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聞言臉色瞬間變了下：“我……”
“婆婆您不用着急，我不會強迫您的，我問的問題，您都可以選擇性告訴我，想說就說，不想說的就不說。”
池嬌頓了頓：“當然了，如果您還是不願意跟我一路，那我送您去車站。”
廖婆婆顯然有些猶豫。
盯着池嬌那張臉看了好一會兒後，終於沉重緩慢地點了點頭。
“好吧，老婆子今天能遇到你也是緣分，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池嬌臉上笑容不減，心裡卻實實在在地鬆了口氣。
“那婆婆您跟我來，我的車就在山下。”
池嬌這次來雲城，從住酒店到坐車都是傅正驍一手安排，所以這車和司機自然也都是他手下的人。
看到池嬌帶着個陌生老太太上車，司機怔了怔，但還是什麼都沒說，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沒想到池嬌卻道：“袁袁，你坐副駕吧，我跟廖婆婆坐後面。”
袁歌有些擔心地看了池嬌一眼，見後者點了點頭，這才坐了進去。
上車後，廖婆婆看了看前面的袁歌跟司機，眼裡有些警惕。
池嬌笑着道：“婆婆您放心，他們倆都是我身邊的人，我能帶着他們回家，就說明我不怕他們知道這件事。”
袁歌聽到池嬌這話，心情自然是很複雜。
跟在池嬌身邊，她早就發現池嬌這個人其實說神秘也神秘，說不神秘也不神秘。
她屬於那種，當她信任你，你問什麼她就會實話實說，有什麼事情也不會刻意避開你，但是你不知道的事情，不問她也不會主動說的那種。
所以現在聽到池嬌說她是自己人，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開心的。
但旁邊的司機就不是了。
他雖然暗中替傅正驍做了很多年事，但池嬌很明顯不知道，那她對他的信任是從哪兒來的呢？
“廖婆婆，我媽媽當年跟着傅明恆，是真的被強迫的嗎？”
“咳咳……”
袁歌直接一口水嗆在喉嚨里。
本來之前她暗暗猜測過池嬌口中那個傅老爺子是誰，然後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不可能是傅總父親，結果池嬌這一句話直接把她所有的心理建設自我安慰都瞬間摧毀。
廖婆婆顯然也沒想到池嬌會這麼直接，一時間漲紅了臉，說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半天才小聲解釋。
“當年……安然小姐確實是不太樂意的。”
車裡一片死寂。
尤其是前排兩個，一個是傅正驍的手下，一個是曾經傅正驍的手下，默默聽着傅家老爺子曾經做的荒唐事。
池嬌倒是沒什麼表情。
因為之前該了解的她都了解地差不多了，此刻她也只是想證實和了解一些當時的細節。
“那廖婆婆您說夢見我媽媽，感覺不安，能不能問問，您是為什麼不安呢……”
前排兩個人連呼吸都不敢出聲了。
老太太臉色也有點不好。
池嬌見狀立刻道：“廖婆婆，我剛剛就說了，如果您不願意說可以直接告訴我，沒關係的。我只是想把我的疑問問出來而已。”
廖婆婆還是有些猶豫。
恰好這時候，池嬌手機響了起來，是小叔打來的，提醒她晚上回去吃飯。
池嬌簡單解釋了一下，說自己臨時有事先回去了，小叔聽完吃了一驚，語氣有些遺憾和不舍：“既然有事，那小叔就不留你了，你自己注意安全，照顧好兩個孩子。”
池嬌一一應了，耐心陪他說了好一會兒，把他哄高興了才掛電話。
而在這段時間裡，廖婆婆明顯也想清楚了，所以等池嬌掛了電話，她也就開口了。
“好孩子，我也不瞞你了，老婆子當年確實是知道了點事情，但是一直藏在心裡，誰都沒敢說。”
池嬌面色平靜看着她：“什麼事？”
“就是關於你父母真正的死因……”廖婆婆頓了頓：“你母親的死，是我後來聽說的，也不知道她在死前還把你生了下來。”
“但你父親，還有你爺爺的死，我那時候，其實是有點預感的。”
“有一次我偷偷聽到傅老爺跟人打電話，提到了你爺爺大概意思是你爺爺其實是替人擋槍的，然後不知道怎麼，傅老爺跟那人吵了起來，之後傅老爺去找安然小姐，跟安然小姐也大吵了一架。”
“再後來，安然小姐幾次想逃跑…傅老爺為了控制她，就找了個理由把你爸爸關了起來。”
老太太邊說，邊抬頭看着池嬌的反應。
可不知道是她眼花了，還是夜色太黑，她總覺得池嬌聽到這些的時候，臉色好像根本沒什麼變化。
“然後呢？”
“然後……安然小姐就乖了很多。”
乖了很多。
池嬌想起那晚做的夢，心裡某個地方像是被揪了下。這四個字背後隱藏的，該是多深的絕望和痛苦。
“您繼續說。”
“眼看着一切都好起來了，可這時候……安然小姐突然懷孕了。”廖婆婆說道這裡頓了頓，抬起頭看向池嬌：“那時候，大家都以為這孩子，是傅老爺的，因為安然小姐看起來很厭惡這個孩子，甚至幾次故意想流掉。”
池嬌沉默。
這個事情，她還真的是第一次聽說。
那個時候……
媽媽應該清楚她懷這胎其實是爸爸的，只是怕傅明恆起疑，所以才故意偽裝出不想要這個孩子，騙過了所有人。
“傅老爺知道安然小姐懷孕後很高興，甚至已經準備跟家裡那位離婚，對安然小姐也比之前更好，可以說是百依百順了。”
“眼看着這個時候，一切都已經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了，可誰也沒想到，你爸爸卻在這時候突然出事了。”
池嬌唇角挑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聲音不大地反問了一句：“真的是誰也沒想到嗎？”
老太太臉色瞬間僵了下。
池嬌對她笑笑：“廖婆婆，您不用怕，繼續說就行了，當年的事情您只是個旁觀者，更何況過去了這麼多年，您能告訴我，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老太太想了想，還是接着往下說。
“你爸爸……他的死確實突然，但，也確實不是完全沒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