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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宗宗主顯然另有算盤。

果然,那高大的男人已經露出警惕之色,然而看到蕭星星頭上盤旋的巨大劍影,又停住腳不敢動。

靈霄道尊戰力驚人,早年一劍就能斷人手臂,如今只怕更加恐懼。

“說說,你打什麼算盤呢。”見廣明宗遠遠的那浮空山上,無數的魔宗修士飛出,魔宗宗主的兩個女兒飛在最前,蕭星星就笑了笑。

那個得寵的尚在猶豫,然而那個依依,已經叫了一聲,長袖之下一抖,飛出了一件魔器。

這魔器呼嘯了一聲,向著蕭星星當胸刺來。

“住手!”魔宗宗主卻臉色一變,高聲呵斥道。

然而這一聲已經晚了。

蕭星星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冷笑。

這當年曾經捅了靈霄的魔器,竟然再次回到了依依的手裡。

看着魔宗宗主這緊張的樣子,自然魔器很有來歷,既然這樣,她更加不會拒絕送上門的東西。

然而比她更快的卻是一隻狐狸。

毛茸茸的白糰子吱吱叫了一聲,揮爪,一道靈光閃過,那魔器轉眼就被一隻巨大的獸爪捏得碎成了齏粉,一聲嚎叫從魔器之中傳來,一道黑色的影子驚慌地逃竄。

狐狸再次吱吱叫了兩聲,一爪子捏碎了那黑影,扭頭對蕭星星搖着尾巴獻寶兒。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注在彪悍得一把抓碎了明顯來歷不明的魔器的狐狸的身上,看着它抱着自己的大尾巴對蕭星星討好又蹭來蹭去,小身子一扭一扭的,都忍不住眼角抽搐地去看那早就不存在的魔器。

正在此時,魔宗宗主卻猛地嘔出一口漆黑的血液,整個人彷彿被重傷了一般渾身上下都是汗水,神色也萎靡。他用驚怒的眼神勉強浮在半空,看着那對面驚慌失措得痛哭的依依,再死死地看住了蕭星星。

“哦,本命魔器?”見魔宗宗主吐血,蕭星星就露出瞭然之色。

這種本命魔器乃是與魔宗宗主氣息相連的重要魔器,雖然一旦損毀就會叫魔修受創嚴重,然而卻比尋常的魔器更為強悍,利於使用。

蕭星星都沒有想到,從前坑死靈霄道尊的,竟敢是魔宗宗主的本命魔器。

“父親!”依依手足無措地立在雲端,卻不知該怎麼是好了。

她本以為那魔器乃是魔宗宗主的本命魔器,法力驚人,會將蕭星星拿下,可誰知都沒有碰上蕭星星一根手指頭,卻被一隻莫名其妙的狐狸給解決了。

這狐狸也太怪了,雖然方才打出這魔器的是她依依,不過這魔器本身也不是一隻尋常的靈獸能抵禦的呀。她心裡滿滿地都是陰謀,看見魔宗宗主雙目赤紅地看着自己,頓時打了一個寒戰哭喊道:“我不是有意的,父親!”

她嚇得渾身亂抖,顯然知道魔宗宗主斷斷不會輕饒了她。

她更不知道的是,這魔器乃是魔宗宗主另有大用的一件重要之物,因她損毀,頓時就叫魔宗宗主生出暴怒。

他哪裡還在意這女兒的哭訴,揚手一掌向著依依拍了下去!

依依不過是低階修士,這一掌當頭而下,叫她避無可避,她本要逃離,卻感到身上的靈氣陡然凝固了一樣,竟然動彈不得。

她身後的那個姐妹飛快帶着人轉身化作流光向著廣明宗外逃去,顯然是知道魔宗宗主在廣明宗翻了船,留在這裡只會給魔宗宗主拖後腿。

可是在逃跑前,她卻禁錮了依依,自然也是因為對依依並沒有什麼姐妹情分。

依依也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眼中露出一抹絕望,她看見不遠處蕭星星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滿了鄙夷與蔑視,之後魔宗宗主的靈光就打在了她的身上。那漆黑的魔氣席捲了她的身體,一轉眼,美麗如花的少女就化為虛無。

連元神都沒有留下,蕭星星就感到很滿意。

當初依依殺了靈霄,如今她死在自己的父親手裡,也該是報應不爽了。

魔宗宗主余怒未消,目光落在蕭星星的身上,雙目透着入骨的怨恨。

那件魔器藏着他能夠進階大乘的希望,卻被對面這女人給毀了!

他也死死地看住正跳在蕭星星的手裡,抱着尾巴耀武揚威的那隻狐狸。

這狐狸小小的,胖嘟嘟連腿兒都看不見,一身皮毛油光水滑,看起來嬌慣得厲害。可是尋常嬌慣可沒有一爪子就抓碎他的魔器的!

