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說完全認定,只是我從總行那邊得到的消息表明白行長和劉會計的手腳十有八九是不乾淨的。”曹萬年神秘兮兮地說道,“而且這次運鈔車上被搶的現金應該是二十萬,可是白行長向總部所報的金額居然是三十萬元。事後我去查過金庫的現金出庫交接簿,上面的金額居然也變成了三十萬元,明顯存在人為塗改過的痕跡。昨天我悄悄去打聽過,那幾筆有問題的賬目加在一起的金額差不多就在十萬元左右……”一說到這些八卦事,曹萬年立馬恢復了精神頭,先前的膽怯和害怕幾乎已被他拋到腦後。
恰巧這時,曲副所長給曹萬年送來了茶水,劉盼成便順勢打斷了曹萬年滔滔不絕地敘述,問出了自己想問的問題:“你說的那位劉會計是叫劉文濤嗎?就是運鈔車劫案裡遇害的那名會計員?”
“對,就是他。”曹萬年斬釘截鐵地肯定道。
“你是什麼時候到的白行長的家?又是怎麼發現他一家人都已經遇害了呢?”
聽到話題又轉到案發現場來,曹萬年的臉色瞬間僵硬起來,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反問道:“現在幾點?”
劉盼成看了眼腕間的手錶,回答道:“現在差不多快到十點半了。”
“那我應該是在半小時前出發去的白行長家。白行長家離這裡不遠,開車十來分鐘就到了。”
“白行長家在哪裡?”劉盼成打斷道。
“朝陽小區,三年前新建的那個。白行長家就在朝陽小區12號樓的六樓。”
“行,你繼續說。”
“我和同事兩人剛踏上五樓通向六樓的樓梯時就感覺怪怪的,當時不知道是哪裡怪,現在想來應該是聞到了血腥味的緣故。”
“味道很大嗎?”劉盼成再度打斷道。
“不是很大,但樓道里到處都瀰漫著這股味道,很難形容,總之聞著不太舒服,令人作嘔。”曹萬年的五官霎時間扭作一團,抻了抻脖子,似又要作嘔般。曲副所長見狀,趕緊示意他喝水。曹萬年喝了兩口水,又幹嘔了兩下後,勉強穩住了心神,臉色慘白地繼續說道,“然後,我們就走上了六樓,看到白行長家的大門敞開著一道縫,我就好奇地直接推開了門,接著我就看見白行長倒在門口的地上,身子下面是一大灘血。我當時就嚇癱掉了。你看我這腿肚子,到現在還在打顫吶!”曹萬年伸直腿,示意劉盼成去看。
劉盼成匆匆瞥了一眼,並未多加理會,只是出口問道:“你不是說白行長一家都死在了家中嗎?除了他之外還有什麼人?”
“屋子裡當時還有兩人,一人是他的愛人,一人是他的女兒。”
“他們也都倒在門口嗎?”
“沒有,他愛人是倒在客廳裡,女兒是死在臥室的床上。”
“你進屋裡去看了?”曲副所長咂巴著嘴小心探詢道。
“沒有沒有沒有……”曹萬年搖著手,瘋狂地否定道,“我腿都嚇軟了,哪裡還走得動道?是我那同事進去看的,他膽子比我大,他膽大……”
“那你有沒有看清楚他們是怎麼死的?”劉盼成繼續盤問道。
“啊?怎麼死的?”曹萬年驚恐莫名,“天吶!這我哪知道?我一看到現場那個慘狀,我哪裡還敢多看啊!”
“你鎮定點。”劉盼成耐著性子勸說道,“仔細回想一下你看到的畫面。”
曹萬年的臉部痛苦地扭曲著,思索了略有十來秒鐘,才艱難開口道:“白行長的愛人和女兒是怎麼回事我不知道,但我記得白行長的腦門上好像有個窟窿,血水都是從哪兒流出來的。”
劉盼成的身子頓時一僵。
“曲副所長,你們所裡現在有車嗎?”
“有的,有的。”曲副所長諂媚似的接口道。
“這樣,你先安排人給曹副行長做接報筆錄,再分別給指揮中心和我那邊的內勤打個電話——我之前已經關照過他,讓他守著電話等這邊的消息——你把這裡的情況詳細跟他說一下,讓他及時跟局領導彙報。回頭你拿上車鑰匙,開車跟我去一趟白行長家。”劉盼成神情嚴峻地吩咐道,“愣著幹嘛?快去呀!十分鐘後,我在大門口等你。”
曲副所長見劉盼成終於正經派他一次活兒,麻溜地開始著手去落實。
半小時後,劉盼成和曲副所長已經來到朝陽小區12號樓。朝陽小區是三年前新落成的小區,面積不算大,總共有十棟小高層和五棟高層。其中,每棟小高層包含著三個單元樓,每棟高層則為兩個單元樓。白景榮所住的12號樓為小高層,一梯兩戶的格局,六樓是頂層。
劉盼成和曲副所長尚未踏上六樓的樓梯,便見王奎一個人在樓梯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停地在502室門口來回徘徊著。樓道內很安靜,因為是工作日的關係,樓裡的住戶大都上班去了,目前幾乎無人知曉樓內發生命案的事。
“你在這裡幹什麼?”劉盼成出聲詢問道。
王奎聞聲,立即迎了上去。
“刑科所的人和法醫正在上面勘驗,我只好一個人在這候著。”
劉盼成轉頭將樓道連同通向六樓的樓梯都打量了一遍,才幽幽地說道:“這樓裡好像還沒有住滿啊?”
“這是個新小區,目前的入住率只有六成,不少房子都空著。”出聲解釋的是跟著劉盼成一同前來的曲副所長,“白行長住的六樓目前就只有他們一家住戶。”
“難怪?”劉盼成不明所以地嘀咕了一句,隨即看向曲副所長,“你對這裡的情況很清楚嘛!”
“您看您說的,我雖然是分管治安的,但這社區的相關事務多少也還是要掌握的。掌握的情況越多,越有利於工作的開展。情報信息對我們警察來說是很重要的,劉隊,你說是吧?”
劉盼成隨意點了兩下頭,便又接著向王奎問道:“現在上面是個什麼情況?白行長一家的死因是什麼?還有案件的性質是什麼?刑科所的人有沒有給出初步的判斷意見?”
見劉盼成一口氣問了一連串的問題,王奎知道他的內心一定是焦灼萬分的,便說道:“您別急,我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慢慢回答您。首先先來說一下白行長及其家人的死因吧!”王奎突然意味深長地看了劉盼成一眼,“刑科所的同事在白行長一家人身上均發現了槍彈留下的創痕,而且都在致命部位。白景榮和他女兒是在頭部,他的愛人是在後背心臟的位置,都是近距離被射殺。目前看來,他們都是死於槍擊。從屍體倒臥的位置大致可以還原出案發時的狀況,歹徒應該是一進門後就對著前來開門的白景榮的腦門開了一槍;他愛人聽到動靜後從臥室內出來,發現情況不對,轉身再逃回臥室時被歹徒從身後射殺;然後,歹徒進到臥室內,對著躺在床上的白景榮的女兒頭部又開了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