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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蕭星星覺得失落極了,明明他認出了自己,明明那雙漆黑內斂的眼睛裡,都是對自己的深刻的感情,可是當她主動走向他的時候,男人卻冷淡地退後,叫她落空。

她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了,這裡的霍舟容冷淡得似乎和從前都不一樣。

如果不是那雙眼依舊炙熱,她甚至會懷疑眼前的這個男人,並不是她的男人。她的心裡本來就疑惑,然而目光落在這青年的手上,頓時微微變色。

青年粗糙的大手上,提着一個軍用手提袋。

“嗯。”這青年靠在門邊,低沉地承認了。

他臉色冷漠,似乎不喜歡和蕭星星說話,可是那雙眼睛卻貪婪地看着蕭星星臉上的每一絲表情。

他似乎要把她記在心上。

“為什麼?”蕭星星覺得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很可怕,心裡疼得厲害。

她終於有些明白,原來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了不能離開他,那麼就算是她先把自己的感情說出口,也並不算什麼丟臉的事情。

就比如此時,她想要先拉住他的手。

“我愛你。”她很坦然的表達自己的愛意。

高大的男人動了動嘴角,他在蕭星星深情的眼睛裡,似乎變得動搖,卻默默地搖了搖頭。

他是在拒絕她,可是拒絕她的時候,他卻偏頭不敢去看蕭星星的眼睛。

他明明依舊對她有着深刻的愛情,可是卻不肯回應,也不敢答應。

為什麼?

蕭星星不明白究竟是哪裡不對,看到他提着行李的大手用力得青筋畢露,不由露出幾分倔強,執着地把自己的手覆蓋在這男人溫柔的手背上。

他躲了躲,蕭星星卻用力地抓住他的手。

之後,蕭星星的臉色就變了。

她看着這個男人停下了掙扎沉默地看着自己,不敢相信地在他的手腕上摸了摸,收回手,手上是一片鮮艷的血。

“你被咬了?”

被感染的人,沒有一個不變成喪屍的。

蕭星星看着眼前安靜看着自己的高大男人,眼睛突然變得酸澀。

“被,被咬了?”蕭爸爸正快步走來想要感謝一下救命恩人,聽到這個臉色頓時就變了。

他聽蕭星星說的話,知道這種病毒是一種很危險的東西,更何況之前保姆的異變已經把蕭爸爸給嚇壞了,他看着眼前的年輕人,見他沉默不語,果然身後有滴滴答答的血液滴落在原木地板上,下意識地護住了蕭星星和蕭媽媽。

他的表情變得糾結,身上也顫抖着,顯然恐懼到了極點。

如果這青年變成了喪屍,第一個吃的就是蕭家三口!

蕭爸爸雖然有錢,可是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不可能在喪屍的嘴裡保護住妻女。

不然他也不會差點被保姆咬死。

“我走了。”舟容看到了蕭爸爸眼裡的恐懼,頓了頓,低聲說道。

“等等。”這麼叫人出去,蕭爸爸覺得自己不就是一個白眼狼么。

他雖然很害怕,可是卻忍不住伸出手來攔住了這個沉默寡言的青年,看他稜角分明的臉上平靜得厲害,彷彿沒有一點對於死亡的恐懼。

他沉默了很久,方才嘆氣道:“外頭這麼亂,你能去哪裡喲!咱們家雖然簡陋,不過屋子有的是,你先住着,沒準兒咱們是自己嚇唬自己呢。”

他的理智告訴他應該叫這青年立刻離開。

可是他卻干不出這種過河拆橋的事情。

“別走。”蕭星星握住了男人的手,輕聲央求。

“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你。”她繞過蕭爸爸,踮腳,摸着男人線條冷硬的臉輕輕地說,“不管你變成什麼,我們都在一起。”

就算舟容變成了喪屍,她也不想離開他。如果要死去,那就死在一起。她好不容易比舟容還要早地說出自己的心意,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扭頭對蕭爸爸強笑說:“我記得二樓最裡邊的小庫房用鋼門鎖着的,回頭我和舟容搬進去,您別亂開門。”

她遲疑了一下,繼續說:“我和舟容馬上搬進去,如果出不來”她想到了自己的空間,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她把吊墜取出來,雖然知道自己如果不死,這吊墜就不能給蕭爸爸和蕭媽媽使用,還是放在了蕭爸爸的手裡。

她想要保護蕭爸爸和蕭媽媽,卻想陪着舟容一起死去。

“這是?”蕭爸爸聽見蕭星星竟然是要和舟容同生共死的意思,頓時眼前發黑。

他顫抖着看着自己的女兒,再看了看其實只不過是第一次上門的男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嘆氣點頭說道:“這孩子對咱們有恩,你做得對。”

