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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歐陽老爺子那懷疑的眼神,蕭爸爸就知道自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哪怕他拿着擴音筒滿世界嚷嚷自己跟霍爺沒關係,信了他的才叫見鬼。

蕭爸爸恍惚間,都覺得自己也都要不相信自家的清白無辜了。

“呵呵……”歐陽老爺子說不出什麼,只好乾笑。

他用力對失魂落魄的歐陽瑾使眼色,叫他趕緊說點好聽的話,可是卻見這個平日里還算機靈的孫子,正用震驚的眼神去看霍舟容。

歐陽瑾只是個孫子輩,還沒有接手公司的大權,因此對霍舟容並不了解,只是再不了解,一個覬覦自己未婚妻,還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叫他滾蛋的存在,也很叫人側目了。

歐陽瑾俊美的臉露出幾分迷茫,看向蕭星星的眼神充滿了憂鬱,沉默了片刻方才輕聲問:“星星,就算是報復我,也請不要糟蹋了你自己!”

一定是因為他和鄧淺荷手挽手相親相愛傷了這位未婚妻的心,所以她拿一個陌生的男人來跟自己賭氣。

歐陽瑾是個善良的人,就算對蕭星星沒有什麼感情,可也不願見她自甘墮落,不由用懇切的語氣勸道:“你還有大好的未來!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等等……”蕭星星聽得耳朵疼,擺了擺手。

歐陽瑾繼續用憂鬱的目光看着她。

“這小兩口兒拌嘴吵架賭氣,鬧得厲害了點,不過小夫妻倆哪有不吵架的?咱們就不要參合了。”

歐陽老爺子心裡憋着火兒,眼瞅着蕭氏珠寶就這麼飛了,恨不得把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孫子打死一萬遍,不過雖然霍爺的威望叫他擔心,這裡到底不是緬國。

他心裡定了定,就摸着自己花白的鬍子茬兒對蕭爸爸笑着說:“老頭子就倚老賣老,跟蕭老弟討一個人情,這兩個孩子的事情,咱們也別參合了。”

他沉了沉心,臉上露出淡淡的冷酷,對瑟縮了一下的歐陽瑾招了招手。

這個俊美的青年並不是一個小孩子了,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可是在這個老頭子的面前,卻依舊有些懼怕。

他訥訥地走到祖爸爸的身邊,俯身喚了聲:“爺爺。”

歐陽老爺子笑了笑,下一秒臉色頓時一變,劈手就是一個大耳瓜子!

他年輕時就是做粗活兒的,在緬國討生活的時候也日日跟翡翠毛料作伴,雖然年紀大了,可是哪天不關在庫房裡搬動那些巨大的毛料顛來倒去地研究呢?

說起來,歐陽家的小輩就沒有比他力氣還大的。

他的手上又都是粗糙的老繭,一耳光下去抽得歐陽瑾雙耳轟鳴眼前發黑,臉兒一歪踉蹌了一下,扶住了蕭家一個高高的花瓶幾乎喘不過氣來,可比蕭星星那一巴掌要命多了。

見他白皙的臉都被抽得見了血,歐陽老爺子這才對蕭爸爸笑了笑。

這就是對蕭家的交代了。

只是蕭星星卻並不覺得足夠。

一個耳刮子算得了什麼?比得上歐陽瑾帶給蕭家的羞辱么?

她漠然地看着歐陽瑾沒臉面對自己的樣子,對歐陽老爺子淡淡地說:“說起來解除婚約這個說法,並不合適。”

見這老頭子精神一震,她心裡冷笑,握了握不悅的霍舟容的手慢條斯理地開口:“我和歐陽瑾沒有什麼交情,若說單獨吃過幾次飯就要嫁給一個男人,那隻怕我要結婚的對象要排到緬國去。”

她臉色十分寧靜地看着歐陽老爺子:“訂婚之事,只是長輩們嘴裡說說一個意向而已,又沒有真正地訂婚,何必鬧得這麼麻煩。”

她一臉和歐陽瑾沒有瓜葛的樣子,絕情到了極點。

歐陽老爺子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這麼說,星星是真的不喜歡我家小瑾了?”他慢吞吞地問。

“我喜歡霍舟容。”蕭星星直率地說。

陰沉着臉在一旁死死盯着歐陽瑾的霍舟容,涼薄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瞬。

“既然如此,那老頭子往後就祝你心想事成。”

做夢去吧!歐陽老爺子心裡把不識抬舉的蕭星星給罵了一萬遍,而且他也知道,霍舟容對女人是沒有一點的興趣的,那拒絕過的名媛淑女不知多少,眼下這看着是喜歡蕭星星,改日里把她撇在一旁,也不知道這蕭星星去跟誰哭去。或是惹怒了霍爺,連累了蕭氏珠寶,那往後還有個好兒?

