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獃獃看着霍衍，唇角囁嚅着：“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霍衍微微勾了下唇：“很簡單，我只是想讓你幫我解答幾個疑惑而已。”
言希雅十指緊握成拳。
她很清楚他想要問什麼。
換做四年前，不管他怎樣威脅她，她都不可能說，因為那是她的底牌。
可是現在，這張底牌已經失效了。
加上霍衍這樣步步緊逼，甚至早早就把陸飛安排在自己身邊，她相信如果她不告訴他，或許這次是真的要栽在他手上。
所以她抿緊了唇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你當初是怎麼知道，你不是陸奇女兒的？”
果然，第一個問題就這麼尖銳。
言希雅深吸了口氣，對上霍衍的眼神，緩緩說道：“我十二歲生日的那天晚上，做了個夢，夢到了我爸媽……我是說我親爸媽，過來接我，說我是他們的女兒，當年在醫院抱錯的。”
霍衍盯着她沒說話。
言希雅被他看得幾乎不敢直視，只能小聲道：“我真的沒撒謊，不信你可以用測謊儀測。”
霍衍唇角微微勾了勾：“你是沒說謊，可你也沒說全，關於你那個夢，你保留了很多東西。”
言希雅雙手再度攥緊。
霍衍淡淡道：“你認識我這麼久了，應該知道我最擅長的，就是讓人開口說真話吧？”
言希雅身子驀地僵了下，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她想起來了，霍衍是會催眠的！
“你要是不想說，我也可以通過別的方法問，”霍衍繼續悠悠說道：“不過，我會不會順便再問點別的，你不想回答的問題，那就不好說了。”
“我說，我都說！”
言希雅脫口而出道。
“我……剛才確實沒有說完。”
“我那個夢其實很長，不只是夢見我言氏夫婦來找我，還有後來的事情。”
霍衍挑眉：“後來？”
“後來陸星兒回了陸家，我回到了言家。然後我就畢業了，找了個普通的工作，嫁了個普通人，普普通通地過了一輩子。”
陸星兒也就是原本那個陸家大小姐。
“是么？”霍衍輕嗤一聲：“那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殺陸星兒？”
言希雅咬緊了牙，過了許久才道：“她擋了我的道，我當然要除掉她。”
在那個夢裡，她回到言家後，突然從陸家大小姐，變成再普通不過的言家女，她滿心不甘，也試圖反抗。
可以前對她寵愛備至的陸奇，在接回了陸星兒之後，立刻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轉到了陸星兒身上。
而言家父母也嫌棄她在陸家染上一身公主病，卻還不如陸星兒懂事乖巧。
這種憤懣不甘貫穿了言希雅一整個人生。
尤其是後來，她按照言家父母安排，嫁了個普普通通的公務員，而陸星兒卻按照陸父的遺囑，嫁給了傅正驍！
夢裡，每當她在新聞報道里看到陸星兒，都恨得咬牙切齒，覺得是陸星兒偷走了她的人生！
如果言家沒有找到她該多好。
那樣，她就能一直是陸家大小姐，可以一直享受着陸奇的寵愛，還可以嫁給她從少女時就開始暗戀，卻一直不敢表白的人。
所以夢醒之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當年的醫院調查，結果調查結果竟然真的如夢裡一樣，她真的是言家當年在醫院抱錯的女兒！
這個結果讓她感到無比恐懼。
因為她開始意識到，那個夢可能不只是個夢，而是她真實的未來。
她不能坐以待斃，等着那個夢裡的一切變成現實！
所以她想方設法抹掉了當年的證據，想要掩蓋掉抱錯的事實，讓言家父母一輩子都找不到自己。
她這麼做，確實讓言家父母找到她的時間往後拖了幾年。
可最終，言家父母還是發現了陸星兒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又通過長時間尋找，最終還是發掘了真相。
不過這時候的言希雅，已經完全不怕他們了。
那時候陸奇已經死了，比夢裡足足早了快十年。
而陸星兒在她安排的人刻意引導下，也不如夢裡那般乖巧，反而成了個不斷惹事的麻煩精，所以言家父母后來才那麼迫不及待想要找回親生女兒。
後來她又想辦法把陸星兒送到了國外。
然後瞞着所有人，悄無聲息繼承了陸家的財產，同時又認回言氏夫婦。
但這件事能瞞過一時，畢竟不能瞞過一世。
所以言希雅始終最終還是決定，徹底除掉陸星兒這個威脅，至於陸家家產，雖然幾經周折，多交了點稅，但最終還是大部分都落進了她手裡。
……
霍衍聽着言希雅這話，若有所思眯起眼：“所以，你這個夢，其實相當於就是預知未來？”
“差不多吧。”
霍衍眼裡閃過一抹玩味。
雖然他今天刻意設這個局，就是想要逼言希雅自己說出真相，可事實上，通過這些年陸飛在言希雅身邊給他反饋的消息，他心裡其實已經猜到了個大概。
他一直覺得言希雅好像有預見未來的能力。
比如她接的每個劇，幾乎都會爆火。
一開始霍衍以為是她眼光好，可陸飛跟了她不久後就發現，她根本沒有所謂眼光這種東西。
有些劇她根本都不了解，可她就是知道這劇會不會火。有些劇演員都沒定下來，她卻已經知道要跟誰合作。
見霍衍遲遲沒有發問，言希雅突然又開口：“其實我也有個問題很想問你。”
霍衍挑眉：“哦？說說看。”
她瞥了眼旁邊的陸飛：“既然我當初找到陸飛的時候，陸飛已經是你的隨從，那你們為什麼不直接拒絕我，卻要讓他假裝跟着我這麼多年？”
霍衍突然嗤笑了聲。
言希雅不明所以。
霍衍反問她：“你這也算是擁有先知的能力了，可你這輩子，好像依然活得不太如意，你知道為什麼嗎？”
言希雅皺眉，搖搖頭。
霍衍唇角微挑，諷刺嘲弄：“因為你不但自己蠢，還喜歡把別人都當成蠢貨！”
言希雅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可她還不能反駁。
因為霍衍的確有資格這麼說她。這些年她可不是蠢么？竟然以為一個駭客會真的落難到貧民窟，為了錢被她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