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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嵐。”鄧淺荷察覺沈蘭新的表情不對。

上輩子沈蘭新就是高階異能者,被人敬仰看重。可是她卻並不在意沈蘭新的敵意,只用急切與驚喜的眼神去看着蕭星星。

她和沈蘭新的性格相似,相處得很不好,如果不是有蕭星星這個共同的朋友,平時根本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她下意識地看向蕭星星,這個柔弱單純的女人這個時候還穿着乾淨輕便的衣服,雖然沒有打扮,可是細微處卻精心極了。

她的頭髮和臉都乾淨豐滿,紅潤可愛的樣子就知道過得很好。她安全地躲在沈蘭新的身後,用天真無邪的表情和虛偽的善良面對那些艱難的倖存者。

這種對生活的天真叫鄧淺荷厭惡得幾乎要吐出來,更叫她氣憤的是,光明者竟然和蕭星星坐在一個車裡,看起來關係很親密。

為什麼蕭星星總是要和她作對,一定要搶走她的機會?

連光明者都被蕭星星救走,難道蕭星星想對她趕盡殺絕不成?

鄧淺荷很好地把恨意掩蓋在自己的喜悅之下。

可是她還沒有握住蕭星星的手,就被一支槍頂住了腦袋。

“我找你找得多辛苦,你知道么?”沈蘭新的聲音變得嘶啞,她的眼角泛紅,也不在意那些倖存者在她用槍指住了鄧淺荷之後發出的尖叫和遠離,壓低了聲音道,“沒良心的畜生!星星怎麼會把你當做好朋友?”

她看見鄧淺荷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彷彿是想不到自己敢當眾殺人,冷酷地笑了一聲,就要扣動扳機。

可是鄧淺荷卻在這個時候尖叫了一聲質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我?!”

鄧淺荷的表情變得震驚,她尖聲叫:“就因為我是個沒用的普通人,所以你看不起普通人,連朋友都能殺?!”

她的尖叫,令倖存者們都對沈蘭新露出畏懼與隱隱的譴責。

“跟我玩花樣?”鄧淺荷的一句話就把沈蘭新推到倖存者的對立面,然而沈蘭新卻只是冷笑了一聲。

她從車窗伸出手,一把扣住了鄧淺荷的下顎低聲說道,“我以為你早就明白,這是末世。”

末世里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就算鄧淺荷拉攏這麼多倖存者又怎麼樣呢?只要沈蘭新一天是高階異能者,她就一天高高在上,不會在意這些普通人的話。

這是個強者說了算的世界,弱者得到庇護,就不要對強者指手畫腳。

就算有沈蘭新的風言風語流傳出去,又能怎麼樣?

難道她還擔心自己的名譽?

“死女人。”阿光一開始只是微笑看着,聽到鄧淺荷指責沈蘭新,頓時臉色陰沉了下來。

他死死地看住了鄧淺荷一瞬,在她用求救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指尖兒一挑。

一道明光向著鄧淺荷打去,在她驚叫着躲避的瞬間猛地被一道風刃打偏!

“住手!”遠遠地賀磊帶着人駕車趕來,他站在車頂上,高高地舉起自己的手,手上還有一道成型的風刃。

他的臉色嚴峻,在阿光陡然變得惱怒的表情里從剛剛停穩的車上跳下來,看了看驚叫倒地的鄧淺荷,再看了看臉色陰沉的沈蘭新和阿光,怒聲道,“你怎麼能隨便殺人?!”

他一直以來都對蕭家報以很大的好感,也願意對他們的一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不代表他們可以隨意殺害倖存者。

他並不知道鄧淺荷和蕭星星的糾葛,因此更加不明白阿光為什麼要殺人。

“我以為時間過得這麼久,賀先生應該相信我們並不是濫殺無辜的人。”蕭星星坐在後排的車上,淡淡地說道。

賀磊一怔,下意識地鬆開了身後的鄧淺荷,並用懷疑的眼神看着鄧淺荷。

蕭家人雖然有些不愛冒險,不過他和蕭家人共事的時間更久,當然知道他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如果有衝突,那麼……

賀磊沉默起來,天性的沉穩和理智在他腦海里佔據上風,叫他讓出了背後的鄧淺荷。

“不要!”看到自己的保護者就因為蕭星星的一句話退開,鄧淺荷簡直不能相信蕭星星已經有了這樣大的威信。

她當然認識賀磊,這個軍方的代表在異能上雖然不是第一位的,可是他在軍方高層有着很大的勢力,是最高層的直系子孫。

這樣的身份叫他的地位遠遠超過了一般的異能者,並且能左右基地的很大一部分的權柄。他曾經也是鄧淺荷在意的人物,今天好不容易看到,她本以為能交上朋友,卻被蕭星星的一句話就給逼退了。

鄧淺荷雙腳發軟,在蕭星星冷淡的目光里,第一次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親手殺了蕭星星。

她只不過想借刀殺人,沒想到卻留下了後患。

“星星,你為什麼要殺我?”她不得不做最後的一次努力,戰戰兢兢地問,“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你把我丟進喪屍堆兒里去的誤會?末世來了,你連個電話都懶得給我爸媽打的誤會?”蕭星星反問道。

“喪屍爆發我也不知道啊。”誰能想到這世上還有重生呢?鄧淺荷用茫然無辜的表情說,“那天我只是想約你逛街,可是你不知道,為了找你,我也去過商場的啊!”

