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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星星仰着頭,努力想要從霍舟容的臉上找到一點開玩笑的表情。

可是沒有。

他是認真想把自己在朗朗乾坤之下脫光了給她看看。

“我什麼時候說要看你的身體了?”這話叫蕭爸爸聽見還了得啊?蕭星星嘴角抽搐地說道。

此時陽光正好,可是什麼柔情蜜意都沒了。

“你說要看我身上的傷口。”霍舟容看見蕭星星無力地撐着頭,眼裡飛快地閃過一抹笑意,骨節分明的手指似乎不經意地在蕭星星的指尖兒摩挲,感覺着這細膩的觸感,他的表情更加無辜,“傷口都在身上,你想看,我就給你看。”

就很誠實的樣子腳下還動了動,轉眼就到了蕭星星的眼前,也不急着鬆開她還搭在自己紐扣上的手指,輕聲說:“只是別嚇壞了你。”

“很多傷口么?”蕭星星聽見這個,頓時顧不得心裡的異樣,有些心疼地問。

“嗯。”霍舟容垂了垂眼睛。

“叫我看看。”她急忙說。

她這次不在意霍舟容脫衣裳的舉動,自己也給霍舟容解起扣子,就見轉眼這個青年的衣裳都敞開,半遮半掩地露出了裡面強壯的身體。

他的胸膛與小腹都坦露在自己的面前,小腹平坦有力,一塊一塊強壯的線條在小腹上隆起,那消瘦的腰肢順着那些肌肉延伸而下,蕭星星的目光,卻落在了那小腹之上,一個猙獰糾結的一指多寬的傷疤上。那顏色依舊暗紅,可是卻依舊驚心動魄。

“這是怎麼傷的?”顯然是陳年的傷口,卻依然這麼清晰,蕭星星不由伸出手輕柔地撫摸那個傷口。

霍舟容在她的手撫摸傷疤的那一瞬,小腹頓時繃緊,他臉上露出忍耐,胸膛激烈地起伏,聲音帶着幾分忍耐地說:“叫人捅的。”

他說得輕描淡寫,還壓着她的手在自己小腹的傷疤上,眼角泛紅,卻扣着蕭星星的額頭不叫她抬眼,看到自己眼中翻滾的欲/望,低聲道:“早就忘了,你別難受。”

他感到蕭星星的眼淚冰涼地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那一瞬間,渾身涌動咆哮的炙熱,竟全部都退去,只留下了眼前這個女人的眼淚與憐惜。

當她將自己的額頭抵在自己的小腹上的時候,他沒有任何反應,只有自己心裡隱秘的安寧。

“星星。”他伸手將她抱在懷裡,輕聲喚道。

“以後不管遇到什麼,我都陪着你。”好的壞的,她都陪着他。

“好。”霍舟容輕聲應了。

他鬆開她的手,感到她的手在自己的身體上一寸一寸地逡巡,冰冷柔軟,遇到傷疤,就溫柔地撫摸。

他的每一處傷口,她都看到。他也就一個一個地告訴她,那些傷口的來歷。

那是充斥着血與火的世界,他說起來的時候漫不經心,蕭星星聽得也安靜極了,可是他們這樣輕描淡寫地說話,卻似乎心貼得更親近了。

“這是做什麼呢?”就在蕭星星與霍舟容依偎在一起安靜地說話的時候,就聽見一旁有個驚疑不定的聲音響了起來,蕭星星扭頭,就見蕭爸爸正捧着一個點心盤子,裡頭全是熱氣騰騰的各色的小蛋糕。

他臉上那幸福的笑容還沒有落下,看見蕭星星與霍舟容的造型卻似乎驚呆了。眼前這對青年男女,一個上半身袒露,襯衫歪歪地掛在手臂間,赤裸出精壯得叫蕭爸爸眼紅的線條,一個正用手壓在他不能言明的地方,看起來也很……

“做什麼呢?”蕭爸爸的眼眶頓時紅了。

他努力嗅了嗅自己盤子里蕭媽媽特意給他烤的蛋糕的香氣,十分委屈。

他還沒有和蕭媽媽這麼親昵過呢。

“看看舟容身上的傷口。”蕭星星看似平常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對蕭爸爸起身笑着說道。

她的眼睛還帶着淚意的紅色,蕭爸爸的目光落在霍舟容身上那交錯的傷疤上一瞬,哼了一聲。

竟然拿傷疤博取同情,不過看起來確實觸目驚心,也是辛苦了。

他想到霍舟容的來歷,從前對他的敬畏與羨慕都化作了憐惜,上前把點心盤在放在了蕭星星的面前惡聲惡氣地說:“你媽做的。”

