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感的兔女郎施施然走上臺來,風姿綽約地環繞著圓形的決鬥內場走了一圈,然後立在倒下的角鬥士與比倫茲之間之間,手中的鬥獸旗揮舞而下。
圓形鬥獸場頂上的獅鷲圖騰開始變色,暗黑色的底紋逐漸變成火一般赤紅,四壁懸掛的燭火不斷燃燒,一陣陣樹木的焦味傳入鼻尖。
“買定離手!人獸對決,誰與爭鋒!”口號一起,加之燃燒的氣氛,極大挑起在場看客的心潮澎湃。
“十勝之王,我賭比倫茲!”
“獅王攻擊力更強!給我來獅王票!”
看客們分分慷概解囊,將銅幣扔到內場角鬥臺前的一塊劃分著代表兩支隊伍的異色空地上。
後面又陸陸續續來了不少看客,都是秋日祭典結束後前來消遣的,一時間,水洩不通。
航一郎這時已經看著內場上捱餓好些天的獅王,注意到,它剛剛是被困著,然後被從地下升起的鐵籠子送上來。
‘這肯定有下層,去找找吧。’
航一郎從靠內場的地方往外走去,試圖在外場找到一些通往下層的入口,雖然內場和外層欄杆並沒有特意分隔的區域,但是人人都愛往前湊著,絲毫不相讓。
“去去去,擠尼瑪呢?”
一個壯漢不滿地抬起自己的麒麟臂,秀了一把肌肉的同時,用威脅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一眼身邊往外擠進去的少年。
“還擠,老子揍你了信不?”另一個見狀,看熱鬧不嫌事大,跟著罵道。
‘什麼玩意,給你騰位子你還得臉了……’航一郎不想與血氣上頭的看客糾纏,目不斜視地穿過了罵罵咧咧的看客。
約莫過了十五分鐘,是下注的時間。
圓形鬥獸場頂上,巨大的獅鷲圖騰是個計時工具,獅鷲圖騰暗黑色的底紋逐漸被火一般的赤紅全盤覆蓋,赤紅的火光卻忽然熄滅了一般,連同四壁燃燒的燭火一起,場內突然遁入一片黑暗。
“呼——”
火焰噴發,帶動了急劇向上的風流。
正當看客為四周的黑暗叫罵不滿時,四壁的燭火突然噴出長長的烈焰,圖騰又恢復了原來的赤紅,場內又是一片明亮。
“搞什麼啊黑不拉幾的!靠!”
已經有不少心急的漢子大罵起來。
燭火一晃,內場臺子上的兔女郎背對著看客,雙臂往上伸展撥動著腦後的棕色波浪捲髮,同時露出好看的肩頸和臀部的線條,做出了各種男人喜歡的表情和姿勢。
然後,慢慢地放下那頭長卷發,再一個快速地回身,像變了魔術一般換上另一套招攬客人的服裝,從魅惑的黑色變成了白色,露膚度更高了。
“哇啊啊啊——”
“哦哇歐啊……好傢伙……”
“搞快點,搞快點!”
妖冶撩人的身子讓臺下無數看客血脈僨張,一時間,叫好聲,驚呼聲,掌聲,口哨聲充斥整個鬥獸場。
而倒在內場臺上的那名角鬥士已經不知去向,卻無人關心。
‘想必也是被地下鬥獸場處理掉的命運,若是僥倖沒死去,那會在類似之前理查的魔物商店裡出現吧。’
兔女郎手舉著的三色鬥獸旗再次抬起,“買定離手!九勝記錄比倫茲精彩決鬥現在正式開始!好好欣賞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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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獸場內,比倫茲和獅子搏鬥險象環生,觀眾席上平日裡優雅從容的王公貴族們隨著局勢的變化不斷尖叫呼喊,放浪形骸好似野獸。
無暇再注意場上名叫比倫茲的年輕角鬥士的命運,航一郎目前為找不到伊蒂娜和緹米感到煩躁。
但是……
就在剛剛的黑暗中,荷魯斯之眼熠熠發光,它帶來的前瞻能力使一道紅色的指向標記出現在航一郎的眼前,是強烈的直覺!
紅色的指向標記就像RPG遊戲裡鎖定地圖路線的程序,指引著目的地。
‘伊蒂娜和緹米應該就是在這下去的方向了!’這麼想著,航一郎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
於是,航一郎匆匆穿過擁擠的人潮,在看客們汗臭和狐臭的夾擊下,來到另一側,這裡的欄杆隔絕出一小塊大約有兩平方米左右的空地。
空地以內,恰好有一條窄小的通道,通道的入口還用與鬥獸場內同色系的幕布遮擋住,使心大的看客很容易就陷入了視覺誤區。
見無人看守,航一郎撥開幕布。
果不其然,這裡有一條黑漆漆的小道往下,順著木梯往下走,竟然兩邊點著明亮的燭火掛燈,很快就到底層了,這是一個和一層一致的地方,可是沒有圍欄和圖騰之類的裝飾,顯得無比空蕩。
“伊蒂娜,緹米?”航一郎大聲喊了她們的名字。
由於這是鬥獸場的底層,加之樓上的吵鬧聲巨大,也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裡的叫喊吧,‘是個不錯的藏人場所’,航一郎心想。
“硌——嗞——”
冰塊掉落在地板上發出的響聲。
“什麼東西?”航一郎不假思索地拔出劍,擺出防禦的架勢。
“咯——嗞——”
又是一塊冰塊掉落下來。
航一郎順著冰塊掉落下來的路徑,抬頭一看,頭上懸掛的的人體冰塊讓他吃了一驚。
“伊蒂娜,緹米!”