既然蕭星星已經口口聲聲對霍爺一見鍾情,他還再逼迫也是讓自己難堪。雖然對蕭氏珠寶有興趣,不過也不想要一個聲名狼藉,會給歐陽家丟臉的孫媳婦兒。

蕭星星跟了霍爺一場,就不要再想嫁到歐陽家來!

不過做生意的人都是一張和氣的臉,雖然歐陽老爺子對蕭家充滿了憤怒,卻依舊在臉上露出溫煦和慈愛,還命一旁默不作聲的歐陽家長孫取了一枚古香古色的鳳凰翡翠玉佩來送給蕭星星,做足了禮數這才嘆了一聲沒有緣分,從此婚事就算完了,方憋着火氣帶着兩個孫子一起走了。

他走得虎虎生風,還在蕭爸爸送他出門的時候,盛情邀請他參加自己八十歲的壽宴。

這老頭子活了八十多還不放權,蕭爸爸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不知該同情這老頭子苦逼等待的兒子們,還是兩個長成還預備苦逼等待的孫子。

不過他也對歐陽家的乾脆鬆了一口氣,哼了一聲,這才回了客廳,就見蕭星星的手,重新落在了霍舟容的耳朵上。

這個畫面有些傷害感情,蕭爸爸不能直視,用力地嘆了一聲。

他只覺得今天把這一輩子要嘆的氣都給嘆完了。

“討厭的人走了,爸爸怎麼還不高興?”蕭星星最滿意的就是解除了和歐陽瑾的婚約,她想了想就從霍舟容的身邊起身,走到蕭爸爸的身邊坐下,歪在沙發軟軟的扶手上殷勤地給蕭爸爸捏起了兩邊的額頭,見他露出很受用的表情,方才笑嘻嘻地說,“歐陽瑾不是個好人,看似善良溫和,其實是個心腸歹毒的人。以後爸爸看見他,不要相信他的話,也別叫他給騙了。”

蕭爸爸繼續嘆氣。

比起霍爺,他覺得任何男人都能被成為道德的典範。

自己選了一個天大的壞蛋,竟然還有臉說前未婚夫不是個好人。

他叫愛女揉得很舒服,天倫之樂也叫心裡舒坦,本要拍拍蕭星星的手叮囑一句人心險惡,一抬頭就看見霍舟容還在道貌岸然地點頭符合蕭星星。

把亂得叫人肝兒疼的緬國當做自家菜地似的的霍爺,竟然還認為別人很壞。

蕭爸爸發愁得要命,握住了蕭星星的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爸爸別為我擔心,你放心,我自己選的人,我就一定相信他。”蕭星星知道蕭爸爸的一切的擔憂都是對自己的慈爸爸心腸,心裡暖洋洋的,不過她更相信的,是舟容對自己的感情,不管經歷多少的時光與輪迴,都不會改變。

她伏在蕭爸爸的肩膀上討好的時候,順勢看向霍舟容的方向,就看到他正用隱藏着深深的溫柔的漆黑眼睛,安靜地看着自己。

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夸夸其談,可是只要在那裡,就令人感到安心。

蕭星星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你啊……”蕭爸爸是倔不過自己的女兒的,雖然心裡擔心,可是還是無奈地笑了。

他既然知道蕭星星的心都在霍舟容的身上,那麼就不再在霍舟容的面前露出自己半分的不滿與不樂意。

他用更溫和的表情和聲音對霍舟容說話,又笑着對蕭星星說:“瞧瞧你這身兒失禮的衣服,叫霍爺看了成什麼樣子,趕緊去換一套兒。”他對從來精緻乾淨的愛女突然變得髒兮兮的就感到奇怪,聽她說花了一千多萬買了一車的毛料回來,不由笑了一聲,縱容道,“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賭石。”

他心底這一千多萬已經是打了水漂了,不過他卻並不在意。

蕭星星敗家也就敗家了,他就當這些錢給愛女買一個樂子。

“您不相信我?不信就解開,我跟您保證,都是極品。”那可是鄧淺荷一雙翡翠眼親自鑒定過的,如果不是那塊見鬼的靠皮綠,單單鄧淺荷買下這些毛料加在一塊兒,價值至少上億的。

蕭星星只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變得活潑了許多,在呵呵笑的蕭爸爸肩頭撒嬌了一會兒,這才看他點了頭,要和自己一起過去瞧瞧她嘴裡的極品翡翠。她笑着扶起蕭爸爸,就見舟容也起身看着自己。

“你也會賭石?”蕭星星笑問道。

多新鮮呀,被暗中成為翡翠王的男人會不知道賭石?

當霍爺家裡的翡翠坑白挖的呀!

“略通一二。”霍舟容矜持了一下,之後隱蔽地挺直了自己的脊背說,“我的眼光很不錯。”

他上前,就在蕭爸爸腿軟的表情里扶住了蕭爸爸,垂目淡淡地說道,“我扶伯父去。”

蕭爸爸本想誠惶誠恐叫一句“不敢!”的,不過想到了要給蕭星星撐起自己的氣勢,不得不沉默地被他扶着,萬分糾結地向著庫房的方向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