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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為年就是孟漸晚常去的那家米粉店老闆娘的兒子。

小店是老闆娘一手經營起來的,因為米粉用料實誠、味道不錯,積累了不少回頭客,前不久才僱傭了兩名員工。

蔣為年的父親是個賭鬼,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突然跑過來要錢。老闆娘當然不可能給他,兩人早就離婚,沒有任何關係,沒找他要撫養費就不錯了,他還有臉找她要生活費。

蔣父沒拿到錢不死心,三天兩頭去店裡鬧,把顧客都給嚇跑了。

蔣為年一時氣不過,動手驅趕他。蔣父也是個心狠的,爭執中用凳子砸傷了蔣為年,他耳根後面那道一指長的傷就是這麼來的,差點就要縫針。

老闆娘報了警,蔣父被帶走了,這種事是沒辦法判刑的,頂多拘留他幾日。她擔心他還會再來,而蔣為年過完暑假就升高三了,必須得有個安靜的地方學習。孟漸晚經常光顧米粉店,一來二去就跟老闆娘熟悉了,每次吃粉老闆娘還會免費給她加配菜。聽聞這件事後,孟漸晚就讓蔣為年來自己的美甲店學習。

少年個子高皮膚白,店裡幾個姐姐都很喜歡他,時不時就逗他。只有孟漸晚,每次都對他分外嚴厲,蔣為年最怕她了。

他小心翼翼從她手中抽走卷子,盯着那道物理題看了幾秒,撓了撓頭,小聲說:“不會吧,我算好幾遍了。”

孟漸晚坐在桌上,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手撐着桌邊,掀起眼皮看他:“你覺得我會算錯?”

蔣為年點頭,又飛快地搖頭,半晌,他大着膽子說:“除非……除非你算給我看。”

不怪他懷疑孟漸晚,她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學霸的氣質,倒像是班裡經常打架鬥毆、不聽老師話的學渣。

孟漸晚點點頭,像是被他的愚蠢折服了。

不過她今天心情好,那就勉為其難給他當一回家教。她放下飲料,拿起桌上的一支黑色中性筆,牙齒咬掉筆帽吐到一旁,扯過本子刷刷寫題。

蔣為年伸長脖子瞄了一眼,對她的字不敢恭維,跟雞爪子撓過似的,比他的字還寫得難看。

寫完步驟,孟漸晚擔心他豬腦子看不懂,還特意在旁邊畫了圖,做了詳細的受力分析,然後把本子扔給他:“要是還不明白,你也別上學了,去繼承你媽的米粉店。”

蔣為年面紅耳赤:“你不要罵人。”

孟漸晚兩眼一翻,望着天花板:“我的意思是,繼承你媽媽的米粉店!”

她的耐心徹底耗盡了,也不管他到底能不能弄懂這道題,直接從桌上跳下來,窩到一旁的沙發里閉目養神。

陶苒見狀,手擋在嘴邊悄悄對蔣為年說:“你真是太小看我們孟姐了,她名牌大學畢業的。”

蔣為年果然老實了,乖乖坐下來看題。

孟漸晚中午跟店裡的員工一起吃的外賣,然後在休息間里打遊戲,期間蔣為年找她請教題目,她兩眼一閉,擺出一副不想跟笨蛋說話的樣子。

到了跟許瞻約定的時間,孟漸晚就驅車前往東洲航空公司。

許瞻應該提前跟前台打過招呼,她沒有預約就直接進去了。

此刻許瞻正在辦公室里簽文件,聽到敲門聲就猜到是孟漸晚來了,連忙把桌面散亂的文件夾收拾到一旁,讓她進來。

兩人沒什麼客套話說,直奔主題,之前孟漸晚在上學,美甲店裡一些稍大的合作都是許瞻出面談的,包括從國外進口甲油、邀請培訓老師、網絡宣傳等事情,現在她空閑了,許瞻就把一切事務都交給她,以後由她自己來打理。

兩人一談就是兩個小時,孟漸晚揉了揉頸肩:“今天就說到這裡吧,以後有時間再聊,我腦子要炸了。”

許瞻見她癱倒在椅子上,輕輕一笑,從抽屜里拿出一沓資料:“這些是以前的供貨商的資料,全都是篩選最好的,以後你就按照上面的標註來進貨,有不懂的地方再問我。你這麼聰明,處理這個應該不難。”

