣總督天下勤王師統一指揮與入寇東虜作戰,縱容郝宗成葬送晉中兵兩萬精銳,使得局勢徹底的糜爛。

雖說楚黨可以拿江東左軍當遮羞布,但瞞不過真正有識之士的眼睛,林縛雖然是楚黨一員,心裡對楚黨的作為也有說不出的厭煩。

林縛極目遠眺,視野里滿是散在城外原野的東虜哨騎在遊盪。

不過在城頭守軍里編入江東左軍精銳之後,虜兵前哨就沒有再敢玩拿盾掩護弓手靠近城池從垛牆口射殺守軍的把戲。這一套用在江東左軍身上完全不行,牆頭的踏張強弩近距離能射穿輕盾,虜兵前哨敢到城牆下來的挑釁,不過是無償的給江東左軍將士練習箭術提供移動靶子。

江東左軍並沒有多少守城戰的經驗,林縛這兩天都會抽時間將諸哨將、都卒長召集起來,緊急培訓了守城戰的戰術。這會兒諸都卒長回到城頭將下面的旗頭以及小隊里的戰鬥骨幹召集起來講解守城戰的要點。

大部分都卒長都不識字,守城方法說得很簡陋,但也聊勝於無。林縛讓敖滄海與周同在巡視各城時,有機會也要儘可能細緻的教導將卒們守城作戰的注意點。

敖滄海倒是習慣了這種方式,周同卻是奇怪,哪裡將領跟下面的旗頭甚至普通甲卒這麼多廢話的?不過津海大捷也使周同看到江東左軍的強悍戰力,林縛的要求只要不是十分的讓人費解,周同也不質疑,便照他的吩咐去做。

陽信守軍有兩千多人,林縛不需要這麼多人守城,只挑選八百人,協同江東左軍守城作戰,便是江東左軍,林縛也使敖滄海一哨精銳甲卒、周同率三百晉中精騎在城中預備機動,真正上城牆加強防守也就八個人數還不滿編的都隊。

陽信守軍中大部分人都編成輔兵,有必要再拉上城,暫時先按照林縛的要求,在城中拆屋破宅,儘可能多的收集磚石、樑柱運上城牆備用。

陽信城防禦比較簡陋,除了城門樓子段是磚牆外,其他都是土夯牆。

這時候林縛與敖滄海在城牆上轉悠,便是仔細查看城牆有沒有薄弱要加強的地方。

這時候沒有辦法加強城牆外的防禦,只能在城牆內多動些腦筋。

看着縣尉程唯遠過來,林縛喊他過來,說道:“四座城門較單薄一些,很容易給撞開......”

“我也有想過這個問題,”程唯遠說道,“是不是填土從裡面將城門完全封堵起來?”

“這個不是最好的方法,”林縛說道,將自己封死在城裡,對單純的弱兵守城來說,頗為有利,但是他過來,除了要守住陽信外,也希望儘可能的牽制住東虜南線主力往山東東部轉進,自然不能將自己完全封死在城裡,失去主動出擊的機動能力,林縛撿了一塊青磚碎塊,在城牆磚畫圖樣給程唯遠看,“你看這樣,能不能組織人手在四座城門內側,各砌一座平行於城門的厚磚牆,封住進城的街道,但在兩側都要留下供兵馬通過的窄口子,以兩馬並行通過為限。這樣的話,即使城門從外面給撞破,有這面牆擋着,敵兵也無法很快的湧進來,給我們打反擊提供條件,當然,兩邊也要清出空場來堆放封堵城門洞的磚石泥土......”

林續與程唯遠說了許多城中能夠加強來提高防禦的地方,這會兒西南角的哨鐘敲響了三聲,他與敖滄海、程唯遠走到城牆垛子口,靠近城下的虜騎沒有什麼異動。

西側約三四里外有一道矮坡,矮坡倒是不高,但是足以將城頭的視野擋住,形成死角。這是對陽信守城最不利的地方,站在城頭根本看不清敵兵在矮坡後做什麼部署。

林縛也使周同率三百晉中精騎出擊偵察過兩回,確認東虜主力還沒有過來。

那矮坡上分散着四五撥騎兵,也有百十餘人。他們只負責監視陽信,陽信不出兵,他們便下馬來,任馬將雪拱開,啃食坡地里的青麥苗。這時候就看見他們一起騎上馬聚攏到坡頂,似乎在矮坡那面發生了什麼,林縛他們在城頭卻無法看到。

林縛蹙眉盯着那邊,在矮坡擋不住的兩側有大量敵騎出來,程唯遠說道:“會不會是虜兵攻城主力過來了?”

“不會,”林縛搖了搖頭,“東虜不應該再有搶攻陽信的念頭,其主力沒有經過體整,不會倉促趕來——”

“騎兵也不會行軍趕來,所形成的陣列,仍然是防備山坡背側......”敖滄海判斷道。

“是濟南突圍的守軍,”林縛這時候隱約聽見風中傳來兵戈相擊的聲音,當即立斷的吩咐敖滄海道,“你派人將周校尉快喊過來,要晉中兵做好出擊的準備,你也下去做好出城接應的準備......”

程唯遠倒有些擔心,看城外的哨騎,這時候都往西城聚攏,明顯是防備城中守軍出城接應。再說也不清楚從濟南突圍來的兵馬有多少,追擊的虜騎有多少,城中能調動的機動部隊,只有周同率領的三百騎兵與敖滄海率領的兩百甲卒,要是這五百人在城外一不小心折損光了,這守城就艱難了。

程唯遠想勸林縛慎重一些,但看到他眉頭堅毅的凝視着那道山坡,想到林縛要是慎重、只為自己考慮的人,也不會從三百多里外的津海馳援守陽信,便克制住沒有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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