“偷吃了沒有?”蕭媽媽的手藝極好,蕭星星嗅到蛋糕香甜的氣息,急忙捏起一個,順手塞到了霍舟容的嘴裡。

“爸爸還需要偷吃?開玩笑。”蕭爸爸眼巴巴地看着女兒。

蕭星星眼看蕭媽媽笑吟吟地走過來,姿態優雅,總覺得蕭媽媽最近似乎更年輕美麗了許多。似乎是彼此的感情更加親昵,叫蕭媽媽容光煥發。

因此蕭星星也不去看蕭爸爸迫切要求投喂的表情,自己撿了一塊小點心咬了一口,剩下一半正要繼續吃掉,卻見眼前湊過來一顆頭來,霍舟容一口叼走了剩下的那半兒,見她詫異地看着自己,一邊吞了點心,一邊含糊:“你這塊好吃。”

蕭爸爸咬牙切齒地看着對自己露出一個隱晦得意的霍舟容。

“行了行了啊,別跟孩子們鬧騰。”蕭媽媽走過來利落地塞了一塊點心給蕭爸爸,見他憋屈地吃了,這才和霍舟容笑了笑,“這老東西就是這麼一個彆扭的脾氣,舟容你是不知道,口是心非得很!打從你來了,他睡覺都安穩了。”

從前為了女兒,這兩口氣其實是挺擔心的。父母老邁,不能總是保護着自己的兒女,蕭星星的性子太單純天真,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所託非人。

那時蕭爸爸總是睡不着覺。

雖然歐陽瑾看起來不錯,可是歐陽老爺子是個老狐狸,蕭爸爸擔心往後他吞了蕭氏珠寶,卻對自己的女兒不好。

後來的紛爭果然證實了蕭爸爸的擔心,歐陽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可是如今有了霍舟容,對他們的女兒一心一意,蕭媽媽和蕭爸爸就安心了許多,連心情都鬆快了起來。

“明明是……”明明自己是被壓榨得很了,累得不輕所以才睡得好的。

蕭爸爸想要嘀咕兩句,叫蕭媽媽含笑在手臂上擰了一把,不敢說什麼了。

“慶功宴那天,舟容和星星一起進門,叫大家都看見,有個見證。”蕭媽媽如今越看霍舟容越滿意,看這青年彎腰將不知何時落在地上的外套撿起來穿好,規規矩矩的樣子,便含笑道,“禮服的顏色,星星用白色,舟容就用黑色好不好?”

黑白分明,卻又和睦地交融在一起,又醒目又親密。霍舟容是個衣服架子,無論什麼衣服都能穿出一副貴氣霸道的樣子,蕭星星也是一個美人,在霍舟容的氣勢下,柔軟中還帶着幾分小鳥依人,柔中帶剛真是天生絕配。

這都是蕭媽媽的主意,蕭星星並無不可,和霍舟容一起應了。

蕭媽媽得了這兩個孩子的點頭,頓時就忙碌了起來。

女人哪裡有不喜歡打扮的呢?給別人打扮也特別樂意,她召集了許多設計師來蕭家,為蕭星星和霍舟容設計禮服。

一開始蕭星星還好,可是這麼兩三天之後,已經累得眼前發黑,比設計珠寶的時候還要疲憊。

她看着蕭媽媽依舊神采奕奕的樣子終於敗下陣來,央求着在蕭媽媽不情願下隨便挑了一件精緻的白色禮服。

至於霍舟容卻沒有這個煩惱,這個渾身上下充滿了壓制氣勢的男人,不過是冰冷的一個眼神,就把設計師們嚇得渾身發抖,本着職業道德飛快地量了身材,就消失不見了。

雖然辛苦,蕭媽媽的錢卻沒白花,蕭星星的禮服果然十分好看。

純白的禮服,有些保守地豎著領子,可是背後的一片卻又有一片空白,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脊背。

纖細的腰肢被一條寬寬的皮帶束得更緊,卻多出了一份不同的時尚感,

她站在一身漆黑的霍舟容的身邊,彷彿能夠發出光輝來。

霍舟容的手攬在她的肩膀,把她輕柔地摟緊了。

慶功宴就設在蕭家別墅,蕭家別墅不小,樓下已經觥籌交錯,十分熱鬧。

燈光璀璨之中,蕭爸爸蕭媽媽在別墅外面迎接賓客,蕭星星自然也不能怠慢,整理好了自己的禮服,就對霍舟容輕聲說:“我也要也過去迎一迎。”

這是基本的禮貌問題,況且今日能前來的都是蕭家親近的人家,她自然不會擺架子來叫人非議。她踩着高跟鞋下樓,卻見霍舟容安靜地跟着自己。

“我跟你一起去。”

他願意在夜色里陪着自己,蕭星星當然是喜歡的,點了點頭,由着他跟在自己的身邊。

只是這樣一個卓然不同的青年和她站在蕭爸爸蕭媽媽的身後,就算是在夜色里,可是蕭家別墅燈火通明,看到霍舟容的人都露出幾分詫異。

不認識霍舟容的是在心裡讚歎這個青年的氣勢和那彷彿凌駕眾人之上的氣場,可是認識霍舟容的人,看到這位人人口中的霍爺和蕭家大小姐親昵地站在一起,從來不讓人的人物,卻甘願站在已經笑開花兒的蕭爸爸蕭媽媽的身後,沒有一點的不悅。

他就那麼平常地站在蕭爸爸蕭媽媽的身後,似乎自己真的是個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