孟漸晚胡亂應了一聲,她確實沒覺得難,只是嫌麻煩。

許瞻起身給她拿了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後,彎腰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側眸看着她:“昨天在電話里我沒有細問,你和宋遇之間……”

孟漸晚坐直了身體,拿起礦泉水猛喝了幾口:“別提他了,我和他之間有仇。”

許瞻索性坐在她身邊,替好友解釋:“我不清楚你這邊的情況,但我問過宋遇了,他絕對沒有非禮你的意思,我想你可能誤會了。”

孟漸晚冷笑:“幸虧沒有非禮,不然他就不是那麼個下場了,沒讓他坐救護車已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許瞻默然,實際上宋遇還真的坐了救護車。

談完了正事,孟漸晚覺得自己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免得他又幫那個叫“縱.欲”的人說話,聽着就心煩。

於是,她拿上資料瀟洒走人,許瞻都沒來得及邀請她晚上一起吃飯。

孟漸晚前腳剛走,許瞻的手機就響個不停,原來是“京城十六少”群里在討論晚上的聚會。

昨天宋遇出了點狀況,飯局沒能組起來,今晚說什麼也要給他接風洗塵。

許瞻翻了翻前面的聊天記錄,低頭打字:“七點嗎?我準時過去。”

孟漸晚走出東洲航空公司大樓,才發現日暮西陲,這一天馬上又過去了,想起昨晚鐘城的話,她打消了回店裡的決定,開車去了酒吧。

鍾城沒想到她會過來得這麼早,驚訝了一瞬,連忙請她到吧台邊坐下來:“孟姐,我找的那幾個調酒師都還沒過來呢,你可能要等等。”

“不礙事,我就是閑着沒事過來玩。”

孟漸晚支着下巴看昨天那位調酒師,他可能知道自己快失業了,表情不怎麼好看,搖晃杯子看起來也沒勁兒。

看着看着,孟漸晚就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他讓位,他不情不願地別過臉,接觸到老闆的眼神後,立馬放下杯子站到一旁,眼睜睜看着孟漸晚頂替了自己的位置。

只見女孩隨意將長發攏到腦後,用皮筋綁起來,露出雪白的耳廓和脖頸。她從身後架子上抽出一個高腳杯,在手上旋轉一圈穩穩放在吧台上,倒了兩塊老冰塊進去攪拌,依次取出金酒、君度,通過酒嘴倒入調酒杯中,再加入檸檬汁、紅糖漿等,將調酒杯拋擲空中,來回幾次shake,緩慢倒進高腳杯。

孟漸晚掃了一眼,還差點什麼,便從盒子里取出一顆櫻桃卡在杯口。

她用兩根手指夾着高腳杯細長的玻璃柄,推到調酒師面前,朝他挑了挑眉毛:“嘗嘗。”

調酒師望着這杯跟她頭髮顏色一樣的雞尾酒,整個人呆若木雞,作為內行,他即使不嘗也知道自己輸了。

宋遇踏入酒吧的旋轉門,恰好看到孟漸晚調酒的一幕,怔住了。

他身後的許瞻顯然也看到了,心中警鈴大作,要早知道孟漸晚在這裡玩,他說什麼也要阻止宋遇。

他思考三秒,一把從後面抱住宋遇:“阿遇,你別衝動,千萬不要衝動,冷靜一點。”

宋遇甩開他的手,眉毛緊皺:“你搞什麼?不會以為我要在這裡動手打女人吧?呵,我生氣歸生氣,還沒那麼不道德。”

“不是,我是怕她動手打你,聽我說,你不是她的對手,你會被打死的!”許瞻可沒有忘記孟漸晚的話,她說再聽到“宋遇”兩個字就飛起一腳送他螺旋上天。

宋遇:“……”

後面緊跟着的幾位少爺看不懂兩人在演什麼戲,趙奕琛走上前來問:“什麼情況?”

許瞻來不及解釋,趁着孟漸晚沒有發現他們,拽住宋遇的手臂加快腳步往樓上走,只要不讓他們兩個對上就行。

宋遇踏上樓梯的前一秒回過頭,看了一眼吧台後面的女人,他正愁找不到這個死丫頭,沒想到她這麼快就送上門來了。

等着,看他待會兒怎麼整她。