他氣得渾身發抖,咬着牙憋了半晌,努力壓制自己不要和蕭星星再起衝突,然而卻再也隱忍不住,大怒地咆哮了一聲,一隻手臂從虛空之中抓出一件漆黑的長劍,向著蕭星星的方向撲去。

兩名半步大乘的修士轉眼就戰在一處。一時雲空哀鳴,巨大的靈氣波動化作氣浪向四處席捲。

兩名高階修士的殺氣壓制之下,整個廣明宗都在戰慄,更遠處,一道道山峰被劍光蕩平,轉眼之間,卻又有新的山峰拔地而起,被兩名修士從地上拔起,向對方擲去。

然而那些山峰還沒有到各自前方,就被靈氣擊成了虛無。

廣明宗萬里之內,已成雪國,冰封萬里,又有魔氣翻湧震顫,兩種靈力彼此對抗,湮滅或是翻湧,將四周的一切全都擠壓成了碎片。

更高遠的蒼穹之上,劍光四射,連空間都被劍光割裂,化作了一個個小小的空間裂縫。

兩名修士在其中穿梭爭鬥,每一次揮劍,都會將這些空間裂縫捲入其中。

他們的聲音都在扭曲的空間之中變得模糊,然而那些廣明宗的弟子們迎着天空的罡風艱難看去,卻依稀能看到兩道卓然不同的身影。

不論是庇護他們的靈霄道尊,還是魔道窮凶極惡的魔宗宗主,這兩個人其實都是站在修士最頂端的修士。那樣的風采與強悍,是他們多少年都不會忘記,彷彿銘心刻骨銘記的影像。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傳來了一聲哀鳴,魔氣霍然消散,冰雪在肆無忌憚地蔓延。

高大的身影在虛空踉蹌了一下,轉身就逃。

他狼狽極了,那曾經氣勢洶洶的漆黑戰甲早就破爛,披風也早就不見,唯一的一條手臂上千瘡百孔。

他在前方逃竄,後方又有一聲尖銳的劍鳴發出,一道劍光自天穹而下,一劍破空,向他斬落。

這魔道宗主大吼一聲,一把撕下了自己的一條大腿向著身後拋去,就見一團血霧炸開,那劍光切進了血霧之中彷彿被凝滯了一瞬,魔宗宗主就在這一瞬間的停滯的時候,再次吐出一口血水,藉著血遁瞬間消失,再一次露出身形,竟然就是在那廣明宗的大殿之上。

他看到大殿中的高階修士們驚恐地看着他,嚇得手腳癱軟,眼裡閃過一抹狠戾,然而聽到頭上爆發的劍鳴,再不遲疑,抓住了昏迷的岳群之就走。

他走得乾脆極了,就算羲梧道君反手打出一道靈光擊在背後,卻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廣明宗掌教獃獃地仰頭,看着天空上獨自站立着的蕭星星。

她白衣翻飛,眼裡還帶着殺伐之後的鋒芒,那無盡的光輝,叫人不敢和她對視。

“半步大乘?”他喃喃地說道。

“這回掌教師兄不擔心了?”這掌教真人不是被他扣住,羲梧道君毫不懷疑他得把自己的命陷進去。見老者臉上充滿了不敢相信,他的臉上就露出信心十足的笑容。

當然他也同樣不知道蕭星星進階半步大乘,不過這時候表現得胸有成竹,不是再能顯示出道君和靈霄道尊的關心很親密么?他淡定微笑,鎮定自若,很有一種一些盡在不言中的瞭然。

這個表情顯然把廣明宗掌教唬住了。

“師妹何時進階的?”他抓着羲梧道君問道。

羲梧道君知道個屁。

他繼續微笑,用柔情萬種的眼神看着自家掌教。

“那魔星可算走了,不然我真擔心他血洗廣明宗。”一旁就有竊竊私語傳來。

“可是叫他逃了。”一旁又有人低聲抱怨,“放虎歸山,其害無窮!今日咱們又斷了他一臂,這仇解得更大了。這魔宗宗主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親生女兒都說殺就殺,更何況我們?日後門下弟子在修真界行走,若遇上了魔道中人,到時候還了得?”

這些聲音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羲梧道君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他垂了垂眼睛,摸了摸懷裡的黑狐狸。只有這狐狸的身上,他感到了微暖。

廣明宗掌教臉上的皺紋更多了,輕聲嘆息,彷彿是在為這些同門感到失望。

高階修士考慮得多些,然而外面看到蕭星星擊退了魔宗宗主的低階弟子們,卻發出了了巨大的歡呼。

這聲音也令殿中修士臉色不好看。

蕭星星在門中出了這麼大的風頭,日後廣明宗這些弟子的心裡哪裡還會有別人?只怕都是靈霄道尊了。這個結果叫人心裡很不痛快,他們臉上露出異樣,見天空中的女子對這些排山倒海的歡呼完全不放在心上,而是轉眼就落在了大殿之中。

她看起來衣裳依舊整齊,彷彿放在並沒有和魔宗宗主爆發大戰,那柄靈劍已經重新歸鞘,她此時雙手捧着的,是一隻四顧沒有敵手,洋洋得意的狐狸。

小容和蕭星星並肩一戰,被眾人仰慕,不知多得意。

它高高地仰着自己的小腦袋,端坐在蕭星星的手上,露出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