他寬心地笑了笑,慈愛地看着淚眼朦朧的蕭星星說:“如果不是這個小夥子,我和你媽早就死了。就算髮生什麼危險,也就是晚了一步的事兒。”

“不用去小庫房了,就在這屋裡吧。”他摸了摸蕭星星的頭。

“爸爸。”蕭星星不知道該對蕭爸爸說些什麼。

“咱們老的老,弱的弱,沒有這孩子的保護,以後*進來了壞人或是喪屍,也是死路一條。”蕭爸爸就很有理智地說道,“就算是死,咱們也得死得有點良心。”

他臉色平靜,轉頭和微笑的蕭媽媽手握着手站在蕭星星的面前,沒有一點的勉強。

他們都用慈愛的眼神看着蕭星星,蕭媽媽還把吊墜還給蕭星星笑道:“是你的東西,你就好好放着。你在,咱們就都在。你不在了,我和你爸爸要什麼東西都沒用。”

雖然蕭星星來不及說這吊墜究竟是什麼,可是蕭媽媽也猜出來了一些。

“這裡面有很多的物資,是個很大的空間。”

“好好兒留着。”蕭爸爸頓了頓就笑眯眯地說道,“咱們最近是不必擔心挨餓了。”

他臉上坦然,完全沒有了對舟容的畏懼。擺了擺手晃晃悠悠地轉身往客廳走小聲兒說道:“趁着還有電,咱們得多充電,你要菜刀么?”

他沒頭沒腦地對蕭媽媽來了這一句,見蕭媽媽平靜溫柔的臉上露出幾分獃滯,這才哈哈一笑笑着說道:“可防身切菜,真是出行的必備之物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蕭媽媽忍不住笑着搖頭對蕭星星說道,“也不知看了什麼,着了魔似的。”

“雨中菜刀行這麼經典的名著都沒聽過,真是沒文化。”蕭爸爸批評地說道。

蕭星星也真的沒看過這本名著。

可是她看着彷彿恢復了一貫家常說笑的蕭爸爸蕭媽媽,看他們對舟容沒有一點的排斥,又覺得心裡暖洋洋的。

她握了握舟容的手,努力地吸了吸自己的鼻子,覺得這個世界背景也沒那麼可怕了。

她見到了離開很久的父母,而且蕭爸爸和蕭媽媽對舟容默默的認可,哪怕他或許很快就會變成一個喪屍,卻已經認同了他。

舟容的眼睛落在那對互相嘲諷的老夫妻的身上,側頭,默默地看住了蕭星星。

他的手指僵硬了一瞬,緊緊地握住了蕭星星的手。

“聽說你從前是特種兵啊?”蕭星星看着這一世舟容強壯的身體,他渾身充滿了力量的線條,用柔軟的小手掐一掐,就硬邦邦的,彷彿是掐在了石頭上。

她看舟容的身上還穿着陳舊的迷彩軍裝,嗅着他身上傳來的那充滿了男子漢氣息的味道,忍不住喟嘆着把自己的臉放在了他堅硬的手臂上。

她看到這個似乎對自己很沉默冷淡的青年,不着痕迹地抬了抬自己的手臂,叫自己枕得舒服一些。

她忍不住微笑起來。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冷酷,可是那顆心,還是那麼柔軟。

“嗯。”很久,舟容嘶啞地說道。

他看着在自己的手臂上安心地閉上眼睛的蕭星星,心裡的空洞都滿足起來。

“從前是。”他輕聲說道,“剛退下來。”

“然後就來找我了?”蕭星星側頭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舟容每次都不會有從前的記憶,這次顯然也是一樣的。

她看着男人那雙黑沉的眼睛,突然有些好奇地問:“你的身手很好,怎麼會受傷的?”

末世的初期,只要克服心裡的恐懼,注意不要被病毒感染,其實喪屍並不是不能戰勝的。蕭星星當然知道泱泱大國的特種兵都是精銳的存在,不敢相信舟容會輸給一些初級喪屍。

“這裡告訴我,你在這裡。”舟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看着蕭星星認真地說道。

他只覺得自己的腦海里有一個聲音,在叫他向著一個地方去尋找,那裡有他最重要的人,比他的性命還要重要。

他隨着自己的心而來,果然找到了自己珍惜的愛人。

可是這份相遇,又似乎太短暫了。

舟容的眼沉了沉,默默地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傷口,低聲說道,“救”他卻覺得自己似乎是在刻意用恩情來要求回報,搖了搖頭不說了。

“是那個保姆咬的?”蕭星星敏銳地問道。

那個保姆的喪屍撲到蕭爸爸身上的時候,舟容已經來不及去阻攔,只好用自己的手臂插在了喪屍的嘴和蕭爸爸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