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洋帶領長飈虎一族歸降長安，意味着並不僅僅只是他們這一支妖族歸順，而是將發揮很大的帶動作用。

南瞻部洲群妖林立，但為首者，始終就那麼寥寥幾支有第十四境高手統領的妖族。

於是其他巨大多數妖族，便會分批聚攏在這些最強盛的妖族周圍。

如今，這最強盛妖族其中一支長飈虎歸順長安城，便意味着他們治下相當多附屬妖族，也都會跟着一起歸順長安。

張東雲對此的看法，無可無不可。

不降，那自己就多賺點守護歷練點數。

降了，那自家長安城就省事一些。

這省事，其實還另有實際意義。

張東雲總結過往建設任務的經驗，當初統一中土、統一東勝神洲什麼的，都生成了建設任務。

那不知道征服南瞻部洲，會否也生成任務？

如果有，那自己節省時間接受投降者，儘快征服南瞻部洲，便意味着可以儘快完成建設任務。

就目前的局勢來說，自家守護歷練點數一般都富富有餘。

除了臨時擴張那樣的海量消耗外，張城主簡直都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花完這些守護歷練。

但建設任務歷練點數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現在無敵城想要擴張，建設任務歷練點數是唯一卡脖子的標準。

如果建設任務歷練如今跟守護任務歷練一樣高，張城主立馬可以將無敵城升級不止一次。

所以現在，張東雲開始思量，如何儘快完成建設任務。

長飈虎一族歸降，還可以打擊南瞻部洲其他妖族的抵抗信心。

此消彼長之下，就叫長飈虎一族，也投入到南瞻部洲針對群妖的獵殺中去吧。

族長黑洋不必來長安城。

來了之後給他打個符印，也只能起一個獲取視野的功能，當前無法提升他到更高境界。

張東雲便也不着急他立馬來長安城內，直接命黑洋就地參與長安針對南瞻部洲的攻伐。

長飈虎一族族長黑洋接到消息，第一反應不是感到長安城對他信任，而是感到長安城上下的自信。

先前擔心歸降長安後會否受到針對，現在這幾分疑慮蕩然無存。

“謹遵陛下聖諭。”黑洋看着面前的長安海外大都護解峰：“在下一定盡心竭力，為長安在南瞻部洲開疆拓土。”

解峰點點頭：“陛下信重於你，黑洋族長莫要讓陛下失望。”

“一定，一定。”黑洋向旁邊招招手，頓時有另外兩頭長飈虎走上前來。

“黑洋遵陛下聖諭留在南瞻部洲參戰，但禮不可廢，我族當有人趕往長安覲見。”

黑洋言道：“此外，我族還收集了一些小珍寶，想要獻給陛下。”

他為解峰介紹那兩頭長飈虎，分別是他的族叔還有親子。

黑洋本虎既然不前往長安城覲見，便派出族中另外兩頭重要虎物前往。

解峰自無不可。

不過聽了黑洋的介紹，他視線難免多關注幾眼那頭較為年輕的長飈虎。

黑洋之子，乃是妖族第十三境的修為，足可同旁邊族老相提並論。

整個長飈虎一族中，除了其父親黑洋外，怕是沒幾個能穩勝他。

如此年輕有這麼高的修為，當真可以說一句未來可期。

照這樣下去，如果不出意外，過些年頭，長飈虎一族原本可能成為跟四凶並列，族內同時有兩個第十四境強者的妖族。

屆時，南瞻部洲的世界，恐怕將是一番新天地。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長安城沒有來。

現在，這世界的發展，自然步入另外一條軌跡。

不過，對長飈虎一族來說，或許他們更容易崛起了。

南瞻部洲群妖，尤其是四凶，未必能容得長飈虎輕易擁有第二個巔峰妖皇。

但長安城，自然能容得下。

甚至，會落力培養有功之臣和有天賦潛力的後起之秀。

解峰倒是不擔心長飈虎一族會威脅他獄龍派的地位。

一來雙方離得遠，二來……

他獄龍派里，可是有更天才更傑出的人物呢。

長安城大明宮裡，張東雲對此則是滿意的點點頭。

很好，兩個第十三境的來覲見，進來就可以蓋上戳。

必要時候，消耗守護歷練點數，這就是兩個第十四境。

當然，嚴格來說，如今長安城已經不缺第十四境的高手了。

南瞻部洲這一戰，便已經證明，哪怕蘇破等人不出手，長安城下屬的實力也已經足夠雄厚。

至於說澄陽真人、解峰他們應付不了的對手……

張東雲目光沉靜，徐徐站起身來，在大殿內踱步。

與此同時，他投影的烏雲先生，到了天罰殿內。

烏雲先生進入天罰殿一間囚室中，便見裡面有個青衣女子，正盤膝打坐。

有人來，女子並不理會，仍然只是自己靜靜閉目調息。

烏雲先生同樣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站在室內。

過了片刻，牢房大門重新打開，一個少女從外面悄悄探進頭來。

囚室內盤膝而坐的青衣女子，瞬間睜開眼睛，看向那少女。

“光明正大進來，鬼鬼祟祟的樣子做什麼？”烏雲先生淡然開口。

門外的陳朝顏“哦”了一聲，撓撓頭，走進囚室，又老老實實關好門。

青衣女子注視少女半晌後，收回目光，終於看向一旁的黑衣老者：“閣下……不，應該說是閣下的主人，意欲何為？”

