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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淺荷一下車就踩在了污泥里,昂貴的鞋子頓時就髒了。

她心疼地看着二夫人專門買給她的鞋子,心裡默默詛咒那個翡翠商人。

歐陽瑾顯然也有點兒受不了,勉強下車被一個臉上帶着刀疤的大漢領着一同到了院子里,進了門,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露出了震撼。

搖曳晃動的黯淡燈光之下,無數的巨大的原石散落,堆積如山。

如果這其中能夠有一半都是翡翠,不要說在s市,就是在全國也是能夠獨佔鰲頭了。

歐陽瑾俊美的臉在昏暗的光鮮之下濯濯生輝,將整個房間都點亮了。

鄧淺荷卻臉色蒼白,迎着歐陽瑾充滿了希望看向自己的眼神,她想要笑一笑,可是卻覺得自己一點都笑不出來,反而全身發冷。

這些毛料……都太大了……

這麼大的毛料,她是不能看到最中心的位置的。

可是鄧淺荷卻不知道怎麼對歐陽瑾說。

這個俊美得有些憂鬱的青年,正用期待的眼神安靜地看着自己。他是喜歡她的,也希望她能對他有同樣的心情。

這個時候她說看不見,他得多失望?不僅這樣,如果不能在歐陽老爺子面前證明自己,還挑挑揀揀的,那她怎麼才能嫁給歐陽瑾?

鄧淺荷沉了沉心,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到一塊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巨大的原石前方,只覺得這巨大的原石如同一座山一般壓在自己的頭頂,叫她喘不過氣來。

她不明白這麼大的原石怎麼運來的,這種看起來更合適去當做建築材料的石頭外表什麼都看不出來,不能叫她用最近學會的那些賭石的常識來判斷其中的翡翠。不僅這樣,鄧淺荷左右看了看,就發現這屋裡的毛料,這塊還是算小的。

這麼大的毛料,為什麼不切開賣?!

誰能買得起?!

她心裡恨恨的,努力將目光專註地落在了這原石上,順着這原石的外皮向裡頭看去,就見眼前只是一片白花花的石頭,目光延伸到了很深的地方,依舊沒有什麼起色,就在她想要放棄這塊原石的時候,卻突然感到眼前現出了一片妖艷的艷綠之色,綠得驚心動魄,卻剔透得叫人心生搖曳。這片綠意透着一股子當仁不讓的尊貴之氣,叫鄧淺荷眼睛頓時就亮了。

這片艷綠橫在她的眼前,打橫至少有一條手臂那麼寬。

而且那通透的碧綠,顯然超過了冰種。

就算沒有玻璃種的剔透,也至少到了高冰種了,又是帝王綠。

鄧淺荷心裡驚嘆起來,心知這麼大片的翡翠,只要在向下延伸更多,價值非凡。

她心中雖然可惜,若不是替歐陽珠寶賭石,自己又沒有錢,那麼自己買下來也是好的,不過精神卻振奮了起來,努力運足了眼裡更加向下看去,就見這片喜人的綠意向著毛料的底部延伸,彷彿一眼看不到盡頭。

她只向下看到了五六寸,就感到雙目刺痛,紅腫得流下了眼淚,顯然是眼睛不能再堅持下去了,可她的心底已經斷定,這看似尋常的原石里,應該有着大塊的高冰種帝王綠。

說一句價值連城,也不為過了。

這麼大的高檔翡翠,也是世所罕見的。

“怎麼樣?”歐陽瑾見鄧淺荷半天沒有動作,急忙問道。

鄧淺荷抿了抿嘴角,見那個大漢並沒有注意,輕輕地點了點頭。

歐陽瑾頓時鬆了一口氣。

因為歐陽雪在宴會上的那幾聲嚷嚷,大伯父一家已經對自己家裡生出芥蒂,雖然在老爺子面前依舊十分親密,不過他看得出來,大伯父一家是對自己存了心結的了。

他心裡的負擔很重,很擔心這個時候反目,當老爺子百年之後,大伯父會對自家翻臉無情,因此如今就算他不想爭,也不得不去爭奪家中的權勢了。可是這怎麼是容易的事情呢?歐陽禮在公司的地位,是他不能相比的。

只有靠着賭石,才能和歐陽禮一決高下。

他已經和鄧淺荷住在了一起,當他知道鄧淺荷的秘密後,心裡是隱秘的狂喜。

有了鄧淺荷的這雙眼睛,他就可以心想事成了。

“這塊怎麼賣?”他努力不要在敏銳的翡翠商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急迫,唯恐他看出這原石的價值漲價。

“這塊不賣。”這大漢咧嘴笑了,一笑,臉上的刀疤跟着扭動,露出幾分猙獰。

他在歐陽瑾的面前走了幾步,對歐陽瑾咧嘴一笑,就跟野獸一樣齜出了尖利的牙齒。

“不賣?!”鄧淺荷頓時尖叫了起來。

“不賣。”這大漢爽快地說著,一雙牛眼卻露出幾分精明之色,“都說鄧小姐眼光極好,一眼萬金,既然這麼喜歡這塊毛料,想必是好東西。”