她說的情真意切,可是蕭星星卻覺得有趣極了。

那個無論什麼時候永遠都說著最尖銳的話,從來不知道軟化的鄧淺荷,竟然會示弱。她看着這個將原來的蕭星星置於死地的女人,微微地笑了一聲。

“你說得不錯。”她柔和了眉目,在鄧淺荷驚喜的目光里柔軟地說道,“末日來了,你確實也不知道。”

“你當然也不是故意要把我丟在商場,和喪屍獨處的,是不是?”蕭星星溫柔地問道。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鄧淺荷用力點頭說道。

蕭星星嘆了一口氣,用溫情的眼神看着鄧淺荷,摸了摸霍舟容的手。

他臉色冷酷地從車上跳下來,一把扣住了鄧淺荷的手臂,把她踉踉蹌蹌地拖進了方才那個密閉的庫房。

他伸手扣住鐵門,將鄧淺荷踹進去,之後將鐵門拉下一半,之後飛快地竄到更遠處去,拖過來兩個等級很高,奮力嘶吼的喪屍。

將這兩個喪屍摁進庫房,霍舟容乾脆地拉下了面前的鐵門,將鄧淺荷驚恐到了扭曲的表情,遮擋在了鐵門之後。

“我也不是故意的。”蕭星星笑了笑,無辜地說道。

“你想做什麼?”沈蘭新指尖兒火光點點,冷冷地指住了動了動身的賀磊。

她的眼裡壓抑着冰冷的火焰,彷彿如果賀磊敢為鄧淺荷說話,就要送他去死。

高大英俊的男人沉默地掃過笑得無辜的蕭星星,還有同時看向他的霍舟容三個。

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敢呵斥蕭星星當眾殺人,下一刻就得下去陪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他沉默了很久,大手壓在腰間,慢慢地放開了自己的武器擺了擺手,招呼一旁已經嚇得瑟瑟發抖的倖存者跟自己上了後面基地的車,又想了想跳下了基地的車叫他們帶着倖存者回去,一臉無奈地走過來。

“下一次不要影響這麼壞。”他無奈地說道,“避着點人。”

“知道了長官。”蕭星星不介意表示自己是個良民。

反正和她有仇的鄧淺荷已經被霍舟容塞喪屍的嘴裡了。

“她真的……”賀磊遲疑地問道,“真的害過你?”

“不然我要她的命做什麼?你當我是殺人狂?”蕭星星微微一頓,疑惑地看向阿光。

這個清秀的少年雖然嘴角在勾起一個純潔的笑容,然而目光卻落在了不遠處。

那是一家三口正在瑟瑟發抖地看着他,就算賀磊方才叫倖存者上車,這三口竟然也沒有跟着過去,而是用驚恐的眼神看住了這個笑吟吟的清秀少年。

蕭星星感到阿光眼裡慢慢地露出戾氣,想了想壓低了聲音問:“這是你的家人?”

“是呀。”阿光偏頭,露出一個純潔的微笑。

“把你丟在路上那個?”沈蘭新突然問道。

阿光笑着點了點頭,對遠處正遲疑不安的三口之家招呼了一聲。

富態的父親,美麗的母親,養得油光水滑的小少爺……真的看起來很幸福。

蕭星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賀磊的目光一下子就警惕了。

這麼久的相處,他終於發現,溫柔如水善良和氣的蕭星星只不過是一個假象,真正的蕭星星,擁有着一顆狠戾果斷的心。

他不由皺眉問:“這三個不是也和你有仇吧?”

“不巧,還真是。”蕭星星笑着看了阿光一眼,溫柔地說道。

她垂頭露出半截雪白的頸子,柔弱得彷彿風中搖曳的花枝,然而賀磊的眼睛都疼了起來。他捂着額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庫房裡鄧淺荷的慘叫還在凄厲地傳出來。他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擺了擺手,轉過了身去當做眼不見心不煩。

這簡直就是默許和縱容了,蕭星星眼睛微微一亮,戳了戳坐在前排的阿光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道,“你想怎麼弄死,趕緊的,賀長官暫時看不見。”

賀磊再次發出一聲嘆息。

他覺得頭更疼了。

幹壞事兒小點兒聲兒啊!

阿光的眼睛霍然一亮,然而他看到身邊面無表情的沈蘭新,眼裡的興奮卻變得無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