烏雲先生淡淡一笑，並不多言語，伸手凌空勾勒。

於是牢房內半空里便出現一副光輝呈現的畫像。

畫里一個中年文士，儒雅溫和，身着白衣，手裡握着一柄白玉摺扇。

正是張東雲通過澄陽真人視角所見，方寸先生的形象。

一看見這畫像，青衣女子頓時屏住呼吸：“……方寸？！”

她正是樹妖暮靄，此刻見到方寸先生的畫像，又驚又怒。

死死盯着畫像半晌之後，她收回目光，轉而注視烏雲先生：“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即便被長安城壓制了修為，但她畢竟乃是元神巔峰的境界。

最初憤怒後，暮靄很快穩定住了心境，雖然臉色仍不好看，但語氣已經漸漸冷靜。

烏雲先生不答，轉而看向一旁的陳朝顏。

陳朝顏略帶幾分迷茫，望着方寸先生的畫像。

暮靄的視線中流露出關心之色，也向陳朝顏望來。

“認得他嗎？”

烏雲先生向少女問道。

“不認得……但看着他，直覺有些不舒服。”陳朝顏輕聲道。

烏雲先生微微點頭；“生死之間，畢竟情況特殊，即便完全斬去前塵宿慧，依然還是留下幾分波瀾。”

暮靄這時已經徹底冷靜下來，神情恢復平靜，沉聲問道：“閣下，究竟是什麼意思？”

烏雲先生靜靜看着她：“老夫問，你答。”

暮靄沉默。

她視線在方寸先生的畫像同陳朝顏之間走了幾個來回。

自被擒拿後始終一言不發的樹妖，這時終於開口：

“好，你問吧！”

烏雲先生語氣平和：“有關這個方寸，你知道多少？”

“他和師尊一樣，都不是炎黃人，而是來自天外。”

暮靄望了陳朝顏一眼，目光略微柔和幾分：

“早年間，我便曾經隨師尊見過他兩次，那時他看上去，同師尊乃是舊友。”

青衣女子目現追憶之色，但很快由柔和變得冷硬：“可時隔多年後，第三次見面，他跟師尊翻了臉，師尊更因他而隕落。”

烏雲先生追問：“你當時在現場嗎？”

暮靄搖頭：“我當時不在，是師尊臨終前跟我說的，但他那時已經說不得太多，只是寥寥幾句，我也不了解詳細情況。”

大明宮裡，張東雲靜靜看着天罰殿內發生的一切。

這答案，他其實心中有數。

準確說來，暮靄沒啥秘密他不知道。

眼下不過是走走程序，他要用這個人……啊，不對，是用這個妖辦事。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翻臉？”

天罰殿內，烏雲先生繼續問道。

暮靄頷首：“不錯。”

“方寸這些年來，一直沒有找過你？”烏雲先生追問。

暮靄點點頭：“是。”

她頓了頓後，繼續說道：“這也是我自己感到奇怪的地方，他知道我的存在，但從來沒找過我，可能是因為不屑斬草除根？”

說到這裡，暮靄雙目中重新憤恨之色。

她可是一直希望自己修鍊有成後，找方寸報仇。

烏雲先生看了一眼陳朝顏：“墨璃當年藏了一件東西，很可能就在這片天地。”

暮靄頷首：“我之前也有懷疑，方寸是為了這東西，謀害家師，但他如果要找東西，理應不放棄任何線索。

可他始終不曾來找我麻煩，雖說我確實不知東西在哪裡，但他如何確認這一點？

此事，我想不通。”

“他自己肯定心知肚明。”烏雲先生淡淡說道：“或者，找到墨璃。”

暮靄沉默，看向一旁的陳朝顏。

所謂找到“墨璃”，應該是指找到他的前塵記憶吧……

“你們，到底意欲何為？”暮靄重問最初的問題。

烏雲先生淡淡一笑：“陳朝顏是我長安人，她自己不願意，誰也不能帶走她，長安自然也不容旁人害她性命，至於說方寸……”

老者聲音轉冷：“長安城的敵人，從來只有一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