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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已經露出幾分虛弱,靠在牆壁上,卻不肯動。

他艱難地對蕭星星搖了搖頭,聲音嘶啞地說道:“我一個人”

他不想叫蕭星星跟在自己的身邊,發生不可挽回的危險。

“你放心,喪屍剛剛醒來的時候,會有一個很短的衰弱期。”蕭星星本想把這件事當成一個笑話說出來,可是卻聽見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她溫柔地給舟容擦了擦頭上的細密的汗水,柔和地說道,“我從這屋裡里逃跑還是能做到的。”

舟容如果真的變成了喪屍,她也不會殺死他。這個庫房的鋼門這樣堅固,可以任憑舟容在裡面不必擔心他抱出來。他如果想吃肉,喝血

空間里還有很多新鮮的生肉。

舟容還是搖頭,可是強壯得在方才忙上忙下的男人,卻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了下去。

他還保持着基本的理智和清明,看向蕭星星的眼睛裡依舊帶着不容錯辨的愛意。蕭星星心裡有些疼,走過去扶住了這個本應該英姿勃勃的男人,艱難地架着他走進了庫房裡去。

她想要闔上門,卻被蕭爸爸阻止了。他笑了笑,擺了擺手,卻不去看蕭星星羞愧的目光,和蕭媽媽一起搬了小椅子坐在門邊上,一邊扒着門框往裡看舟容的情況,一邊扭頭對蕭媽媽吩咐道:“趕緊去拿菜刀。”

蕭媽媽看着特別傲然的蕭爸爸,冷笑了一聲。

“別偷懶兒啊,不聽話回頭叫你下堂。”蕭爸爸絮絮叨叨地威脅道。

蕭媽媽一隻手頓時掐在了蕭爸爸的老臉上。

“蕭總是吧?”她咬牙切齒地說道,“以前太平盛世,有錢就有美女,我人老珠黃的當然不稀罕了。你知道現在不太平啊,你那點兒錢還不如人家一塊麵包呢,真以為自己老鼻子老臉的還能糊弄住別人吶?!”

她見蕭爸爸慘叫了兩聲,顯然是發現這個世道變了,總裁已經不值錢了,看他無精打采蔫了下去,這才勝利地一笑,去廚房去了菜刀來說:“看誰不長眼!”

誰要是敢進蕭家別墅的門,她就給誰一菜刀!

蕭星星安靜地看着蕭爸爸和蕭媽媽。

她知道,蕭爸爸和蕭媽媽在這裡說笑,是為了叫她不要害怕孤獨。

就算知道會有危險,可是他們卻不會為了安全就把女兒一個人放在一個危險的地方。

哪怕她是自願的。

父母之愛,如同山一般厚重。

蕭星星覺得自己很幸福,她對着蕭爸爸蕭媽媽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之後就把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舟容的身上。

他的身體里發起了劇烈的高燒,渾身上下都在冒汗,迷彩服都被汗水浸透了。所有的喪屍都是在高燒里轉變的,蕭星星看着舟容難受卻默默隱忍的樣子,看他陷入了昏迷卻握緊了自己的手,默默地看了兩個人緊緊相握的手,忍不住去勾勒舟容稜角分明的臉龐。

她的手微冷,輕輕覆蓋在舟容的頭上。

她不知道該如何抵禦喪屍病毒,可是卻知道怎麼退燒。

她也知道退燒這個辦法早就已經被無數人試驗並且失敗過,可是為了渺茫的希望,還是從空間里找出了幾個冰袋來放在了舟容的身上。

她拿了毛巾和水一遍一遍給舟容降溫,給他擦掉臉上的汗水,遲疑了一下,解開了舟容身上的迷彩服,看見他在迷彩服之下,竟然什麼都沒有穿,坦然地露出了精壯有力的胸膛。他的膚色很漂亮,是健康的小麥色,和汗水混雜在一起,變得更加誘人。

經歷過這麼多的世界,這一世的舟容,似乎是最強壯,也是膚色最性感的一次。

可是蕭星星卻沒有時間去欣賞,只來得及把舟容褪掉了上衣,給他降低身上的熱度。

她一遍一遍覆蓋在舟容的耳邊,叫他的名字。

蕭爸爸和蕭媽媽坐在門口昏昏欲睡,連蕭星星都不記得究竟守着舟容過了多久。她沒有停息地給舟容擦拭着身上頭上的汗水,另一隻手還被他緊緊地握在手裡。

她看着舟容無聲無息的樣子,忍不住將自己的臉貼在他尚且還有心跳的胸膛上,喃喃地說道,“你說過的,不論到了哪裡,都不會丟下我。不論變成什麼樣子,都會找到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她蹭了蹭他的胸膛,將自己的嘴唇壓在了舟容的心口的位置。

她靜靜地貼在舟容的身上,轉頭,卻見不知什麼時候醒過來的蕭爸爸,正眨着眼睛看着自己微笑。

她下意識地笑了一下,正要說什麼就感到身邊一直無聲無息的男人手指輕輕地一動。

蕭星星心裡狂跳,突然轉頭看去,就見不知何時,舟容的一雙眼已經睜開,用獃滯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僵硬地轉頭看着就在自己身邊和自己靠在一起的蕭星星,臉上扭曲出了一個猙獰的表情。

