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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

白驚歌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她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和手足無措。

眼前的這個人不是高丁承?卻又是高丁承?

這時對方突然從座位上離開了,繞到白驚歌面前後壓了過來,逼近對方小聲道:“不要以為小時候救過我就能怎麼樣?如果需要錢,我可以給你,要多少?一千萬是嗎?”

吼!

白驚歌的瞳孔迅速放大,面部的肌肉表情抽動了一下,一臉震驚地盯着高丁承。

這些話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外,無論是話的本身,還是對方說話的那個語氣,都是她無法接受的。

“我說的錯了嗎?況且,是你拒絕我的求婚不是嗎?你當初做的決定……”高丁承緊接着火上澆油道。

“夠了!”

白驚歌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到震驚,再到難以置信,她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高丁承也好,不是高丁承也罷,但這都不重要了,因為她,已經再也不想和對方有任何瓜葛了!

“行止,我們走!”

“嗯。”景行止點了點頭,白驚歌轉身的時候踉蹌了一下,她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雙腿使不上勁,鼻子一酸,眼淚水噼里啪啦地崩落了出來。

景行止趕緊上前扶住她,一臉擔心道:“驚歌,你,你沒事吧?”

白驚歌閉上眼睛,心一抽一抽的,她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兩個人剛走到門口的時候,高丁承突然開口道:“景先生,保鏢的事還請你再考慮一下,我沒有那麼多時間等哦!”

“切……”景行止咬咬牙,露出輕蔑又很不甘心的神色,他斜視了對方一眼,同白驚歌一起離開了這裡。

剛出了公司門口,白驚歌突然覺得一陣反胃,她鬆開對方,衝到旁邊乾嘔了幾下。景行止露出擔憂的神色,慌張地跟過去,“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

景行止見周圍人多眼雜,他趕緊將對方扶到了車裡,剛坐下,那種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了出來。

“哇”的一聲,白驚歌趴在前面嚎啕大哭起來,她邊哭邊抽噎道:“丁承他是怎麼了?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前天我們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嗚嗚嗚嗚嗚……”

景行止舉起手想拍拍對方的後背,但剛拿起來,又覺不妥,手臂僵硬在半空中,最後還是將手縮了回去。

他頹然地倒在身後的椅背上,看了一旁的白驚歌一眼,對方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令人很是心疼。

但他從來沒有安慰過女生,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對方。

況且,今天高丁承的狀態的確不對,性格像是突然間變了一樣。景行止記得很清楚,他上次接觸對方的時候,覺得他應當是個儒雅並且溫和的人,但今日看見,卻完全不同。

那股子高傲與冷漠讓人覺得非常陌生!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不合時宜地響了,景行止眉頭皺了皺,掏出來看一眼,發現是景軍。

滑開接聽鍵,“喂,爸,什麼事?”

他“嗯嗯”了幾聲,掛了電話後露出為難的神色,對方說家裡出了點急事,必須要回去一趟。

但是看着白驚歌這個模樣,他又不放心。一時之間難以抉擇。

白驚歌意識到了這點,坐直了身體,抹了抹眼淚水,一臉認真道:“你把我送回家吧。”

嗯?

景行止露出疑惑的神色,正要開口確認點什麼的時候,白驚歌先行一步打斷道:“沒關係的,我有點困,送我回去睡會就好了。”

說完勉強露出一抹苦澀的微笑,理了理自己的頭髮。

“轟”的一聲,景行止發動了引擎,將車開到對方樓底下時,他解下安全帶,確認道:“你真的沒事嗎?”

“嗯,沒事的。”白驚歌深吸了一口氣,跟着解下身上的安全帶,打開車門,“那我先上去了。”

“嗯,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景行止伸長脖子叮囑了一句。

白驚歌點了點頭,對着他招了招手,轉身回家去了。

剛打開門,裡面空蕩蕩的,見言玖不在,白驚歌突然鬆了口氣,她還真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指不定又要被嘲笑一番了吧。

不知為何,這會她突然想看見鬼魂了,哪怕隨便出來一個陪她聊聊天也好。

突然想到了衛生間里有隻,白驚歌大剌剌地走了進去,不客氣道:“喂,丑鬼,你在嗎?出來!”

聽到這話,馬桶上突然出現了滿臉是傷,舌頭拉了很長的鬼魂。白驚歌咽了口唾沫,刻意打趣道:“幾天不見,你怎麼又變醜了?”

對方白了她一眼,正準備還擊的時候,白驚歌終究沒忍住,猝不及防“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直接跪倒在馬桶旁的椅子上。

長舌鬼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立馬彈開了,躲在洗漱台上陰森森地嘲諷道:“怎麼了?你爸媽死了?”