‘怎麼會變成了冰人,是遇上西利德斯派來的神代使者了嗎?’
可是航一郎只猜對了一半,西利德斯目前還在招兵買馬中,暫時沒騰出手處理血誓。
鬥獸場底層,囚室頂端。
兩個同盤繩綁起來吊著的兩塊冰雕,在半空中紋絲不動。
伊蒂娜和緹米此時都維持著他們被凍結在冰塊裡最後一刻的表情。
伊蒂娜正作出當時水幕的施法手勢,一臉震驚狀,張開的小嘴彷彿可以放入一個鴨蛋,眼睛睜得無比的圓,驚訝與恐懼在眼底浮現。
而緹米則是一隻手抓著僅剩的那顆金色的祭司鈴鐺,保持著在向神明祈求庇佑的姿勢,絕望眼角的垂淚凝固,臉上像是被點綴上幾顆晶瑩的冰珠。
看到懸掛在半空中,冰晶中的兩人,航一郎查看了一下傷勢,還好傷地很輕,只有緹米的腿會稍微麻煩一些。
他稍稍鬆了一口氣,“還好,一切都來得及,總算不是預言裡最糟糕的那個情況,緹米的腳交給伊蒂娜的治療是可以放心的。不過,應該如何把她們兩個解救出來?”
航一郎走近冰晶,伸手敲了敲,玲瓏剔透的巨大冰塊隨即發出了與之不相符的悶響“蹬蹬”,感受到指節接受到的幾乎全部返回的力量。
航一郎對於精鐵一般的強度有了充分認識,“哎,這硬度,如果我是用劍技強行劈開,那樣的話伊蒂娜和緹米的身體會不會受影響?“
“呵呵,你在想什麼什麼呢少年?天真!”一句輕飄飄的嘲笑從地下鬥獸場底層的囚室頂上傳來。
“誰?”
這讓航一郎一下警覺。
‘難道只能用魔法對付來對付魔法了嗎?可我沒有這方面的技能天賦啊......倒是可以用外面的燭火,但想融化這麼厚的兩塊冰塊恐怕得等到鬥獸場清晨的關閉時間吧。’
沉默些許,看了看進來時候的通道直徑,想到一路潛入囚牢的密集守衛力量,把兩座冰美人扛出鬥獸場的生猛想法也被航一郎棄之腦後。
“實在沒有什麼好點子,那就只能參考小時候聽過的愚公移山故事,用劍技削除冰塊的邊角伊蒂娜和緹米身上的冰塊應該會消融得更快一些。雖然耗時太久可能發生變故,但這已經是目前唯一的可行辦法了”
“叮叮叮”安靜的囚牢裡發出了悠揚清越的撞擊聲,但還未盪出牢門就被鬥獸場裡瘋狂的歡呼聲掩蓋,沒人注意到囚牢裡異常。
“呼~這可真是個體力活,不過的確有效,但我得快點了,萬一綁架伊蒂娜她們的那個傢伙回來,我這狀態可扛不住”。
來不及休息,航一郎繼續開始了他的鑿冰活動,此時伊蒂娜的上半身已經基本顯露,只籠罩著一層薄薄的冰,雙馬尾少女的雙眼也似乎恢復了幾分靈動,在催促著航一郎快些救她出來。
正當航一郎下揮長劍即將劈開伊蒂娜大腿上最後一塊堅冰時,荷魯斯之眼一陣灼熱,航一郎後背汗毛頓時一陣聳立,於是順勢滾動到一側,眼角餘光撇到身後一陣藍色魔法光芒閃過。
“可惡,還是被發現了嗎!差一點!只要救出伊蒂娜,就可以讓她用水系魔法解封緹米。”
煙塵散去後,航一郎這才看清楚了這個傢伙的身形,是一個穿著誘惑兔女郎裝的高挑女子。“呦呦呦,好久沒有小老鼠來訪了,真是稀客啊,讓我來好好招待一番你吧~”
兔女郎發出了一陣魅惑的聲音,但伴隨而來的是溫度陡然降低,一道瑩瑩的藍色光束向航一郎正抬起的臉龐衝來。
航一郎正想要躲開,但不經意間看到身側的伊蒂娜後,像是做出了某個決定,竟然直接拿劍劈砍向了那道魔法。
魔法與劍的碰撞竟然只是化為衝擊波,眼見著劍要向自己刺來,黑衣女子往後輕盈地一個大跳躲開,然後腳一踏四壁,飛身躍上了房頂。
與露天的掛著獅鷲圖騰旗幟的低下鬥獸場不同,最底層的鬥獸場頂上都是普通的瓦片,踩上去她居然只是發出了細微的響動。
身手果然輕盈無比,也更加敏捷了。
容不得多想,航一郎也隨著她的動作一躍到了房頂上。
她從一道道的房頂上穿梭著,如是有路人也不大會看清她的動作,只覺得是有兩道影子般的東西在房頂上一閃而過。
夜幕下,上演著揹著劍的毛頭小子,追逐著性感的兔耳女飛賊的身影的刺激戲碼。
他聽不見她後來說的挑釁的話,飛快地奔跑和跳躍速度讓耳邊只剩下呼呼作響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