他見鄧淺荷氣得紅唇顫動,彷彿要說些什麼的樣子,呵呵地說:“鄧小姐繼續看着,咱們一個一個來,不着急。”他臉色猙獰,自然不敢叫歐陽瑾反駁,這個時候歐陽瑾方才後悔,為了有這次的功勞,沒有多帶幾個人手。

這些翡翠商人有幾個是真正手裡乾淨的。

如果這個時候翻臉……

他突然不寒而慄,這才發現,這充滿了骯髒和血色的地方不是從前自己經歷過的那光明正大的賭石,也不是觥籌交錯,最喜歡和人虛偽說理的上流社會的宴會廳。

他心裡雖然惱火,不過只不過是一塊毛料,也不算什麼,因此拉着鄧淺荷的手壓低了聲音輕聲說:“算了,咱們再看看別的。”他知道鄧淺荷看中的只怕是真的好,可是天底下的好東西多得是,他只能妥協。

“可是!”鄧淺荷並不是一個柔和的性子,頓時露出幾分不甘。

這個看起來兇巴巴的大漢,明顯是把她當做免費鑒定器了,這也太欺負人了。

況且如果下一塊他還不賣,又該怎麼辦?

“說好的毛料買賣,你卻言而無信,這真是無恥!”她還是忍不住罵道。

“你可以不買。”大漢更無恥地翻着眼睛說道。

鄧淺荷頓時被噎住了。

她知道歐陽珠寶眼下的境況不怎麼樣,極度缺貨,在這個時候敢頂着那個什麼霍爺的禁令賣翡翠的真的很少,如果她搞砸了,老爺子還不吃了她?

她是見過和藹可親的老爺子打人耳光的,就比如歐陽雪在宴會上公然對蕭星星發難,回到家裡歐陽老爺子聽說之後抬手就給了歐陽雪一個大耳瓜子,把一個青春靚麗的小姑娘從屋子這頭抽到了對面去,牙都差點兒被抽掉了。

那可是歐陽老爺子的親孫女兒。

想到這個,鄧淺荷就不寒而慄,咬着艷紅的紅唇瞪了那大漢許久,方才默默地走到了另一塊原石前頭。

這原石跟方才的差不多,表面全是苔蘚,似乎被放置了很久,她覺得眼睛有些酸疼,不過從前也有過這種情況,因此並不在意,順着這石頭向裡頭看去,一直看到最中間,實在不能再看下去了,依舊是一片的石頭。

她頓時失望透了,正要對歐陽瑾搖頭,卻見那個大漢正隱蔽地搓着手偷看自己,心中一動,還是對歐陽瑾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也故意做出了滿意的表情。

“這塊怎麼賣?”歐陽瑾和她還沒有修鍊出心有靈犀來,見她點頭,以為是真的好,頓時喜上眉梢,頓了頓,作為一個世家子弟,還禮貌地說,“這一次的料子都很好。”

“歐陽公子也不看看是誰的貨。”這大漢頓時爽快地大笑了兩聲,豪爽地一巴掌拍在了歐陽瑾單薄的肩膀上,見這個俊美的青年踉蹌了一下差點兒被排到一旁的一塊毛料上撞個頭破血流,這才搓手說,“之前佔了歐陽公子的便宜,這塊咱就不跟你們搶了,歸你!”他似乎還很大方的樣子,上前就在這原石上畫了一個記號,迎着歐陽瑾驚喜的眼神笑道,“咱們不說虛的,作為補償,這料子只要六千萬,如何?”

他頓了頓,揶揄地對遲疑的歐陽瑾笑道,“這可比歐陽公子那三千萬的料子,划算多了。”

“還是貴了。”歐陽瑾心裡是認同這個價錢的,只看這麼大的料子,就不是之前那塊可比,卻還是故作為難地說道。

鄧淺荷沒有想到自己一個愣神兒的功夫,那大漢的手竟然這麼快,急忙上前拉了拉歐陽瑾的手。

“那就五千五百五十五萬,吉利些,就當和歐陽公子交個朋友。”那大漢頓時說道。

歐陽瑾想了想,輕輕點頭,見鄧淺荷正急切地拉着自己,就笑了笑,輕聲說:“不貴。”

他也是珠寶公司出身的子弟,自幼耳濡目染,自然知道這塊大毛料是給自己算得便宜了,一時之間,歐陽瑾就覺得這大漢其實是個十分友好的人,對鄧淺荷低聲說:“再講價,咱們就有些過分了。”

而且這大漢已經讓了這麼多的價格,鄧淺荷的性子是個尖刻的,歐陽瑾也擔心會發生什麼衝突。

鄧淺荷眼見五千多完竟然買了塊石頭,眼前發暈急忙扶住這原石,一時雙腿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