“我爸媽早就死了!”白驚歌頭也不抬地抽噎道。

長舌鬼:“……”

他收回了自己的舌頭,鐵青色的臉上那些創口似乎又爛了一些,像是大個大個的膿瘡一樣粘在皮膚上。

白驚歌也不管對方樂不樂意,兀自開口道:“你有空嗎?我想和你聊會天?給我十分鐘,十分鐘我就能說完。”說完抬起頭,哭的梨花帶雨的臉蛋上連妝都花了。

就在這時,言玖突然回來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洗漱間的門口,長舌鬼頓時瞪大了眼睛。對方突然對着他“噓”了一聲,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長舌鬼會意,將目光重新投到白驚歌臉上,點了點頭。

白驚歌換了個姿勢,一屁股坐到地上,抱住自己的雙腿開口道:“我和丁承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大概在我開始記事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那時候,高爺爺經常帶着他來孤兒院找我玩。丁承的膽子特別小,和他在一起時,他倒像是個女孩子,而我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假小子。在外人看來,總覺得我愛欺負丁承,但那是因為他願意讓我欺負。我承認,剛開始知道高爺爺和院長給我和他定了娃娃親以後,我很反感也很排斥。一直以來,我都把丁承當作是自己的哥哥,直到前幾天朱子義和我說了一些話,我才知道也許我是喜歡丁承的。只不過這種感情和親情混雜在了一起,一時之間我沒法分辨。”

說到這裡,白驚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看了長舌鬼一眼,繼續說道:“上次我和他出去的時候,就覺得怪怪的,那一天的他有點奇怪,怪我當時沒意識到。等今天見到他的時候,他突然對我表現得很陌生,像是陌生人一樣,但他又知道我和他之間的事,所以我確定他是高丁承不錯。只是不明白,短短的幾天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話音剛落,身後的言玖心臟咯噔一聲,他腦子裡迅速閃現出那天晚上看到高丁承的那個場景。眉頭禁不住皺了皺,一時之間心情五味陳雜。

聽到白驚歌這番話,長舌鬼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猜測道:“他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故意表現出那個樣子惹你討厭?”

白驚歌本來也以為對方是為了和吳詩萌結婚,為了家族的利益才會這樣,但當聽到對方親口說出他和吳詩萌不過是假的婚約時又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況且他對待景行止的態度也很難以捉摸,眼神中的狠戾不像是裝出來的,隨即搖了搖頭。

長舌鬼“唔”了一聲,忍不住打擊道:“會不會是他真的厭倦了你,畢竟你欺負他二十年了,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人呢?”

“不會的,丁承不會這樣的。”說到這裡,白驚歌的眼淚水又禁不住流了出來。

這下長舌鬼也不知道該怎麼回了,其實從他的角度看,並不想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別人想用什麼態度對你就用什麼態度對你,那是別人的自由。

身後的言玖實在看不下去了,環抱住胳膊,伸出一隻腳踢了踢白驚歌的屁股,故意嘲諷道:“喲,我們白大小姐也會哭得這麼傷心?這是被男人甩了?”

嗯?

聽到聲音白驚歌回頭看了一眼,見是言玖後氣呼呼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指着他反駁道:“我有沒有被男人甩關你什麼事?嗯,你是香餑餑,沒被別人甩過,但你是個死人,我就不信你的璐璐會為了你終身不嫁,只等着死了後再來與你相見!”

“請你說話放尊重點!”言玖一把打掉她的手,嘴角扯了扯,怒氣沖沖道。

白驚歌紅着眼睛,她的情緒早就徹底崩潰了,便戳着對方的胸膛懟道:“你什麼時候對我說話有尊重過嗎?我知道,你不就愛看我的笑話嗎?那今天你就看個夠啊!我知道我白驚歌從小到大命都苦,從小死了爹媽不說,這麼大差點連自己都養活不起,還要被房東追着要房租,我畫的插畫沒人喜歡。只想安安穩穩過完一生,老天卻偏偏造化弄人讓我在這個時候能看見鬼魂。我做錯什麼了,剛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對方卻又突然對我像是陌生人一樣……”

說到這,白驚歌“猛”地推了一下言玖,然後徑直跑到床邊一頭栽了進去。

言玖獃獃地愣在了原地,對方的這段話戳到了他的心坎上,在他眼裡,白驚歌一直都是個沒皮沒臉,打不死的小強。但他從來都沒想過,對方也不過是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