他的眼睛變成了灰白,瞳孔尖銳沒有一點的感情,咆哮了一聲,扣緊了蕭星星的手,撲到她的身上。

他張開了嘴,露出了尖利森白的牙齒。

電光火石之下,蕭星星竟推不動身上的舟容,眼睜睜地看着他向自己的臉上咬下來。

他變成了喪屍,什麼都不記得,也什麼都不會知道,唯一知道的,恐怕就只有身邊叫他垂涎的食慾。

蕭星星看着嘶吼着咬向自己的舟容,聽見蕭爸爸蕭媽媽驚慌的阻攔,不知為什麼,就算舟容變成這個樣子,卻沒有一點的害怕。

他從來沒有傷害過她。

“舟容啊……”她輕聲喚道。

他的尖利的牙齒,停留在她的臉頰旁,他依舊用力地扣着她的手,眼裡是野獸一樣飢餓沒有人的理智的光。

他在顫抖。

可是他沒有再咬下去。

可是他也沒有放開她。

蕭星星就感到冰冷得令人感到僵硬的皮膚,慢慢地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她和霍舟容四目相對。

那雙總是安穩溫暖的眼睛,已經變成的陌生沒有感情。

灰白的眼睛盯着她,就如同盯着一個自己的獵物。

那雙眼睛裡充滿了令人恐懼的,垂涎欲滴的冰冷。

他依然想要吃了她。

“舟容……”蕭星星用力掙動了一下,感到壓制自己冰冷僵硬的手再次縮緊,身上的喪屍威脅地咆哮了一聲。

他似乎警告了一下身子底下這個不安穩的食物,可是看到蕭星星臉上不容錯辨的痛苦之後,眼裡沒有感情,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他動了動,垂下頭輕輕地壓在女人身上,貼在了她的頸子旁。

看了看這雪白柔嫩的皮膚,和那隱隱的露出一點青色的血管,他湊過去嗅了嗅,又舔了舔,想要張口一口咬下去,卻到底只是將尖利的牙齒停留在蕭星星的脖子旁。

蕭星星一動不動,就算轉眼就會被喪屍咬斷脖子,還是沒有再動彈。

“吃我,吃我!”蕭媽媽撲了過來,推不動這喪屍,急忙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喪屍的嘴邊。

她的眼裡都是淚水,喃喃地抓着喪屍身上的衣服說:“放過我家星星吧。”

她看見蕭爸爸手裡抓着菜刀撲過來,怒吼着叫她退後,不知為了什麼淚流滿面。低聲說:“都是我們,都是我們害了這孩子啊!”

她這些天看着霍舟容掙扎,終於知道這個青年是為了什麼受了傷,就覺得心裡愧疚得厲害。那時那個變成喪屍的保姆本來撲倒的是她,是蕭爸爸撲到她的身前擋住了那個喪屍。

然後霍舟容出現,救下了蕭爸爸。

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霍舟容會因此被喪屍咬了。

蕭爸爸舉着菜刀衝到了霍舟容的面前,雙手高高地舉起,看向他的目光帶着幾分愧疚。

他不想傷害曾經的救命恩人,可是和他的妻子和女兒比起來,他也只能對恩人說聲抱歉了。他一把將妻子拉扯到自己的身後,一刀向霍舟容劈了過去。

然而那喪屍彷彿聽到了這威脅自己的動作帶出的風聲,他扭頭,睜着無機質的眼睛猙獰地看着蕭父,放開了蕭星星的一隻手,一巴掌就把蕭爸爸給揮了出去。

他一隻手緊緊地抓着蕭星星,對蕭家夫婦發出了威脅的嘶吼。

“出去!”蕭星星奮力叫道。

她聲音凄厲又充滿了央求,被壓在地上偏頭看着倒在一旁喊她名字的蕭爸爸,央求道:“我沒事,媽,帶着爸爸出去。”

“不行!”蕭媽媽痛哭失聲。

“舟容不會傷害我,您先出去。”蕭星星看着男人明明很想要吃人,卻努力地壓制着自己,只把自己給抓住,心裡充滿了希望。

她用懇切肯定的眼神看着父母,低聲道:“您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處,您看到了,爸爸也救不了我。”

他們夫妻已經老了,怎麼可能是喪屍的對手,蕭星星卻覺得霍舟容是手下留情了,不然蕭爸爸方才撲到他嘴裡的動作,簡直就是送菜。

霍舟容只要張開嘴,就能收穫一個蕭爸爸。

“我和他好好談談。”什麼是談談呢?喪屍現在根本聽不懂人類的語言了。

蕭家夫婦哪裡肯,可是女兒央求,只好走到了門外,卻沒有關上那厚重的鋼門。

顯然,如果蕭星星出了什麼事情,老兩口也不準備活下去了。

蕭星星眼角有些濕潤,她扭頭看着依舊壓在自己身上的喪屍,看見他焦躁得厲害,那雙大手已經長出了尖銳的指甲。

他看了蕭星星一眼,想要吃掉她,可是卻又努力地在躲開她。

他看見蕭星星動了動,威脅地叫了一聲,用自己的手掌壓住了她,卻避開了自己那尖銳的指甲不要劃破她的皮膚。

他扭曲着自己的臉,蕭星星看着他依舊完好,只是變得青白僵硬的臉上,慢慢地露出了兇狠。

吧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